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似乎都寂静了。
从门里迅速传出一股耐人寻味的味道。
缓缓打开的大门,却无一人上前去瞧。
大昭寺香客住的房间本就空旷,不如自家院子的华丽,加之这还是被特意挑选过的屋子,更是宽大。那大的luo ti 就横在屋中,连个遮掩的屏风都没有,正因如此,屋中是个什么情形,众人一览无余。
马氏首先尖叫起来。
只见地上散乱着衣裳碎片,是真的撕成碎片了。软榻之上的女子,玉体横陈,她几乎没有被子盖在身上,就这么半趴在床边,而她胸前,竟是斑斑点点的红痕,还有些血痕和淤青。而另外一边的******,已经被咬掉了,只留下一个大大的疤痕,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luo ti下边还有一根沾了血的皮鞭,已经裂成了两半。再看看那女子身上的痕迹,可见那皮鞭是生生打断的。
“天哪!”马氏捂着嘴步步后退,“那、那是谁......。不会是小姑子吧!”她蓦地转头看向陈氏。
南宫玥既然说了和蒋云换了屋子,此刻那屋中的就应当是蒋云才是,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清晰地昭示着蒋云出事了!便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都知道眼前这副画面,分明就是女子被人凌辱后的痕迹!更何况她这个出阁女子呢!
陈氏当场呆立。
“干姑妈不上前看看么?”一片静寂中,南宫玥轻声开口。她的语气平静,好似并未瞧见面前这一幕惨状。陈氏扭头,就见那少女静静的看着她。
她的胸中泛起惊涛骇浪,然而却极快的按捺下去,只是脸色惨白的快步走进房,走到那半趴在 chi
luo上的女子身边。
女子的发丝蓬乱,地上掉着许多落发,显然是被人扯掉了不少头发的。陈氏颤抖的伸出手,将那女子翻了个身。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仿佛在映证她的心情似的,那原本已经停了的雨幕突然再次降临,堆积的乌云中,炸雷惊起在众人耳边。
陈氏痛苦的闭上眼!怀中的女子,正是蒋云。
越是近看,越是觉得触目惊心。蒋云脸肿的老高,显然被凌虐的不轻。而身上此刻看,上,上下下竟然没有一块儿完好的肉了。而她的一只手软绵绵的折成奇怪的姿势,竟似乎是生生被折断了!
刘正钱那个老匹夫太狠!
然而她最恨的,是南宫玥!
这一切本该加诸于南宫玥的身上,现在却是她的云儿受了苦。被折腾成这副模样,云儿下半辈子几乎也就完了,她恨不得咬断南宫玥的脖子,喝南宫玥的血,吃她的肉。
陈氏到底还有点理智,即便是这个时候,她都能按捺住没有发疯。而是抖着嗓子吩咐身边的马氏:“去寻马车,立刻下山。
马氏害怕的看了她一眼:
“娘,此刻外头大雨,无法出行啊。
山高谷深的燕平峰,本就路途坎坷,雨水这么一冲刷,更是泥泞无比,无法前行。若是强行下山,只怕会因为路滑出什么意外。这样的天气,是不能出门的。
“那云儿怎么办?”陈氏终于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她“啪”的甩了一巴掌给马氏,恶狠狠地道:“那我的云儿怎么办?”
屋外,南宫玥静静的看着。
她站在屋檐下,瞧着雨幕遮掩了山水,似乎也遮掩了一些肮脏的诡计。
原本该受这样侮辱的的人是她。可如今让蒋云受这样侮辱的,也是她。
亲耳听到自己女儿被人凌辱,本来可以救得了,却袖手旁观了,不知道陈氏每每想起来,会不会觉得钻心刺骨的疼呢?
如今想要带蒋云回城医治,却因为大雨而不得不滞留此地,进不能,退不得,春风得意的陈氏,会不会感到一丝绝望?
“去寻大夫!不管用什么办法,去寻大夫!若是寻不到大夫,你便死在这里吧!”陈氏冲马氏尖叫。
而开门的小沙弥早已被吓傻,他怎么也想不到开门见到的是这种情况,他要告诉住持!
对,他要赶紧告诉住持!
