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坐上轿车后，就安静的没再开口说话，她垂着眼，去看搁在膝上的手。
上面仿若还残留着少年身上的温度。
她当时听了沈晏的话后没有反应，这还是沈晏主动的。
黎书蜷起手心，几分无措。
何叔通过后视镜看了恹恹的黎书一眼，只以为她这次没考好。
“小书啊，反正不是高考，偶尔一次发挥失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就没发挥正常过。
黎书有气无力：“哦。”
——
很难得的，这次黎茂国和舒筱都在家里。
两人同框出现在黎书眼前，黎书都打不起精神应对。
黎茂国还是很关心她的。
“小书，你和沈公子最近怎么样？”
舒筱嘴角溢出一抹嘲讽。她怀里抱着猫，对此却不意外。
黎书麻木。桃花眼里平平淡淡。
她没有回答，只是乖巧的报备一声：“我明天去外婆家。”
黎茂国神色倏然冷了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黎书跑去找丈母娘。
那一个小破城市有什么好的，引得黎书每逢节假日就要去一趟。
舒筱这个当女儿的，一年也不会去几趟。
舒家败落后，如今的孟向红还能给黎书什么？她上赶孝敬什么？
可这种话，他又不好说。平白听着让人觉得冷血。
只能温声叮嘱：“记得早点回来。”
黎书点头。
晚上她没有多吃，怕消化不良。
——
她和王煜买了坐动车的票。黎书昨晚没睡几个钟头，这会儿困的要命。
王煜好像很忙，一直用手机在回消息。
黎书余光不小心瞥到，王煜的聊天页面的头像。
一只展翅高飞，眼神轻蔑的大雁。
沙雕的很熟悉。
没猜错的话是秋宁的头像。
他在给秋宁对期末答案，十个下来有五个是错的。
王煜直接放大答题卷的图片，把错误的地方圈出来。
【你是猪吗？你怎么这么笨？】
秋宁那边过了很久才有消息：【你不能仗着你聪明，就随便侮辱人，毕竟我是交了钱的。】
说的也对。
不过，王煜丝毫没留情：【说真的，你别找我辅导了，换个人祸害吧。】
黎书见他忙，没在说什么，正要睡觉，却不想手机震动。
她随意打开看了一眼。
是沈晏发来的消息。
【上车了吗？】
黎书：【嗯。】
沈晏：【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还真是女儿千行父担忧。
他可真操心。
黎书真的感动死了。
她抿了抿唇：【好。】
说着，就要睡觉。
没想到，那边很快回了消息：【你和王煜只是凑巧回去，可他毕竟是男的，还得保持距离知道么？】
沈晏：【你得知道，现在坏心思的人实在太多，尤其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你得提高警惕性。】
黎书：……
沈晏说这个话的时候脸疼吗？
所以，牵我手的时候怎么不说保持距离？
黎书面无表情，关了锁屏。回都懒得回。
回了C城后，黎书和王煜分开，她拖着行李箱回了家。
孟向红正在小院浇花，即便来了C城，不再是富家太太，她依然保持着以往的优雅作风。小花园被她料理的极为不错。
她不会出门和附近的人打麻将，整天也只有做这些来虚度时间了。
“外婆。”
孟向红听见声音，连忙转过头看过来。也不顾花草，当下走过来接过黎书手里的行李箱：“瘦了。”
黎书只是笑了笑，跟着孟向红进屋。
这次她带了不少A市的特产，那一盒桃花酥更是一早去排队买的，因为闻名，五点开门，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能卖完。
舒家没出事前，孟向红总爱当嘴零。
“你这孩子，没必要起这么早去买，下次可不准了。”
她打开包装，往黎书嘴里塞了一块。
“这次几号走？”
“28号。”黎书嘴里有吃的，说的相当含糊。
这些年，孟向红都是一个人过的年，黎书无法离开黎家过来陪她，黎茂国更是一句话也不提将丈母娘接过来。
他不提，舒筱也不提。
不过，这样也好，就算孟向红去了黎家，没准还要看黎茂国的丑恶嘴脸逢场作戏。
黎书想到这里，眸色略暗，等她在沈晏的帮助下读了大学，一旦黎茂国没有能力左右她，她就可以配外婆过年了。
也不至于留她一人孤零零让人想着都难受。
想到这里，黎书沉闷的心境舒服了不少。
孟向红点了点头。
突然问：“还记得你程奶奶吗？”
黎书有些印象，程奶奶和外婆关系极为不错，外公下葬那天黎书见过，只是听说后来举家迁去了海南。
孟向红叹了口气：“人要变心是不分年纪了，你程奶奶眼里又容不得沙子，最近正闹离婚呢。”
年轻的时候，两个人走出去谁不说是一对模范夫妻，那男人也心疼她，周边发人都说她是嫁对了人。
都半截入土的人了，也是折腾。
黎书问：“外婆是打算去海南吗？”
离婚这种事，孟向红不好说什么，年纪这么大了，为自己活也好。
“你程奶奶那边闹的僵，刚好我去陪陪她，正好，两人还能做个伴。”
“28号，到时候还能和我们小书去机场。”
回C城的前几天，黎书很适应。
可第五天的时候，她承认，有点想沈晏了。
只是一点点。
黎书告诉自己。
当然，她也想苏酥他们。
并不是只单单想他一个人。
这几天，她没有和沈晏联系，平时看群里的聊天记录，也没见沈晏出来聊天。
她没忍住，发了条消息过去。
黎书：【图片JPG，你知道这题怎么做吗？】
却石沉大海，两天不得回复。
黎书这才从苏酥嘴里知道，沈晏回了军区大院，开始借着假期，接触沈氏集团的业务管理。
沈晏的确不屑沈昌潮的公司，可沈望上次无疑惹恼了他，听说，沈昌潮把人安排进了沈氏从基层做起。
可笑，沈昌潮是打算做什么？
沈晏二话不说，给沈老打了电话。
——小晏，想爷爷了？
——上次您说进公司的事，我同意了。
黎书吃惊。
沈晏还没毕业呢！！！
他这是要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