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忽略对象辣眼睛的脸,语气都温和下来,安抚了一阵,说自己当然乐意了,随后肉疼的掏钱将方新军安排进一家便宜的招待所,说自己会帮他跟爸妈说好话。
这年头上门女婿可少的很,还是一个高中生,周家父母自然高兴,不过他们得拿乔,装几天,免得女婿飘了,因此又过了好几天,周娟才去将人带回来。
周家父母见了人,心里很满意,虽然人看起来干干瘦瘦的,但女儿说过了,养好了也是个人才。
他们面上很是平静,态度高傲,句句将人拿捏,打压着,殊不知方新军心里将他们都骂上了,觉得他们狗眼看人低,在侮辱自己。
双方心思迫切,都怕对方跑了,很快谈好了事,准备结婚。
结婚就要去大队上登记。
方新军这些时日都住在周家,虽然总是受到周家父母明里暗里告诫,但吃住都还行,身子稍微养了一点儿回来。
这次,他趾高气昂的带着周娟一起衣锦还乡,告诉大家他娶了个城里媳妇。
村里人果然对此很感兴趣,不过夸的少,方新军当初闹的事,大家都记在心里呢。
正是晌午,村里人都下工回家了,两人一起往方家走,到了地方,瞧见眼前的小破院子,周娟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也太破了,门都是歪歪倒倒的,更不用说旁边的土墙坑坑洼洼,裂了好几道缝。
正好院门开着,正对着的堂屋内,盍山跟个大爷似的躺在新做的靠椅上,旁边傻儿子在殷勤的给她扇风,厨房里老二烧火,老三煮饭。
“这是你妈?”
方新军犹豫的拉着周娟走了进来,嗯了一声。
“大哥?大哥”方新安指着两人叫嚷。
厨房内两人听到动静,跑出来看,顿时都惊讶了,没想到大哥还会回来。
“妈,我要结婚了”
方新军语气冷冰冰的,他说的直接,又道:“我可是你长子,不管你怎么闹,该给我的可一分不能少”
周娟眼神一闪,没拦着,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盍山睁开眼睛,坐起身,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左看右看,环顾四周。
忽然她发现了什么,站起来,利索的拾起普普通通的一根木棍,行动迅速地抽上去。
“唰唰!”
“闹闹闹你爹啊!你个不孝子还敢回来?还敢找我要东西!”
“啊——”周娟吓了一跳,连忙躲开,震惊的看着自己对象在他妈手下上蹿下跳。
“你住手!”
方新军也震惊了,没想到她真是一点儿面子不给自己!谁家新媳妇进门会被这样对待啊!
“住手个屁!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个混账!你敢跟老娘要东西?你也配!”
“要钱要东西没有,要你一条命老娘倒是行!”
“啪啪啪!”
“啊——你!不可理喻!”
方新军百忙之中看到了弟妹和周娟的目光,简直让他羞愤欲死!
周娟浑身僵硬,怪不得……怪不得方新军愿意入赘他们家!
有这么个丢人又凶悍的妈,谁乐意生活在他家啊!
还好方新军要上门,还好自己不是进方家当儿媳,她觉得自己要是进门了,被这种婆婆磋磨,心头都拔凉拔凉的。
盍山才不管两人心里怎么想她呢,好不好的,她又不丢块肉,反正自己爽快了就行!
打打打!
就打就打就打!
方新军嗷呜半晌,终于忍不住哭了一脸的泪,看他这么丢人现眼,盍山这才厌恶的停了手,大声咆哮:
“爱结不结,管老娘屁事,靠你的话老娘这辈子西北风都喝不到,赶紧滚!”
“个畜生玩意儿,老娘真是上辈子造孽才生了你这么个祸害,早八百年看老娘掐不死你!”
她指着方新军骂骂咧咧,转头看到老二老三一旁看戏,顿时又凶道:“看啥看,饭做好了吗,你们是想饿死老娘是吧!”
