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余克斌打来的,说:“余老板,怎么了?”
余克斌说:“杨小姐,不好意思,停车场我不想租了。”
杨晓娟啊的一声,说:“不是吧,这租赁合同刚签,你就要毁约?”
姜云峰从杨晓娟手里拿过手机,说:“余老板,怎么回事?”
余克斌说:“真不好意思,姜老板,停车场我不租了。”
姜云峰说:“可是我们已经签了协议了。”
余克斌说:“违约金我给你们。姜老板,我只是一个小老板,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家糊口,我不想介入江湖纷争。”
姜云峰说:“明白了。我们现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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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峰他们再次回到停车场,余克斌一个劲的赔不是。双方把租赁协议解除了,姜云峰也没要余克斌的违约金。
杨晓娟苦着脸说:“姜总,现在怎么办?”
姜云峰说:“天无绝人之路。”
吕义欢说:“云峰,现在你应该体会到宜川凌山凤宁几个县,当初的心情了吧。”
杨晓娟又问:“现在怎么办?”
姜云峰看了一下杨晓娟,又看了下手表,说:“差不多四点了,吕叔,先去锦豪住下再说。”
车子出了停车场,足足一小时穿过整个滨江市,才到了锦豪大酒店。要了一间双人房和一间单人房。安顿好下餐厅来吃饭,所幸还有座位。
打电话给陈小羽,说:“来锦豪,我有事找你。”
陈小羽说:“哎,还真的过上土豪的日子了,来了就住锦豪。”
姜云峰说:“习惯成自然了。我点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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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羽今天没吃中餐,肚子真饿了,虽然手头还有工作要做,也放下赶过来。
姜云峰说:“怎么你自己一个人来?覃宽呢?”
陈小羽说:“他老家有事,要回去处理。”
姜云峰介绍说:“这是杨晓娟。晓娟,这是陈小羽,电视台的记者。”
陈小羽笑着和杨晓娟握手,坐下了说:“我午餐没吃,我开吃了哈。”
姜云峰说:“假腥腥。”挟了块红烧排骨吃,说:“是这样,我想在电视上发个广告,找一个地方,面积六百到一千这样,交通一定要便利,大货车可以进进出出。”
陈小羽说:“卖大理石?行啊,行动还真的是快。这昨天才签约,就、、、、、、不是,这卖大理石不都去建材城吗?”
姜云峰说:“城南城北城东几个建材城都去找过了,都没空档了。”
陈小羽说:“不可能,我昨天下午还赔朋友去看来着,城北建材城还空了一大片空档呢。”
杨晓娟说:“有人针对我们。”
陈小羽说:“针对你们?”
杨晓娟说:“可不是。这些人太可恶了。建材城的空档一下都定完了不说,就连我们自己找的地方,也给搅黄。才定的协议,转眼就反悔了。”
陈小羽停止咀嚼,说:“有这样的事?哎哟,这太好了。”
杨晓娟说:“小羽姐,你说好?”
陈小羽说:“这样我以后的报道就更有看点了。晓娟,你不懂。“舀汤喝。瞟了一眼姜云峰,说:“你看我干嘛?我不比人家漂亮,别看坏了你的眼。”
姜云峰说:“不是,我觉得你这人特别好玩。”
陈小羽顿时就柳眉倒竖,站起来双手插腰,厉声说:“你说什么?谁好玩啦?”
姜云峰说:“我好玩行了吧?”
陈小羽说:“你好玩?就你这样?那叫恶心!不就有两个臭钱吗?你牛气什么?给你!”从包里拿出车钥匙丢到姜云峰的面前,转身就走。
姜云峰哎的一声,起身追上两步,说:”怎么回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陈小羽回首一指,说:“你给我站住。你要再动一步,我让你好看。”
俩人的争吵,吸引了整个餐厅的注意,所有的眼睛都望着他们俩个人。
姜云峰坐回椅子,气恼的一拳砸在餐桌上。
杨晓娟说:“姜总,你不能说、、、、、、女的、、、、、、好玩,这相当于说她、、、、、、说她是是玩、、、、、、偶。”说到后面几不可闻。
姜云峰大声说:“我哪知道女的有哪么多的禁忌?我这不是不知道吗?我要知道我还会说吗?”端起饭碗,一个劲的扒饭,菜也不吃,嘴巴嚼着嚼着,突然不动了。
吕义欢说:“云峰,你怎么啦?”
