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掌柜愣了愣,马上笑道,“请小爷和姑娘跟我来。”把赵无和许兰因带去东厢的一间屋里。
万掌柜坐去案后,笑问道,“姑娘有什么药,还只有我识货?”
许兰因把黑根草拿出来打开放在案上,说道,“万掌柜可认识这种药?”
万掌柜的眼睛一下瞪了起来,后背也挺直了。看着那个东东几秒钟后,才颤抖着双手把药连着布一起捧在手里,觉得这里光线不好,又走去窗下,闻了又闻,看了又一看。
他看了近一刻钟才说道,“这,这,这,这,姑娘是在什么地方采到这种药的?”他呼吸不畅,说话也不利索了。
他不太相信传说中的这种药真的出现了,还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的这个表现让许兰因很满意。万掌柜不仅认识黑根草,还知道它的价值。
许兰因说道,“这是我前年春天在燕麦山采到的,张爷爷说这叫黑根草,还说只有百草药堂的万掌柜识货,也能给我个公道价。”
时间、地点都能对上,那位“张爷爷”一定是老神医了。
万掌柜没倒张老神医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心里很是激动。他把黑根草轻放在案上,笑道,“你们想卖多少钱?”
许兰因说道,“我也不知道黑根草值多少钱。不过,我相信张爷爷的话,也就相信万掌柜不会欺瞒我。只是卖这个药还有个前提,就是制出的仙骨丸必须帮我治疗一位腿断了十年的病人。”
万掌柜又是一惊,这姑娘居然还知道黑根草能制出仙骨丸。
他迟疑着说道,“我可以作主买下这株药,却不能作主帮你医治病人。”他沉吟了片刻,又道,“你们在这里稍候,我要去请示东家。你们贵姓?”
许兰因和赵无对视一眼,赵无说道,“好,我们等。她是许姑娘,我叫赵无,兴许你们老东家还认识我。”
若东家是周老太师,他已经知道自己是温家人,知道兄长的腿断了,就把话说透。若不是周老太师,自己是赵无,他的兄长就是“赵有”。
万掌柜匆匆坐马车走了。
许兰因把黑根草拿起来包好,递给赵无。防人之心不可无,赵无拿着这药保险些。
他们被请去另一间屋里喝茶。
半个多时辰后万掌柜回来,还扶着一个白发苍苍颤巍巍的老翁进来。
老翁拿着黑根草看了看,又闻了闻,笑道,“是黑根草无异,这种神药又现世了,我还是后生小子的时候见过一次。”由于牙齿掉了大半,说话关不住风。
万掌柜对赵、许二人笑道,“我请示了东家,若你们要医治的病人在仙骨丸能够医治的范围内,我们药堂会尽力医治。不过,黑根草的价钱就要压低了。原价十万两银子,现价五万两。”又道,“五万两银子治那个病还是我们东家压价了,因为是你们卖的黑根草,东家同赵爷也熟识,才出的这个低价。”
能够治好赵无的大哥,还能得到五万两银子,远远超出了许兰因的预期。真是贫穷限制想像,她自认为是见过世面的人,也以为能卖一万银两银子就非常不错了。而且,万掌柜的话已经说明周太师就是百草药堂的东家。文笔书吧
许兰因压制住内心的狂喜,笑道,“好,成交。”
赵无更是心情澎湃,大哥终于能站起来了!他对万掌柜抱拳说道,“谢谢你们东家,谢谢万掌柜。”
他又充满感激地看了许兰因一眼,没有说话。他觉得,一切感激的话相比同许兰因的情谊,都太过苍白和无力。
万掌柜又说道,“赵爷先莫高兴早了,那位病人是什么情况,能不能治,先同黄老大夫说说。”
他指了指那位老翁。
看来,制药和治病都离不开这位黄老大夫了。
赵无同黄老大夫说了温卓丰的病情,伤的双腿,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伤的,现在的情况如何。
黄老大夫听后,跟万掌柜点点头。又道,“五日后,把病人带到这里来。”
赵无又问,“需要治多久?”
黄老大夫道,“治这个病,需要断骨,接骨,治疗,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一个月。接着就是康复,这个阶段的时间很长,半年到三年不等,要看他的病情恢复而定。不过,以后虽然能走路,但毕竟跟常人有异。不能剧烈跑跳,若恢复得不算好,还会出现微跛。不过,双腿受伤好过一条腿受伤,否则还有可能出现长短腿的情况……”
赵无道了谢。又想着,这么说来第一个月肯定不能离开京城,倒是不好闹失踪,若留在京城,就必须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才行……
许兰因提出,最好给两万两银子的银票,三千两金子。某些时候,金子比银票好保管,也更保值。
万掌柜就给了十张两千两银子的银票,又给一个雕花木匣,里面装了三十根金条。金条比金元宝好保管多了,许兰因笑得眉眼弯弯,数好数目,放进小木匣里。
两人出百草药堂。
雨依然下着,蹲在墙根处避雨的何东看到他们,赶紧赶着车来到门口。
上了马车,赵无抓着许兰因垂下的手说道,“姐,自始自终,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这话有些深沉,不像他之前说的孩子话。
许兰因侧头看了看他,他薄唇抿着,眼内无波,似把激动的情绪强压在心底。生怕压制不住暴发出来,让人看出什么端倪。
许兰因笑道,“你叫我姐,有些事是应该的。”她把手不露痕迹地抽出来,理了理自己前额的头发。
手心里的温暖一空,赵无低头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理头发的纤纤玉指,心里涌上几丝异样的感觉。这个姐姐不是血脉之亲,可她比任何一个血脉亲人都让他想亲近再亲近,包括爹娘、大哥。
虽然他从小少人教,但也懂得男女大防,知道跟女子,包括姐妹不能太亲近。可他就是想亲近她,没有任何不敬和亵渎……
赵无有些红了脸,讪笑道,“不知为什么,我跟姐从来不外道……我们,像兄弟。”他没好意思说像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