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卡达卡申IEER中心（国际热核子实验反应堆）
第21界IEER国际可控核聚变研讨会已经进行到了第5天，大礼堂内座无虚*******台上，一位30多岁的金发青年正流利的“朗读着”报告，台下坐着几百位来自全世界的高能物理学家们。
“刘晓峰，按照大会的日程安排，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最后排，一位头发花白的华国老人翻看着大会的日程安排，不放心地叮嘱身边的学生：“只要你可以在这IEER国际可控核聚变研讨会上顺利完成报告，就拥有了博士毕业的资格。”
“方教授，台下的那些物理学家们不会挑毛病吧？”他身旁，一位年纪大概30多岁的华国年轻人，看着身边的老教授，怯生生的问：“毕竟我的论文中，大部分理论都是...都是...凭空想象的。”
“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行？”这位方教授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就像现在台上作报告的埃尔坎·坎波斯，他的论文主要是探讨在核聚变中，可能出现的粒子种类和丰度。”
“除了大部分已经被发现的射线外，他的论文主要论述了一种叫做‘2NDF’的高能粒子存在的可能性，以及可能的属性。”
“按照物理学定律，这种射线确实有可能在核聚变的高温中存在，但是也很有可能不存在！”
“但结果重要吗？”
“不重要！”
“你明白了吗？”
方教授一双锐利的双眼盯着自己的学生。
刘晓峰一脸茫然：“明白...明白什么？”
“唉...”方教授长叹了一口气，这位学生就是太老实了，如果不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今年参加IEER国际研讨会的机会怎么会轮到他呢。
不过方教授还是决定讲清楚、说明白，毕竟万一这位弟子由于“胆怯”被问出了破绽，这个宝贵的名额就算是浪费了。
他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眼中一亮：“你知道做视而不见吗？”
“视而不见？”刘晓峰面带疑惑。
“这是《礼记·大学》中的一个成语。”方教授面带一丝神秘微笑：“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
作为一名高能物理专家，方教授非常以自己的古文学修养为傲。
“视而不见...”
“视...而不见！”刘晓峰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激动地问：“您是说，台下的那些评委也知道这种名为2NDF的粒子很可能不存在，但是他们并不会点破。”
“这样...这样埃尔坎·坎波斯的论文，就可以顺利通过了。”
方教授笑着说：“这就是我们高能物理界的好处啊，由于微观世界粒子的不可观测性，同行很难验证论文的对错。”
“每一次的热核试验，参加试验的高能物理专家们，都能水一大波论文。”
“至于论文的正确与否，重要吗？”
“不重要！”
“这些前沿的理论如果应用在实际生产生活中，至少还需要几千年，甚至是上万年，早已经与我们无关了。”
刘晓峰听得目瞪口呆，他不敢置信的问道：“可...IEER中心就允许这种随意编造的论文，在大会上宣读？”
对于自己的论文，刘晓峰心中最清楚不过，他不过是套用了几个老旧的高能物理理论，然后根据核子实验中监测到的数据，编造出了一个新的理论，一个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理论。
“IEER中心当然不傻，那些评委们也不傻。”面对这种“笨学生”，方教授只得把话讲得更加透彻：“可是建造这个热核实验堆，需要花费多少经费吗？”
“120亿美元！”
“这些经费是哪里来的？”
“是各个参与国凑出来的，我们华国承担也承担了9%的费用。”
“各国为什么会出这么大一笔经费，还不是我们这些高能物理专家权威游说的结果。”
“所以，这是一笔交易？”第一次听闻这种秘辛的刘晓峰难免心惊肉跳：“你们用国家的大笔科研经费和IEER做了一笔交易？”
“当然不能这样说。”方教授叹了一口气：“我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实现可控核聚变，而IEER的试验反应堆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反应堆。”
“我们华国之所以会加入这个项目，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看重IEER的前景，毕竟可控核聚变是人类未来的主要能源。”
“至于水论文的事，只是附带的一些优惠。相当于在淘猫上购物，商家在快递中附赠的好评返现一样。”
“这些年，你的王学姐、方师兄、方大哥....等数位博士生，都是这样毕业的，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当台下一些挑刺的专家对论文提出质疑时，你只要坚持自己的观点，就可以顺利过关。”
“明白了吗？”
刘晓峰这才完全明白。
他从小就有一个科学家的梦，期盼着成为一个可以改变人类历史的大科学家。在“不差钱”的支持下，虽然天赋有限，他还是作为“赞助生”成功的“考取了”方教授的博士生。经过3年的苦读，他深知依靠自己的能力，无法顺利毕业。这时，“不差钱”再次让他看到了毕业的希望。
而这个他学生时代一直向往的圣殿，看上去突然丑陋了许多。
“嗡嗡...嗡嗡....”
方教授疑惑的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部手机。为了避免影响大会秩序，在会议开始前，他已经提前设置了黑名单，只有少数几个号码能够打进来。
“喂，张部长，您好。”方教授看到来电的号码，立刻不顾影响会场秩序，大声接听。
“是...我正在欧洲参加IEER中心召开的国际学术研讨会，您也知道根据上次的实验数据，我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
“什么？”
“墨子科技正准备开展可控核聚变计划？”他失声惊叫。
前排受到干扰的几位外国科学家纷纷回过头，墨子科技...可控核聚变计划...他们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是...是....我马上回国！”方教授挂掉电话，焦急的对自己的学生说道：“国内出大事了，我需要立刻回去一趟。”
“你就按照我交代的做，明白吗？”
刘晓峰木然地点了点头。
看着方教授离去的背影，那几位外国科学家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掏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