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流站在城中最高的望景楼上。
风雪从他身边飞饶而过,半点无法沾湿他的衣襟。
他垂着极其冷淡又漠然的眼神,看着下面远处,公羽斐和夏宝儿相携站在寺庙前,为前来的百姓们赐福。
他们二人虽是坐着,但公羽斐时不时就会侧首去看身边的夏宝儿。
若是见她鼻尖冻得红了,他就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捂在心口。
但依旧面不改色,为上前的百姓指点两句。
仿佛他做的这个动作,再自然不过。
夏宝儿似是怕他辛苦,总时不时站起来为公羽斐捏捏肩。
惹得这位无上神明,唇边常带浅笑。
陆东流冷眼旁观了这一切。
“公羽斐,莫不是疯了。”他喃喃道。
要知道,放眼三界,公羽斐是唯一一个不管是天资还是实力,都与他不相上下的神。
这也意味着,公羽斐随时可以夺走他天帝的位置。
可他现在分明动了情。
倘若做了出格的事,一不小心就会违背天道,到那时,等待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折磨。
不知为何,陆东流虽然觉得自己没经历过什么情爱。
但只要想到渡情劫,他就觉得百般痛苦。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公羽斐自会毁掉自己的前途,从神坛跌落?
这时,陆东流突然想起上午公羽斐问的那句——
“你当真不记得雪妖了?”
陆东流一时怔忪,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落雪。
雪花很脆弱,眨眼间就在他的掌心里化为虚无。
他天性属火,若是有雪妖想靠近他,那么她定先会被灼伤。
哪有妖会笨的靠近?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认识雪妖呢?
陆东流嗤笑了一下,不以为意。
他甩袖负手,眼眸里浸染着阴翳。
他盯着亲密无间的公羽斐和夏宝儿二人。
“虽说你为情自困是自掘坟墓,我本不用再动手,但想到能亲手毁掉一个无上神,本尊还是挺感兴趣的。”
一阵微风拂过,陆东流的身影消失不见。
……
除夕当夜,大雪纷飞。
灯火通明的交泰殿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皇上邀请了大臣、后妃和皇子公主,一同庆祝新年将至。
夏弘墨让人在他的龙椅边设了一个位置,几乎与龙椅平齐。
是给夏宝儿坐的。
最后在小姑娘的强力要求下,夏弘墨才选择退让一步。
“那就再往前挪一寸!”
席间,陆丞相眉头紧锁,就连喝酒时,也心事重重。
夏弘墨看见,朗声询问:“陆爱卿,你忙碌了一整年,今日除夕,就将那些政事从脑海里抛走吧,别想了。”
陆丞相站起身,拱手回禀:“陛下,臣实在吃不下去,本不愿扫兴,但委实为难。
大雪一连多日,户部报上来的奏折里提到,仅仅几天的时间,就有穷苦的百姓们冻死,约莫有一百余人。
看这个样子,大雪暂时不会停,接下来挨饿受冻的人会越来越多,即便官府已经开设无数粥棚散粮,但情况危急,我们所做的,只是杯水车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