姜云峰轻笑了一下,微声说:“恶心?对,我恶心,谁都说我恶心,我爸,我妈,我俩个哥,还有那么多同学,每天说,一年到头都说,我不想听人家这么说我,我像只老鼠躲猫一样,躲着所有人,我走路总是低着头,谁要是、、、、、、谁要是靠近我,最后都会羞辱我,就连比我小的女学生也会当面那么说我。”突然把手中的碗狠狠的摔到地上,冲了出去。
吕义欢疾出手要拉住姜云峰,最终是慢了一步,再起身追出餐厅时,已不见了姜云峰的身影。
吕义欢拿出手机拨打姜云峰的手机,通了,姜云峰没接,问了门童,门童向左一指,说:“往这边去了。”
吕义欢撒腿就跑,如一阵风般向前,两眼不时的两边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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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娟静静的坐着有半小时,也不吃东西,终于觉得姜云峰和吕义欢都不会短时间回来,便嘟着嘴给谢丽清打电话。
谢丽清说:“晓娟,怎么啦?”
杨晓娟说:“丽清姐,你得给我转些钱。”把刚发生的事说了。
谢丽清听完闷了几秒,说:“晓娟,你就呆在酒店,哪也别去知道吗?我现在转给你一千。”
谢丽清转了钱给杨晓娟,自己也没主意了,打电话给詹士强,说:“、、、、、、现在怎么办?”
詹士强啧的一声,说:“什么怎么办,赶快找到他呀。”
谢丽清说:“笨蛋,我不是说找到他的事,找到他是迟早的事,我是说、、、、、、。”
詹士强说:“你是说、、、、、、老天爷,千万别是你想的那种情况。”
谢丽清说:“万一呢?”
詹士强说:“万一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谢丽清说:“我当然知道麻烦大。”
詹士强说:“两天,两天内找到他,那就一切看他的情况而定。真要是出现你想的那种情况,那就只能所有的正在进行的业务都暂停。”
谢丽清说:“也只能这样了。”
挂了詹士强的电话,又打给徐娟,说:“徐娟,你的离职手续还没有办吧?”
徐娟说:“我刚到公司。明天办。”
谢丽清说:“先别办了,缓两天。”
徐娟说:“怎么啦?”
谢丽清又复述了一遍杨晓娟述说姜云峰的情况,还把姜云峰以前一些令人担心的情况也说了。。
徐娟说:“如果这样的话,那就缓两天。我现在反而更佩服姜总了。”
谢丽清说:“怎么说?”
徐娟说:“他虽然是个矛盾体,但是,他的心里始终是有意气在。这太难能可贵了。我经常在全国各地跑,见过太多不讲意气的人。”
谢丽清说:“谁说不是呢?现在天还干旱着,但是那么多的人拜他所赐,用水都不发愁了,再又是捐钱建小学,又是捐钱修路,对别人的说的话就要执行到底、、、、、、哎,这老天爷真真是造孽。”
徐娟说:“丽清姐,我刚刚想了一下。”
谢丽清说:“有什么话,你说。”
徐娟说:“我觉得,不管姜总是否是你担心的那种情况,我们也不必把大理石的业务停下来。昨晚想了一晚,我大概知道姜总是怎么想的了。”
谢丽清哦的一声,说:“你快说,云峰是怎么想的?”
徐娟说:”东方省每年的大理石市场销售的量大概在二十多个亿,都被人控制和垄断了,礻造成了一个畸形的价格。货都是从上千公里的外地运过来的,光是运费就占了成本好大的一块。姜总之所以一气把三个县的大理石矿签下来,就是断了那些垄断者想获得便宜货的途径。这应该说是垄断者大意失荆州了。
之前,我还弄不明白,姜总为什么要拜托电视台的那个陈小羽发个搞笑的新闻,原来是向垄断者发出的挑战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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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峰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张脸孔,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每个脸孔的嘴里都说着两个字,恶心恶心恶心,他跑着,跑得很快,脑袋甩着,要把那些脸孔甩掉,然而不但是甩不掉,反而是起来起多,他不得不抱着头,抱着头跑不了就跌跌撞撞的往前踏步走,、、、、、、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觉得累了,一跤跌倒在地。
看到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醉鬼,纷纷避让,露出一副嫌弃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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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义欢追了一阵,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绿灯亮起时,他又向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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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过十二点了。
杨晓娟在酒店大门外徘徊,时不时的向两头张望,她把围巾拉起一点,把整个脸都挡住,也把每一次抬头张望,最后带来失望的神情给挡住了。
昨晚,徐秀东把姜云峰的话告诉她,就让她很兴奋,以致整晚都没睡好,现在一阵一阵的倦意袭来,她真的是很想很想回到客房,洗个热水澡,躺在暖暖的床上,这应该是天下最最幸福的事。
身后传来吕义欢的声音:“晓娟,回客房吧。”
杨晓娟绽开笑容转过身来,说:“吕科长、、、、、、。”眼里,只有吕义欢一人。
吕义欢说:“我找不到云峰。”
杨晓娟说:“这、、、、、、这怎么办?”
