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月来到许兰因的面前,还没等赵无介绍,就行了个礼笑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我大姐。大姐真漂亮,比我好看多了,可我们长得还是有一点点像,错不了。”
声音清亮,吐字清晰,带着西部口音,一点不怕生。
许兰因笑起来,带她进屋,拿出刚做好的的雪团儿给她吃。
许兰月拿着雪团儿夸道,“好俊俏的糕糕,比我在周府和周王府吃的糕糕还俊。”
她的胃口很好,一口气连吃了三个。还自嘲道,“我娘说我像爹爹,特别能吃,将来可不要长成傻大个儿,不好嫁人。”
小妞子不怕生,不娇气,不挑嘴,又能自力更生,比许兰因之前带过的那几个有个性的孩子好带多了。
许兰因问了一下小妮子在西夏国的事。小姑娘记性很好,说了很多,还当趣事一样说。哪怕是东躲西藏,还有她脸上受伤,也不觉得苦,只是惦记还没有回来的娘亲。
她这种态度,一个是真正的危险父母没有告诉,另一个是她本身就心性豁达。
她们相处不到半个时辰,许兰因觉得,不敢说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女孩子,至少欣赏是有的。
看着许兰月脸上的那条长疤,许兰因爱莫能助。不是她舍不得玉如生肌膏,而是那条疤已经长好,用玉如生肌膏起不了作用。得先把那条红肉削掉,再擦药膏,才能起作用。那也算个外科手术,目前许兰因还不知道谁有那个手艺。
应许兰月的要求,赵无又抱着她上了树上了房,刺激得小姑娘高声尖叫,叫完又“咯咯”笑起来。
小姑娘跟着下人出去买豆腐脑的时候,许兰因问了一下周辛娘家的事。
赵无说,周辛不是周府家生子,娘家早断了联系。
许兰因又松了一口气。周兰月本性不错,又这么小,若没有人故意带歪,长歪的可能性不大。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复杂了,若是周辛的娘家再出来刷刷存在感,时不时地恶心人一下,挑拔挑拔小姑娘,更厌烦。
晌饭后,赵无走了,许兰月就留了下来。
此时,古望辰正在衙里当值,一个负责在户部里跑腿的小吏来告诉他,街对面有个小枣村的姓许的旧识来找他。
小枣村的泥腿子居然有胆子找来这里,古望辰内心不想去。但人家都找来了,不去又怕被同僚说自己不念旧情,也只得起身。
他还把荷包里的银子倒出来看看,有两锭银子和一些银角子。笑着对几个同僚说,“当年我们孤儿寡母生活艰难,得了村人不少照应。他们大老远的过来,不好让他们空手而归。”
一个胡子都灰白了的经历笑道,“古大人不止学识好,人品好,还记旧情。”
另几个人也附和了两句。
古望辰出了衙门,看到街对面居然站着貌似许庆岩的人。莫不是许大石受了什么大打击,一下老了十几岁?
他眨眨眼睛再仔细看了看,这人绝对不是许大石。虽然他有了些许变化,但这个人是许庆岩没象错,古望辰吓得魂飞魄散。
古望辰已经听说老妖的名字叫许庆岩,但绝对没往许兰因爹的身上想,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现在才知道老妖就是许兰因的爹,自己曾经的未来岳父。
他的腿如灌了铅一样沉,不想过去,但又不敢不过去,若许庆岩跑去衙门里闹,影响更坏。
他咬着牙,握着拳,抖着双腿,誓死如归向许庆岩走过去,偏脸上还挤出笑容。
许庆岩冷冷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古望辰。他穿着官服,戴着官帽,比八年前更加英姿卓越,温润俊雅。谁任也想不到,这幅好皮囊包裹的却是一颗黑透了的心……
古望辰来到许庆岩面前,作揖笑道,“真的是许叔。许叔平安回来,还成了人人传颂的英雄,太好了,因妹妹和婶子终于能过好日子了。”又非常不好意思地说,“许叔,对不起,因为我娘的有口无心,让因妹妹误会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庆岩的拳头兜头打上来,古望辰后退几步坐在地上,两管鼻血流下来。他赶紧捂着鼻子说道,“快莫如此,许叔听我解释……”
许庆岩又上前踢了古望辰几脚,嘴里骂着,“解释个屁,老子踢死你个狼心狗肺、人面兽心的坏胚子。老子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居然恩将仇报,趁我我不在家的时候,骗着因儿卖田卖地,害得他们孤儿寡母陷入绝境,你们母子却逍遥快活,好吃好喝。你天天想着花别人的钱,哪里有一点读书人的风范……”
古望辰又解释道,“许叔,你误会了,我娘只是借,我知道后都还了。我也不想退亲,求了因妹妹多次。可因妹妹误会了我娘,又不知听了谁的挑拔,硬要退。失去她,我也难过了许久,现在都时时想起……”
听了他的话,许庆岩更是恨得牙痒。黑心黑肝,满嘴谎话,还硬是要把自己说成多么无辜。
许庆岩搧了古望辰脑袋几巴掌,骂着,“你个小白脸,惯会颠倒黑白扮可怜,你们母子一个德性,没一个好人。枉我眼瞎养了你几年,还不如养条狗。你等着,往后的日子里,老子会一直跟你耗。”
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许庆岩又使劲踢了古望辰的背几脚,才走了。
许庆岩不愿意把事情闹大,那样许兰因早年干的糊涂事也会被翻出来,对她的名声有碍。而且这个兔崽子太狡猾,之前干的那么多坏事都找了脱责的借口。
正好柴俊出门办事,看见古望辰被打,赶紧跑了过来。他不认识许庆岩,扶起古望辰说道,“打你的那个人是谁,让人把他抓起来。”
古辰望羞得无地自容,用袖子擦着鼻子,眼眶都红了,沉声说道,“唉,也不能怪许叔。都是我娘当初做了些错事,做为儿子我理应扛着。我不扛着,谁来扛,总不能让我娘受委屈……”
神情委屈得不行,又大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