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翎的心肝都在颤抖，不光是害怕，还有些对未知来路的恐惧，他只感觉胸腔都在哆嗦，要竭尽全力地平复，声音才能保持平稳：“老九，你听我和你解释……”
开口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因为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当初在江南，他就是借着慕泽和元锦玉的手，除了几个眼中钉，甚至他计划得很好，不管是谁，都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因为自己是慕泽的亲哥哥啊。
蓝荔莹事件，他也是私心作祟，因为他一直觉得，慕泽会有这样的转变，都是因为元锦玉的蛊惑。
只要再给他身边塞个女人，他或许就能明白，他们男人，就该三妻四妾。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那是圣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可是现在慕翎懂了，或者说，他早就清楚了，慕泽根本就不可能为了元锦玉而妥协。
甚至不管是谁，有了破坏他们感情的念头不行。
他就是以这样斩钉截铁的姿态告诉自己，他已经对自己寒心了。
这不是他呵斥几句，或者是追忆往事，就能让他释怀的。
他们兄弟，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慕泽见到慕翎没有继续往下说，才平淡地讲着：“皇兄，我并没有怪你。”
这句话是真心的。就算是前段时间，他找到了线索，还是没有来找慕翎质问。
因为元锦玉曾经和自己说，他们都有自己的立场，有想要过的生活。
所以就算自己是慕翎的弟弟，也没什么资格，去责怪他。
而且，慕泽心中也是存着感激的。
只不过，被慕翎一次次的利用和欺骗，给磨灭光了。
“不管皇兄信与不信，我都要和你说，你曾经对我伸出了援手，帮助我走出了深渊，我都记在心上。我以前说出的承诺都是奏效的，但是也仅限于此了。皇兄，其实你心中也明白的，不管你做什么，都不可能真的对你下手，哪怕你一次次地算计我们。”
慕泽想到，从最出慕翎骗他和元锦玉分开开始，到蓝荔莹事件，慕翎怎么就能一次次，把自己置于一个对立面的位置呢。
他怎么就好说，是为了自己好？
慕泽看清楚了，他心中，只有皇位和贪念，其余的，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都是能被他利用的。
自己不想去指责他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更不愿管，但是他和元锦玉，总能管好自己的底线。
话说的这么清楚明白，慕翎也没什么勇气再让慕泽留下来了，甚至因为他理亏，他还担心慕泽会追究他的责任。
所以他就这样沉默着，看着慕泽决绝地下了马车。
慕泽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慕翎的眼睛有点酸涩。
那宽厚的背影，像是在慢慢缩小，变成了七岁的他。
一转眼，他真的长大了。
来生为兄弟，莫生帝王家。
……
慕泽和慕翎分开后，心中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轻松起来了。
反正他现在手中也没什么实权了，慕翎还不相信自己，那让自己当个闲散王爷该有多好。
只是他想起了家中那个小坏蛋，嘴角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笑容来。
恐怕，那个姑娘，是不可能满足自己的愿望了吧。
其实蓝荔莹还有江南的事情，他都是最近才知道的，慕泽才不信，这是巧合。
现在他已经想要早点回府，去教训一下那小丫头了。
都要当娘的人了，算计起自己来，还半点都不手软的。
不过话说，她好像是从第一眼见到慕翎开始，就对他没什么好感，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看明白了，自己会有和慕翎反目的一天么？
元锦玉身上这一层层的谜团，慕泽想要亲手揭开。
等晚上他回来，元锦玉果然好奇地问了问他在朝中经历的那些事情。
听说他决绝地下了慕翎的马车后，元锦玉笑得比刚刚更灿烂了。
慕泽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个小坏蛋，说，是不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而且那些事情，都是你找人透露给我的吧？和自己亲夫君，还这样耍心机？”