吕义欢笑说:“我回来的时候想通了。云峰经历过我们难以想象的事,但最后都安然无恙。现在我们不要担心他什么,只要相信他会回来就好了。”
杨晓娟望着吕义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吕义欢说:“你也累了,回客房去休息吧。我再到那边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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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的幻想没有了。也没有了幻听。
姜云峰慢慢的爬起来,浑身还是无力,摇晃着走到就近的一家铺面紧挨着墙根坐了下来。
默默的向街道呆望着。
目光慢慢的抬起来,马路上仍是车来人往,并没有因为已经是深夜就转入了冷清。对面是一栋四层楼,左右一看,有十多间门面,每间门面有三米多宽,醒目的是,每一间门面紧闭的卷闸门上都贴有封条,再往上看,二楼正中悬挂着一条横副:此楼1月23日上午2点正进行拍卖。
手机响了,是吕义欢打过来的。
接了手机,说:“吕叔,我没事。”就挂了。
姜云峰慢慢了站了起来,走向马路边,向一辆出租车招手,出租车司机在他的面前缓缓停下,刚要问去哪,看到姜云峰满脸的血迹,马上又开走了。
后面又拦了两辆出租车均是如此。
一发狠,这次出租车刚缓下来,就走到了车头,再走向司机,把一百块钱扔向司机,说:“拉我去滨纷江南小区,否则我砸了你的车。”坐上了后坐。
司机一路上很忐忑,时不时的从后视镜盯看姜云峰,滨纷江南到了,又让开进地下车库,,看到姜云峰下车才松了一口气。要把多余的钱补给姜云峰时,姜云峰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地下车寂静无比。
姜云峰本来想给吴盈青发信息,但最后是直接拨了过去,说:“我在地下车库,你能下来一会吗?”
吴盈青脱口而出,说:“发生什么事了?哦,我马上下去。”
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出门,乘电梯下到地下车库,走出电梯间,姜云峰从一根柱子后出来。
吴盈青关切的问:“你的脸上、、、、、、。”
姜云峰把早已解下的皮带递到吴盈青的面前,吴盈青犹豫了一会,把皮带接了过来。
姜云峰边走边把上衣脱了,在一个角落里停了下来。
吴盈青说:“留一件衬衣吧。”
姜云峰沉声说:“开始。”
吴盈青挥起皮带从高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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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义欢回到客房洗了澡,没有上床,而是在沙发上坐着。
听到门外有凝重的脚步声,起身开门,正是姜云峰回来了。
上前两步扶着姜云峰进门,说:“云峰,你怎么样?”把姜云峰放在沙发上坐着,又说:“要不要上医院?”
姜云峰摇了摇头,说:“不用。”
吕义欢说:“我打点热水给你洗洗脸。”进了卫让间用脸盆端了热水出来。看着姜云峰似乎是脱力了一般,说:“我给你洗吧。”
姜云峰只是坐着,眼神有些呆滞,喃喃的说:“这一次比我想象的要好,我没想到要自杀。”
吕义欢拍了拍姜云峰的肩,说:“我再去弄些热水。”用了三盆热水,才把姜云峰的脸洗干净了。
吕义欢说:“是不是很困?那就上床去睡吧。”
姜云峰说:“一身腻腻的,洗了睡,才舒服。”
吕义欢说:“可是你看起来很累。”
姜云峰说:“没事。我现在好多了。”
还是洗了澡才上床睡。只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