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给我一个笔记本吗？”
江瑶情眨眨眸子，看向刚洗完澡的西斯里，西斯里身材很好，睡衣下是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他走到江瑶情身边，轻声‘嗯’了一声：“可以，我这就去给你拿。”
“澡堂在里面，换洗衣服给你备好了。”西斯里眸子很淡，说罢垂眸瞧了一眼坐得端正的少年，转身离开。
江瑶情身上确实有些脏，需要洗洗。
西斯里将笔记本和笔放到江瑶情的面前，江瑶情灿烂一笑：“谢谢哥哥。”
西斯里递笔记本的动作一僵，浅灰色的眸子微亮：“有什么想问的问我就好。”
江瑶情看了眼时间：“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儿有不少问题想问哥哥。”
西斯里好像很喜欢这个称呼，毫无抵抗力的点头：“去洗吧，有什么不会的叫我就好，我就在这边。”
江瑶情乖巧点头，转身离开。
西斯里看着桌面上的笔记本，走到卧房将床铺整齐了一些，两套被子中规中矩的摆在床上。
泛红的指尖垂在身侧，西斯里总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江瑶情。
……
江瑶情美美洗了一个澡，身上香喷喷的。
西斯里准备好的衣服都是新的，除了有些长的上衣，其他的都很合适。
从澡堂出来，江瑶情就看到了正在书房看书的西斯里。
“哥哥。”江瑶情发现西斯里很喜欢这个名字，便决定一用到底，“我能进你的书房吗？”
西斯里不觉有他：“可以。”
江瑶情抱着笔记本坐到了西斯里旁边。
西斯里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这种体验——自己最私密的书房坐进来一个刚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陌生人’。
“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江瑶情在笔记本上写下字的问题，标号顺序，“现在我来采访一下西上将。”
看着面前咳了两嗓子，故作正经的江瑶情，西斯里也觉得有趣，看向江瑶情，配合：“请问。”
“第一个问题，”江瑶情开口，“您对当前的形势有何看法？”
少年眨着琥珀色的眸子，看上去无辜又天真，问出来的话倒是火药味儿十足。
“西都势盛，充足兵甲，抑制渝州城和卞齐城的发展，然后逐一击破。”西斯里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看向江瑶情的眸子微顿，似是在思考什么。
江瑶情没想到西斯里会这么回答，记下几个关键词：“您觉得战争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西斯里眸底闪过一丝好奇，他现在有些想知道，江瑶情问自己这些问题是为了什么。
“战争，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江瑶情：“如果成功灭掉渝州城和卞齐城，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西斯里想了想：“灭掉剩下的两座城池，统一华洲。”
统一华洲……
江瑶情听到这里，用笔敲了敲脸。
“百姓疲靡，兵力如何强盛？”
西斯里一噎：“予以救济。”
“治标不治本，”江瑶情发现西斯里问题很大，索性不再询问，合上笔记本，“你刚刚也看到了街上的那些流民，有什么想法？”
西斯里默了默：“战乱最大的受害者是百姓，居无定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为何？”
江瑶情往西斯里面前移了移，不知为何，西斯里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小时候上学堂被老师批评的错觉。
“因为战争。”
江瑶情摇头：“上将大人，您恐怕搞错了一个问题。”
“这一切的根源，不仅仅是因为战争，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西公馆，换句话说，是因为权贵的不作为。”
江瑶情这话一出，整个书房的气氛降到冰点。
西斯里启唇：“如果你在外面这么说，人头已经掉了。”
江瑶情一脸坦然：“当然，但我面前坐的是你，所以我敢这么说。”
“小时候去学堂上课，所有老师都告诉我，西公馆是西都最高的统治力量，只要我成为西公馆的掌权人，就能拥有西都的一切。”
西斯里默了默：“我自认为做的并不差，相较于其他城池，我会给百姓发放救济粮，会定时开展巡游，这还不够吗？”
“远远不够。”江瑶情毫不留情的同西斯里说，“百姓才是一个城池乃至一个国家的根基，而不是西公馆，也不会是各个城池的上将。”
“想要治理好一个城池，乃至一个国家，你就必须改变你现在的想法。”
“哥哥，所有一切都是要为百姓服务的。”江瑶情柔下声来，“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成为西都的第一指挥官，辅助你，用另外一种方式统一华洲。”
西斯里看着面前少年的眼睛。
江瑶情看着面前表情有了明显波动的西斯里，知道自己成功的概率已经高达九成。只不过，西斯里接受这些需要时间。
西斯里深吸一口气，很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没有道理去反驳。
但一时半会儿之间，他也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的半生所学全被推翻。
“我再想想，明天早上给你答复。”
西斯里终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