元锦玉见风使舵的本事不要太强，马上就抱住了慕泽的腰身，还一个劲儿地在他的胸膛上蹭着：“九哥你真是错怪我啦，我也是心疼你啊，毕竟你从前段时间开始，就闷闷不乐的。”
她再次抬头，眸子中都是水润润的：“九哥，你知道的，我一点都不想让你受委屈。”
在慕翎身边既然呆得别憋屈，那就不呆，元锦玉对待这种事，还是很清晰明朗的。
而且经过她一次次的努力，总算是让慕泽开窍了，知道他那个哥哥，对他也没多少真心，这可比最开始就告诉他，让他远离慕翎要有成效得多了。
没看现在，慕泽已经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还没怪元锦玉么？
慕泽这会儿也只是无奈地亲了亲她的脸颊，那上面也是水润润，还有弹性的，而且闻起来香香的，让慕泽恨不得啃上一口。
元锦玉咯咯笑两声：“九哥，你可别真的咬我啊。”
慕泽不听她的，就在上面咬了一口：“真是拿你没办法，我现在是发现了，我对你，真的是没有底线的。”
元锦玉听得美滋滋的，而且还在想，难怪慕泽总是喜欢去秀恩爱，他这个状态，不去秀一下，会被憋坏的吧。
于是元锦玉也挑好的说：“所以我能拥有九哥，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女孩子啦！这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嗯！”
慕泽笑出声来，伸出修长的两指，还在她的脸颊上扯了扯：“就知道胡扯。”
元锦玉嗷嗷地叫着疼，其实慕泽根本就没使劲儿，不过她要是委屈起来，慕泽就受不住了，很快就把手给拿下去了，于是元锦玉这才狡黠地笑了起来。
慕泽的大手，在他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真是该打。”
“哎呦，哎呦。”元锦玉装作很疼的样子，还可怜巴巴地：“九哥，别打人家来，咱们该吃饭啦。”
关于吃饭的时辰，慕泽记得要比元锦玉要熟很多，毕竟她现在怀着两个孩子呢，可不能给她饿到了。
于是慕泽挥手，让银杏红叶去传膳。
等到饭菜摆上来，慕泽还见到上面有酒。
登时，他的脸就沉下来了。
元锦玉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子？竟然还馋酒喝？
这会儿元锦玉还美滋滋的呢，根本就没发现身边男人的脸色不对了，甚至还哼哼着小曲儿，把两个杯子斟满了酒，推到了慕泽的身边。
随即，她温温柔柔地说着：“九哥，咱们今天要庆祝一下的。”
慕泽冷着脸：“有什么好庆祝的？”
“庆祝，咱们的世界，以后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了啊。”元锦玉的话有隐晦的意思，慕泽也确实听懂了。
不过他却没有接元锦玉递过来的酒，顺手还敲了一下她的头：“我算是和皇兄彻底掰了，你就不能表现得稍微难过一点，安慰一下我？”
元锦玉捂着自己的头，眼神软软的，声音也是：“我这不就是在安慰你吗？你看，我还给你找酒喝呢！”
说着说着，她眼神就控诉起来，好像慕泽真的是那十恶不赦之人似的。
慕泽闻了闻酒香，知道她这是准备的果酒，看来还有点分村民。
如果是烈酒，今日可真是要教训一下她了。
“锦玉。”他无奈地开口：“你这总是馋酒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元锦玉每次喝醉酒，做出来的事情都是五花八门的，十次有八次都恨不得让慕泽愁得睡不着觉。
那个时候，慕泽还能把元锦玉拉到床上去解决问题，可现在怎么也不能了啊，毕竟她肚子里有俩呢。
元锦玉好像是也感知到了慕泽的想法，伸出手，把自己的小腹给捂住了，信誓旦旦地说着：“才不是我馋酒喝了，是这两个娃娃。”
说完，她还作势在肚子上拍了拍：“小小年纪不学好，该打！”
慕泽哭笑不得，元锦玉，你还能再装点儿吗！
不过他要是纵容起来，也是毫无边际的，把杯子中的酒喝了一半，递给元锦玉：“好了，你可以喝剩下的一半。”
元锦玉高兴地把嘴凑过去，把酒给喝了。嗯，就是这么半杯，一点都不解馋啊。
于是元锦玉又开始可怜巴巴地看着慕泽：“九哥，刚刚只是一个娃娃喝到了，还有一个没喝到呢。”
慕泽这次是怎么都不肯答应她了，敲了一下她的头：“快点吃饭，一会儿都凉了。”
元锦玉不依不挠：“九哥，你怎么还打我，你不知道一孕傻三年，我现在都已经不聪明了！”
慕泽也很有理由：“喝酒了会变得更笨，我这是为你好。”
元锦玉闷头吃饭，还哼哼两声：“就知道强词夺理，慕泽，你真是学坏了。”
她很少会这样叫自己的名字，除了有的时候生气，和自己叫板。
慕泽也不可能真的怪她，还给她夹菜，哄着她，最后元锦玉虽然是没再喝到酒，但睡觉的时候也挺开心的，抱着慕泽的腰身就不撒手，真是苦了慕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