变故突生。
陈氏见沙弥要走,害怕蒋云的情况被人知晓,竟然拿起地上的石头砸向沙弥。
而沙弥不防,竟被砸晕过去。
马氏害怕极了,她从来没有见过陈氏这个样子,平时对她也是冷嘲热讽,但是从来没有动过手,她现在竟然把沙弥砸晕了,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南宫表妹和她在这,怕是要把沙弥给杀了吧!
“马氏,你过来,和我一起把门关上。”陈氏咬牙切齿道。
至于南宫玥,她是绝对叫不动她的。
门被关上了,门里门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而刘正钱以为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被人玩弄的心情只能把它统统发泄在蒋云身上,折腾了一宿,是以天还没亮之前就带着一众手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雨到了晌午的时候,终归还是停了。
马氏跑遍了整个山峰,都找不到一个大夫。寻常这里除了偶有香客来,本就无人问津。寺庙中的僧人生了病,也不过是自己抓点草药煎了吃。马氏找不到郎中,只得去找僧人要了些定心神的药材和外敷的伤药给蒋云用。
屋中弥漫着药材和某种异样的味道,即便是已经清理过了,那味道都还是久久不散。床榻上的女子双目紧闭,陈氏靠窗坐着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她的眉眼间仿佛衰老了十岁。
陈氏瞧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忽然床上的蒋云动了动,她连忙低声呼唤:“云儿?”
蒋云睁开眼睛,乍一看到陈氏,便目露惊恐之色,一手朝陈氏的脸上抓去:“放开我,走开!救命!”
“云儿,我是娘啊!我是娘!不怕了,娘在这里!”陈氏心如刀割,蒋云却恍若不知,只是一个劲儿的奋力挣扎,一直死死盯着天花板,嘴里疯狂地叫着。
马氏上前帮忙按住她,蒋云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神智全无,连陈氏都不认。她这么一挣扎,方才敷的药全部都被弄花了,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在一起显露在陈氏面前,陈氏面上顿生痛苦之色,不由得“啊”的惨叫出声。
她的云儿这一辈子怕是要毁了!
“南宫玥现在何处?”陈氏气势汹汹的开口。
“南宫表妹在庙堂。”马氏开口。
“照顾好云儿,若是她再有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陈氏转身出了门。
……
佛殿里,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慈眉善目的俯视着众生信徒。
草敦前,南宫玥跪在地上,手中持香,却不知在想什么。
从早上到现在,她足足在这里跪了几个时辰。
南宫玥抬头看着那巨大的金身佛像,不过是一尊冰冷的雕像,并不可能真的拯救众生。苍天若是有眼,又怎么会让好人落得凄惨结局?坏人反倒逍遥自在?
她跪在这里,拜的不是佛,而是前生死去的人。那些因她而死的人。
重生以来,她没有任何机会和理由拜祭这些人,包括她不存在的孩子,如今到了这里,便也就着佛前的香火,祭奠死去的人。
“南宫玥!”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闯了进来。
南宫玥微笑,她揉了揉发酸的膝盖,站起身来,转过头,看着面前的陈氏笑盈盈道:“干姑妈!”
陈氏瞧见南宫玥的笑容更觉刺耳,她疾步上前,扬起巴掌就要打在南宫玥脸上。
预料之中的清脆响声却并未出现,南宫玥用力抓住陈氏的胳膊,手掌堪堪停在她的面前。
“干姑妈这般冲动,不知所为何来。虽说你能替爹娘管教我,可不由分说的打人,只怕寻常人家也没有这个规矩。”她道。
她不甘心地放下手,咬牙道:“南宫玥,别装傻,云儿的事是你做的吧?”
如今蒋云神志不清,没办法知道事情究竟事怎么到这地步的。可陈氏也清楚,这事若说是和南宫玥没关系,打死她也不信,不知南宫玥用了什么法子,但是动了蒋云,让蒋云变成这样她必然不会轻饶!
“表姐被歹人所害,我也十分遗憾,可是干姑妈怎么能怀疑我呢?”南宫玥微微一笑:“毕竟若非和表姐换了屋子,那今日遇害的人,可就是我了。这么凶险的事情,我可做不来!何况,就算是我做的,你又能耐我何!”
嚣张至极!
陈氏气得胸脯不断起伏,:“南宫玥,我要杀了你!”
“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南宫玥也不管向她扑过来的陈氏,而是直接把脚一勾,陈氏被绊倒在地,而脑袋刚好磕在了佛像上,好似在虔诚的拜神求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