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坊,菜窖改成的地下审讯室内。
如果说昨晚还能听见这里面有些挣扎动静和痛骂的话,那么今天就只剩下有出气没进气,只能依稀听见两声哀嚎了。
王少山整个人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但哪怕是这样,他也是坐在唯一的藤草席子上,那两个手下只能倒在下面的冰凉地面,拿着想看又不敢真去看的怨毒目光瞥着他。
要是一般的地窖,那冬天是用来保温的,可是这里经过北平站的改造,多了好几个通风口,那晚上和外面都没什么区别。
本来三个人都是被扔在木板床上面的,可是王少山一个眼神就让他们两人下去了,自己躺在了上面。
这一晚上下来,俩人的半边身子都被冻得没了知觉,心中愤恨已是肉眼可见。
从上面的下潜镜看到了这一切,安幼贞也终于带着几个人走了下来。
“怎么样几位,这一晚上睡得还不错吧?”
安幼贞冷冷的扫了一眼,并没有和王少山眼神对视,目光最终落定在了地上的那二人身上,微微一招手道:“去,把地上那二位身上的绳子解开,先给他们点吃的吧。”
很快,地上的那两人颤颤巍巍的来到桌子旁坐下,捧着食盒里的热豆浆也不顾有多热,直接就大口的喝了起来,舌头在脸皮下面一阵翻动,满脸都写满了享受和解脱两个字。
与他们相反的,自然就是对面还被捆着的王少山了。
虽然他的嘴还是被堵着,但眼瞅着桌子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哈喇子都不受控制的顺着胡子滴下来了。
“怎么样,暖和过来了吗?我现在可以给你们个机会,老实交代,或者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安幼贞瞥了王少山一眼,随后将一把很有分量的勃朗宁m1911拍在了桌子上。
这枪一出,瞬间就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1911和名为马牌撸子的1903其实外观差别不是很大,也就是更大了一些,打的子弹也不是九毫米,而是.45Acp子弹。
这种子弹的初始动能要差一些,但胜在弹头携带的能量大,虽然不适合特务隐秘行动,但处决人犯的话是很合适的,抵近射击,绝对能在人身体上开一个大洞,而不是像撸子那样穿透过去。
更何况,这还是一把镀金镶象牙的m1911!
这种枪可不一般啊,在国内都不会有几个人持有。
安幼贞淡淡的冷笑道:“怎么,很好奇么?这是我们军统的代局长特赠给北平站站长的,能死在这种枪弹下面,也算是你们的荣幸了。”
面前这三个人肯定是直属组的没错了,他们的手枪序列号自己已经和当初那张单子核对过,就是里面少的那一批。
那么现在就是轮到自己拿捏他们的时候了!
说出这把枪是代局长特赠给北平站长的,自己的身份他们肯定也是心知肚明,就应该明白这和贺远处理他们不一样。
现在就算是自己真开枪给他们都崩了,把尸体全部送到重庆方面,上面也不会说什么!
能被精挑细选出来的十个人自然也不是蠢人,桌子旁边拿起包子要吃的二人立刻就警醒了过来。
看了一眼后面的王少山后,其中一人迟疑道:“这个……女士,我们其实知道的也不多,您看看要不还是先把我们组长解开,让他来说怎么样?”
心里再怎么怨恨,王少山毕竟也是自己的直接上司,还是不能擅自主张。
更何况这个责任,自己二人也承担不起啊!
这可也是代局长的亲笔命令,身份暴露的话被代局长知道,后果和死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惨!
“你们两个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可就没有活下来的价值了啊。”
安幼贞缓缓起身,将枪拿在了手里,走到这二人的背后,直接拉动了枪套。
咔,噔!
清脆的两声,子弹上膛,声音可谓是瞬间就让那二人坐直了身子,汗毛矗立!
只不过安幼贞并没有直接开枪,反而是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王少山面前,一把将他嘴里的抹布拽了出来。
“呼……呼……安站长,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吧?就是对待日本鬼子,我们也不会用这种方法!你还不如一枪把我给崩了呢!”
王少山大出了两口气,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安幼贞。
搞什么东西,就非得折磨我这么一晚上吗?还要来这套吓唬人的东西。
结果不还是一样,你给我解开,我亮出自己的身份,然后再在你的胁迫下把陆景清那家伙的事说出来两件?
“狠吗?他们两个既然拒绝配合,那我也只好换个方式来谈谈了。毕竟只有具备价值的人,才有我利用的空间。”
安幼贞拍了一下王少山肩膀,脸上满是笑意。
但,就在这话音落下的下一秒!
“砰!”
一声沉重猛烈的枪响,骤然在房间里面响起!
“啊!!!”
坐在桌子旁的两个瞬间就跳了起来跑向了两边的桌子,急忙低头伸手检查自己的身上,而后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二人这一下全都蒙了,这自己身上好像一点枪伤也没有啊?
难道是走火或者没打准吗?但这安幼贞的资料自己也看过,那可是很厉害的特工啊!
再看看旁边,跟着安幼贞下来的那几个人也是满脸懵逼愣在了原地,甚至有人把手都放进了腰里,那是要掏枪的姿势!
心中带着不解和疑惑,二人缓缓探头,看向了枪声响起的后面。
可就是这么一看,这二人瞬间全都傻眼了!
王少山整个人从木板床上滑到地面,天灵盖正中间开了一个大洞,红白之物此刻已然流了一地!
这什么情况?她居然开枪把王少山给打死了?!
“都别愣着了,还不把他们俩人给我抓起来?”
安幼贞拿出手帕,擦了擦枪口上的血迹,冷漠的看向已经被按到了地上的二人。
“怎么样,现在他已经死了,没人能威胁你们,同时也没人能证明你们的清白了。”
“你们两个是要和我合作,还是要让我放了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