许大茂对老母亲的算计佩服得五体投体,两母子越说越开心,美好的明天在向他们招手。
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一点来钟,许大茂打了几个哈欠,去隔壁睡觉,兴奋了一整天的许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夏少游伸手进箱底摸了白玉耳环,一点一点从床底下爬出来,从窗户翻出去。
许妈霍地打开窗户,夏少游躲在花丛背后,许妈左看右看,夜宿的鸟儿多,不时扑楞着翅膀,许妈放心地关上窗户。
夏少游知道许妈还站在窗后,不敢动弹,差不多半个时辰,都快冻成雪人了,才原路返回。
翌日凌晨。
娄云娥站在廊下逗鸟,
夏少游佯装替鸟儿添食,走到她身旁,低声地说:
“你呀,也不替我多拦一阵子,搞得我在床底下猫了好一阵子,在窗外冻了半小时,都快成冰雕了。”
娄云娥扑哧一声笑。
笑完,低声问他:
“有没有收获?”
“许妈收获挺多,床底下的箱子底有好多宝贝,我拿了一样,看看你认不认识。”
“进屋说吧。”娄云娥撩起门帘。
夏少游环顾四周,跟着进了屋,从怀里掏出白玉耳环,娄云娥呆呆地看着白玉耳环,豆大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
夏少游慌了神,上次手绢给了娄云娥,再没机会买手绢,摸半天摸一个空兜。
“大小姐,我,我没办错事吧。”
“这是我送给人的定情物。”娄云娥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去年,他死了,在船舷上发生了意外,坠海了。”娄云娥摸着白玉耳环:
“订情物从不离身,这下我想明白了,他是被人扔下海了。既然在许妈箱子里,许妈就逃不了干系。”
夏少游思索再三,还是点出主题:
“许妈可能不是主要人物。”
“我知道,娄半城!”娄云娥几乎咬牙切齿连名带姓地叫她的父亲。
此时,夏少游也不知道寻回白玉耳环,对娄云娥来说是好是坏。
娄晓娥还未洗漱完毕,就拉着夏少游鉴定唐三彩,夏少游朝娄云娥眨了一下眼睛,娄云娥也跟着进了娄晓娥的房间。
想查明真相,娄晓娥是唯一一个可利用的人物,必须与之攀上交情,行动才更方便。
娄云娥对这个妹妹向来不感冒,以前还是查明父亲被绑架的真相,替母亲洗冤,如今还带上情人的死。
后者比前者更让她心疼。
两人走近唐三彩,娄云娥目光呆滞,夏少游要来放大镜,娄晓娥早就准备好了,递给了她。
许大茂撩起帘子走进来,托盘上端着豆汁儿、糖油饼、豆腐脑、包子和炒肝儿,还有一丁点火烧,一根油条,殷勤地说:
“大小姐,我不知道你今天早上想吃什么,就什么都准备一点端过来。”
“笑话,你不是娄家的佣人,一个男孩子大清早跑来小姐的房间打什么秋风,出去!”
娄云娥以前懒得搭理许家人,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知道许妈藏了白玉耳环,仿似变了一个人,一声厉喝,把许大茂吓了一跳。
许大茂看看娄晓娥,矫情地说:
“我没进你的屋,我进的是大小姐的屋。”
许音刚落,夏少游一脚将许大茂从房间踹出去走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再敢胡乱窜小姐的屋,老子拆了你的骨头,你想败坏小姐的名声,别说你一个小p娃子,就是你老子来了也不成。”
许妈尖叫着跑过来扶起许大茂,跳着脚骂着夏少游:
“你什么东西,居然敢打人,没王法了。”
“娄小姐就是王法,”夏少游指着娄晓娥:
“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姐,你居然敢指使儿子闯闺房,我看你一家人都嫌命长,是吗?”
这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谭雅丽和娄半城,两人双双走出来,许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自己在厨房忙前忙后,确实没有空,就让儿子送早餐进房间,结果被夏少游打了。
谭雅丽没好气地看着夏少游: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娄家还轮不到你来作主。”
娄半城倒是说了句公道话:
“少游很快就是自己人,他保护晓娥是对的。”
谭雅丽和许妈都不敢再多嘴,只能带着许大茂悻悻地离开厢房走廊。
夏少游对娄晓娥说:
“你是女孩子,他是男孩子,虽然小时候一起玩,长大了还是男女有别。”
娄晓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夏少游指着唐三彩:
“恭喜你,它是真的。”
娄晓娥奔跑进书房,告诉娄半城,娄半城还笑言:
“他逗你玩的,我找了三个内行,都说是赝品。”
“那只能说娄先生找的人眼界有限,这一只唐三彩大有来历,是真迹,而且当时验出有瑕疵,要求销毁,但被工匠偷梁换柱藏起来了。”
娄半城还有所不信,夏少游说起唐三彩头头是道,连娄半城也糊涂了。
如果夏少游所说为真,这一只唐三彩实在珍贵。
娄半城马上用箱子带上唐三彩,亲自去着名的古董专家家里拜访,古董专家现场进行了细致勘定,取下眼镜,抬头看着夏少游,难以置信地说:
“少年出英雄,太厉害了,没有一定的功夫想验出真假,几乎不可能。”
想不到,夏少游有这一手绝活。
此时,四九城的摊面上,还有王公遗老们有太多的东西想售卖,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真不假,不假不真,连内行也很难辨识。
娄半城当即全权委托夏少游负责四九城的古董收购。
他还有要事要做,送完娄半城,假借去看美美,实则乔装打扮一番,去了南锣鼓巷的95号。
前次,还是妙龄女子,此次已是翩翩少年。
进了娄家才知娄家深似海,屈指一数已过大半年,此时已是1952年的冬天。
一顶鸭舌帽,一副大墨镜,穿着深蓝色大衣,裹得严严实实,一个笨拙的女人经过身边,他不禁愣了一下。
前面的女人就是秦淮茹,挎着一个沉重的篮子,走路一拐一拐,粗布棉袄也掩藏不了她的有孕之身。
新婚之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一走了之,还不知道秦淮茹如何处理当时的窘境。
想到这,他的内心又有着沉重的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