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李老夫人的寿诞,一下子来了两位重要人物,一位是当朝的太子,一位则是当朝的小侯爷。这件事一下子就传遍了街头巷尾。而南宫玥的名字也随着这件事众人皆知。大家都议论纷纷,说南宫府四小姐竟然比嫡女南宫璃的气质还要好,出落的温婉大方,出尘脱俗。在李老夫人的寿诞中大放异彩,竟深深地比过了京城的第一美人南宫璃。
荷香院。
南宫璃歇斯底里地大声呼吼着,脸涨得通红,随手拿起身边的花瓶就往地上狠狠地砸去,花瓶应声落地,砸的粉碎,伴随着尖锐的破碎的声音。
南宫玥!南宫玥!都是因为你,我才成为了京城的笑话,一个嫡女竟然还不如一个乡下的庶女,多么可笑!南宫璃显然是怒极了,从来都是大方得体的她,第一次在下人面前露出这么可怕的神色。
荷香院的丫头们战战兢兢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们想不到平时温柔善良的大小姐发起脾气来这么可怕。
真是太可怕了!
来到荷香院的任氏就看到丫环和小厮一群人在门口害怕地缩着身子,而屋子里能听到南宫璃摔东西的声音。
她便立刻屏退了众人,走到屋子里厉声道:“跪下!”
南宫璃一怔,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几乎忘记了动作,直到任氏再次揭西,她才跪了下来。
“你可知你现在做错了什么?”
南宫璃一听到母亲说的话,立刻意识到自己因为南宫玥的事而气极败坏,保持了十几年的完美形象就此坍塌。她自知做错了,便低下了头,不说话。
“你可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悉心培养你,把你捧在手心里,让你名扬天下,都是为了什么?”任氏恨铁不成钢道。
南宫璃猛地抬起头,道:“我知道娘疼爱我,既然如此,您肯定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气?我京城第一美女的称号竟然不如一个小小的庶女,您为什么不肯为女儿出了这口气,要任由那个小贱人爬到我头上去!你明明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名声!”
大夫人任氏怒气难挡:“你这个蠢丫头娘平日里怎么教你你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和一个小小的庶出一般见识你要气死我吗?”
南宫璃别过脸,泪水盈盈欲坠,偏偏就是不肯认错。
任氏急怒攻心,几乎要背过气去,赶紧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这才平缓下来说道:“璃儿,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使命吗?”
南宫璃一愣,似乎不明白任氏说的话。
任氏叹了口气,亲自走上去将她扶起来,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轻声道:“璃儿,我的傻孩子,早在一开始,我们全家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
南宫璃美丽的眸子染上一层疑惑。
大夫人道:“你是南宫家最美丽、最高贵的女儿,你想想看,为什么我们从小到大对你这样严格,为什么要求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怕寒冬酷暑也督促着你不让你懈怠?”
南宫璃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道:“因为爹娘对我寄望很高?”
任氏的笑容有些神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美若天仙,我们却很少让你抛头露面?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媒人将南宫府的门槛都踏破了,我们都不肯让你出嫁?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你父亲都不曾苛责过你,疼爱你一如往昔?”
南宫璃越发显出不解。
任氏叹了口气,慈爱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说:“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懂吗?早在一开始,我们已经决定,让你进宫,让你做皇后,让你母仪天下,让南宫家的权势变得不可撼动。
南宫璃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是第一次知道母亲的打算,她惊讶地问:“可是当今陛下......”还没死这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又害怕的住嘴。
任氏笑了,“傻孩子,陛下已经老了,可是他还有儿子,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们都很优秀,还大都和你年纪相仿。总有一天,其中一个人会登上皇位,而你,只需要静静等着那个时机的到来。”
“可是娘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南宫璃后半句话没说得出口,她的心有点乱。
任氏以为她害羞,不好意思说,接着拉着南宫璃的手说道:“你想想看,一个皇后,必须是系出名门、高贵端庄的淑女,所以我们就照着一切皇后所应具有的品质将你栽培长大。
“可是....可是我真的能行吗?”南宫璃虽然早已隐隐猜到父母的打算,如今却第一次真的听任氏亲口承认,不免有些吃惊。
“璃儿,你作为身份尊贵的嫡女,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皆通,除了你京城我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代替你,你想想一个皇后的出身,必须是高贵的,可也不能是威胁到陛下皇位的权臣。所以你父亲纵然身为丞相,却一直韬光养晦,任何时候都附和陛下的圣意。旁人笑话你父亲胆小如鼠,可这才是真正的为臣之道,那些出头的、自以为不可一世的,终究都会被剪除。”
“母亲,可是现在我被南宫玥比下去了,京城有多少人在笑话我!我还怎么有脸见人?”南宫璃怨恨道。
任氏皱起眉头,想起女儿还年轻,到底还是容易把一时的得失放在心上,所以提点道:“我虽然厌恨她,却一直按捺着没有动手,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有一个念头在南宫璃的脑海中转了转,迟疑道:“娘,你在等机会?”
大夫人笑了:“还不算太笨,对待敌人,若不能一击必中,则要等待时机。你祖母如今正宠爱那丫头,我们上赶着去触霉头,只会惹得一身腥,你没有发现吗?现在你父亲已经开始注意到南宫玥的存在了,所以我们不能动手!”
南宫玥一怔,喃喃道:“注意到南宫玥了?”
任氏叹了口气,说道:“南宫家最尊贵的女儿的确是你,可是你却不是唯一的女儿。若是让你父亲不断对你失望,他只会慢慢放弃你。”她猛地想到,“南宫玥说不定就是在一步步逼得你父亲对她的在意。”
南宫璃咬牙:“我不信,父亲培养了我这么多年,会舍得放弃我。”
大夫人无奈地道:“是啊,他应当是不舍得所以这个计划是不会停止的,区别只在于,由谁去执行罢了。你不行,还有南宫慧、南宫如,再不济还有胸大无脑的南宫嫣,现在又多 了个聪明伶俐的南宫玥。 嫡出庶出什么的,不过是大面上好看些,决定权在你父亲手里。”
南宫璃的手指渐渐发冷,心里终于有点恐慌了。
任氏见效果达到了,也不再吓唬她:“实话告诉你,不管是南宫慧南宫如,还是其他人,不过都是南宫家投石问路的棋子,等她们长大成人,用处多得是,但总归有一条,都是在为你铺路的。明白了吗?所以,你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更不能脏了你的手。”
南宫璃眼睛里隐隐有水光流动着,更显得美丽动人:“娘,我知道了!”
任氏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这样美好的玉石,怎么能和一块碎瓦同归于尽呢?娘能忍得,你也忍得慢慢等待吧。何况哪里轮得到你动手呢?不还有个南宫嫣吗?”
南宫璃眼前一亮,说道:“娘,你是说?”
任氏微微一笑,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