周娟战战兢兢的溜到方新军一旁,扯他的衣袖:“……咱们走吧”
捂着自己额头被打出的新伤,方新军也怕了,想放句狠话又不敢,只能悄悄的狠狠地瞪一眼凶神恶煞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盍山重新躺回靠椅上,冷哼一声。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呢,欺负李翠花的不止两个白眼儿狼儿女,还有两家打秋风的,吃她那么多好东西,还看不起她,一点儿回报都不给,真当欠你们的啊!
就让方新军和周家锁死,等他们结婚了,让他们一起玩儿完!
方新军额头的伤是捂都捂不住,在村里又闹了一次笑话,不过听说他要娶城里媳妇儿,今后在城里住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又引起了大家的羡慕。
连方家老夫妻和其他几房叔伯们都跑上门指责她,说她做事太绝情,让她去给方新军认错。
他们说:“新军可是我的大孙子,他结婚这种大事怎么能不办!”
他们说:“没错,新军可是咱们老方家最有出息的人,你凭什么将他赶走,要走也是你走!”
他们说:“到底是外来的媳妇,当年就克死了三哥,现在还要撵走我们的侄子,这么恶毒的事我们这些亲叔伯可不依!”
盍山掏了掏耳朵,道:“是不是我给你们脸了?”
她脸色突然阴沉,“我不找你们麻烦,你们还敢来我面前刷存在感,活腻歪了是吧!”
方家人对她的态度感到震惊,继而勃然大怒:“你、”
“你你你去死啊!”
盍山暴喝一声,猛地站起,反手提起自己身后的椅子朝他们砸去。
“砰!”
众人惊骇,反应过来就撸着袖子要上前揍她。
“歘!”
她又不是柔柔弱弱白斩鸡,一脚一个,通通踹飞一米远,惊呆了众人下巴。
这还不算完,她三两步跨到刚刚说自己克死谁的方小叔身边,一把将人拎起。
“你刚刚说我克死你三哥,你现在猜猜,我还能克死谁?”
方小叔惊恐的瞪着她,哆哆嗦嗦道:“你、你别乱来!”
话音刚落,就见盍山嗤笑一声,轻轻松松的将他往上甩了甩,然后一脚踢过去,跟踢足球一样,玩的十分优秀。
“啊——”
老方家人惊呼:“小叔!”
方小叔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重重落地。
盍山拍拍手,神态语气相当凶狠:“死了没?没死就赶紧走,再来惹我,我就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
众人怒目而视,但震慑于她彪悍的打人手法,只能悲愤的抬着人离开。
他们不敢当面刚,只能找大队长做主,盍山知道他们不会报警,这她就没啥好怕了,表示不管、不赔,再来也一样。
然后到了晚上,她难得的没有吃夜宵,小心眼儿的溜进了老方家,蒙着面将老苏家五岁以上的大大小小全给揍了一遍,路过的老鼠洞都掏出来,塞他们床上!
哼!
尝到了苦头,老方家终于老实了,虽然每当看到她时,眼神都赤裸裸的露出怨恨。
盍山也不惯着他们,朝他们翻白眼吐舌头,用手划拉脖子,吓死他们,嘿嘿嘿。
只是很快,双抢来了,伟大的大王就干了一天,直接装病昏倒了。
斯米马赛粮粮酱,伟大王真滴干不动鸟!!呜呜呜呜!!
痛定思痛之下,大王只能含泪祭出真元力,制作了一个傀儡,最简单耗费真元力最少的那种,让她每天上工,自己在家为他们祈福~~希望大家能活力满满的抢收粮食吧!
阿哇,山门永存,石门永存,王门永存,不干活门永存!!!
