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胤禟何曾受过这般闲气呀。
还在京师时,众人捧着他都还来不及呢。
如赵冼这般,一个小小的商户子弟也敢在他面前放肆,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九爷无需与他多计较,若是实在气不过,回头我便去他爹跟前提上一嘴,保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都是在同一处做生意的,难免有所往来。
薛镜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心下略一思量,便已想好要怎么整治这赵冼了。
实则他问胤禟的这一句也不过是顺带。
早在赵冼敢上前来找禧瑞麻烦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他。
还有他背后的赵家……
“这赵家不是什么善茬,家中子孙无能,那赵家主年逾六十了都还日日在外奔忙,不过是娶了一房好妻室,与那李家沾亲带故罢了。”
细数整个赵家,要说能让薛镜看进眼里的,也不过是这赵家家主夫妇二人了。
其余的,不过是些懒散蛀虫,一旦离了家族帮扶,就什么都不是。
“李家?”禧瑞一听是这家,就不由的眉心紧蹙。
“他家到底是有多少姑娘啊?”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家?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陈鑫的夫人好像也是出自李家的吧?”
他们家初到落云镇时,可是没少借着李家的势,在镇上横行无忌。
禧瑞可还记得那时的他们都给薛镜带去了多少麻烦呢。
她眼中的意思明显,薛镜看着都觉得好笑,偏生她还一副等着解惑的模样。
薛镜也只好干咳几声,压下笑意解释道,“李家子孙繁茂,嫡系旁支加在一起,又哪里是外人能计算得清的。”
“鑫叔的夫人确实是出自李家,不仅如此,鑫叔当初带去落云镇暂居的如夫人也是李氏女,据说这两位李氏还是亲姐妹呢。”
陈鑫与他家的关系一向都算是不错的,薛镜对他家的情况自然就能多了解一些。
给禧瑞做解释参考的时候,也就能说得更清楚明白。
只是禧瑞在听完他的解释后,紧皱着的眉心并没能松解半分,反而是愈发扭曲了。
半晌,这才慢吞吞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贵圈真乱!”
这时代的风俗她是真的不敢苟同。
哪怕是在宫里见识过多少两姐妹共侍一夫的情况,她也还是不能习惯。
只好摇摇脑袋,强行不去想这些,重新把注意力都放回到正事上。
在薛镜继续介绍赵家的同时,方才回来的侍卫也来到了禧瑞身前复命,“回主子,我们查到对方人马是一路追着我们出了城门的。”
“一开始,他们跟得不近,也仅有两人,极易掩藏踪迹,直到我们到了庄子上,对方才增派了人手,一路尾随我们归来。”
侍从说着就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破碎的衣料。
正是这附近庄子上的农户们,最最常穿的衣料。
住在府城内的百姓少种田地,衣裳制式与料子也与寻常农家的不一样些。
这块破布很能说明来人的身份了。
薛镜接过破布仔细翻看一番后,对着禧瑞点了点头。
他家庄子上的佃户们,大多也是用的这样的衣料。
“还有什么发现吗?”只是知道他们的踪迹还不够,这具体是谁派来的人还没弄清楚呢。
禧瑞没办法放下心来。
侍从闻言顿了顿,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而后便从另一边的袖笼里抽出了另一块破布呈上。
这破布边缘的裂口痕迹明显比上一块更加凌乱,显然不是用同一种方式取下来的。
薛镜照样接过这块破布查看。
甫一上手就发现了不对劲,鼻子耸动几下,总能闻到些若有似无的不寻常气味。
“这是什么味道?”薛镜下意识的问道。
那侍从的回话中满是委屈,“对方养着好几条大狗,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甩开的,这布条也是我们从那狗嘴里抢回来的。”
为了不给对方留下线索,这些侍从们可是跟那几条大狗周旋了许久。
生平头一回跟狗打架,费了不少力气才打赢的。
薛镜举起那布条,眼神却止不住的往这侍从的衣裳下摆瞟去。
明晃晃的一个大裂口,足以彰显他们方才是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恶战。
“辛苦你们了,回去自然有赏。”禧瑞努力的绷着上翘的嘴角,尽可能的严肃说道。
而后又飞快的移开视线,看向薛镜问道,“养着大狗做侦察,不会又是这赵家的手笔吧?”
要是这样,那方才赵冼兄弟二人直奔他们而来的事,也就能说得通了。
本就是他家派了人盯梢,自然清楚他们的动向。
更何况,方才那兄弟二人言谈间还提及了父亲给的任务。
禧瑞合理推测,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赵家一开始就安排好的。
薛镜垂眸思量片刻后答道,“八九不离十吧。”
“府城众人皆知这楚家家主爱狗成痴,已然到了吃住都要与爱犬一道的地步了,但少有人知道这赵家二少爷赵冼才是养狗训狗的一把好手。经他手训练出来的狗,看家护院那都是小意思,寻踪带路更是一绝。”
既然暗中盯梢的人里有几条大狗看护,必然与这赵家脱不了干系。
“嗬,想不到,这赵冼居然还是位养狗的人才。”禧瑞眉梢一挑,反倒还赞了这么一句。
原以为这赵冼就是个依仗家族势力,横行无忌的膏粱子弟,没想到他还能有点真本事。
这倒是引起了禧瑞的注意。
“那几条大狗都闻见过你们的气味了,后续你们又是如何处理的?”禧瑞问那侍从。
侍从道,“不敢打草惊蛇,只好先把狗放倒,统一都关在一处小院里了。”
他们还得回来复命,既不能放狗回去引得对方察觉,又不好一下子把狗都弄死,惹来更多注意。
便只能先这样简单处理一下了。
好在禧瑞点了点头,显见是满意他们的做法的。
“这样,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城里去。”休息了这一会儿,他们也该启程了。
“只是这目的地却要改一改,咱们不急着回家了,先去一趟码头,看看热闹再回。”禧瑞这话意有所指。
众人虽心中不解,但熟悉她的人一看到她脸上露出来的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心思百转间便默契的先按下心中想法,一个个自去准备启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