于是有了傀儡的帮忙,盍山惬意的度过了抢收季节。
这期间,方新军在城里和周娟结了婚,只是因为上门,盍山又啥都没给他,跟原主本体那世相比,被说了不少穷酸的话,把他气的能憋屈死。
之后,周家又找了关系,花大价钱将他塞到了办公处,成功的吃上了商品粮。
方新军狂喜万分,对周娟低声下气的愈加好,只是在周家人眼里,这就是吃软饭该有的表现,每天在家使唤他干这干那,口口声声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让他老实听话点儿。
上河村,盍山得知他们结婚的消息,立马写了一封信塞到城里的红卫处,举报周家是资本主义做派,走后门腐蚀国家部门。
如今打倒资本地主的声音刚刚出来,周家做事不谨慎,一下就被抓住了。
红卫处有心立个典型,恰好周家的事证据确凿,办公处的领导确实是收钱办事,那就是贪污腐败行为,他们立马将相关人等全都拷走,经过一些列的商讨过后,决定将所有涉事人员全都下放农场劳改。
“上头不是放了一批资本主义的人吗?都去农场会不会太多了?”
红卫处领导沉思片刻:“那就把送过来的那些人放到各个生产队,农场就不必了”
其他人想了想,农场可比生产队辛苦多了,如今他们要维持城里的安定,将本地人严厉处置就是最好的震慑,因此也都同意了。
而悄咪咪听到这话的猪猪顿时惊奇,转头跟大王一说,让她也乐了,没想到还能拐个弯儿有这一茬呢。
这年头下放的‘资本主义’大多是学校的人才,罪名大多是被诬陷的,如今有周家人给他们垫底,日子可比想象中的好过。
周家人连带方新军早几日前就被抓进了大牢,恐慌了这么久,终于得到宣判结果,顿时觉得天都塌了,他们悔恨不已,将所有怨气和恨意宣泄到方新军身上,将人狠狠打了一顿,对外求情,但如今已无济于事。
方新军也不服,他说这一切都是周家人做的,与他没关系,双方狗咬狗,热闹的很。
但不管他们怎么狡辩,结局已定。
上河村大队长接到公社的消息,被喊过去狠狠批评了一顿,自己公社管理的小村里,竟然出了个劳改犯,简直把他们所有人的脸都丢尽了!
大队长心也跌到了谷底,战战兢兢的将方家的事说了一遍,公社书记听了,也无奈的摇头叹气,这事说到底也是方新军走弯了路,说起他妈李翠花,那也是个苦命人,一人拉扯四个孩子。
“唉,算了,你回去把这事跟大家伙说一声,把他们管好了,可不能再出个方新军了!”
“还有那什么,李翠花是吧,一个妇道人家,也别为难人”
公社书记苦着脸,嘱咐好就心塞的摆手让大队长离开。
大队长连连点头:“我知道嘞,肯定管好,也不会为难李翠花嘞”
他讨好的笑笑,转身踩着破破烂烂的草鞋往村里走,心里愁的不行,新军那娃完了,也不知道李大妹子有多伤心,可别找大队闹啊。
此时,在大队长回来的路上,上河村又发生了一件事。
在家里悠闲的盍山,听到“嘭”的一声,她伸长脖子往外一看。
好家伙,一盆红艳艳的鲜血从矮墙头泼了进来。
猪猪震惊:“大王,是黑狗血!”
盍山:“???”
她立马怒了,“有病吧!谁!”
那人没想到里面有人,立马慌张的跳下去要跑。
“谁想谋害本、本翠花!”她大吼一声,顿时支棱起来,暗中让傀儡加快速度回来,免得在众人面前露馅儿。
院门在下一秒被打开,盍山三两步冲刺追上去,一脚踢中慌张的小贼。
“啊——”
接着拳头如密集的冰雹欻欻落下,左勾拳右抬腿,直打的地上的人哭爹喊娘,叽叽哇哇叫。
盍山仔细瞅了瞅,目光一闪,装作啥都不知道,手上更加用力。
“啊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救、命!打死人了!”
“嘭嘭嘭——”打死的就是你。
正是晌午,大家远远地路过,听到动静看过来,立马震惊到了:“哎哟,这是咋回事儿哦!”
“翠花你干啥呢!”
盍山冷哼一声,“这人往我家泼黑狗血呢!欺负咱这孤儿寡母的是吧!”
村里人一听,顿时惊讶又同情,有婶子蹲下去扶人,将头发扒拉开一看。
“哎呦,这不是你家大嫂吗?”
方大嫂脸上又肿又红,怨毒的看向盍山,“你不是三弟妹!你是恶鬼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