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女容颜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她那冷静的又高贵的气质,无疑让人相信了她的话,黑白分明的透露出倔强的神采。
不知怎么滴,萧景义下意识的想给她一个机会,也是给吉儿一个机会,就算最后没成功,总比没尝试的好。
萧景义带着南宫玥和绿竹进入门内,一入门,两边都是游廊相接。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着数本芭蕉;那一边乃是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
萧景义带着南宫玥她们来到了河间王府的后花园,花园有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嶙峋山石、石子画为路,这花园中,有弯弯曲曲盘成一圈奇特的树木,也有供人休息的小巧凉亭,有奇形怪状的各种塑像,也有形状奇异的山石假山。
此时的萧有吉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沧桑操劳之感。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
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萧景义看到这,鼻子有点酸,他的吉儿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因为手受伤沧桑得像个老人。
南宫玥看到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在她的眼里,什么都不能激起她的兴趣。
萧有吉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抬起头眼神一亮,待看到萧景义身边的两个女子时,眼神又立刻暗了下来。
萧景义不忍心看吉儿失望的目光,随即假装轻松地向他介绍,“吉儿,这是来为你救治手伤的玥小姐。”
萧有吉连一个眼神都不舍得给南宫玥,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萧景义看到萧有吉这个样子,长叹了一口气,瞬间老了十几岁,就他一个独子,他该拿吉儿如何是好。
南宫玥看到这也不说话,只是直接走向萧有吉。
一道阴影投射在萧有吉的上方,萧有吉抬起头看向南宫玥,似乎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南宫玥想去查看萧有吉的右臂,但刚才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萧有吉,像个受伤的刺猬一样,竖起了自己浑身的刺,警惕地看着南宫玥。
似乎南宫玥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就恨不得杀了南宫玥一样。
南宫玥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萧有吉,不带半点情绪。
萧有吉也定定地看着南宫玥,眼里有警惕、有不安、更有一种想要重生的欲望。
然后南宫玥笑了,至少萧世子不是半点没有救,她在他的眼里还看到了想要重新开始的欲望。
南宫玥明朗的笑容感染了萧有吉,他也跟着她笑了。
萧景义看到萧有吉笑了,松了一口气,这将近一年来,吉儿受伤后就几乎没有笑过,整天板着个脸,脸色阴沉得完全不像十五六岁的少年,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他都很担心吉儿这辈子还会不会笑了。
还好,玥小姐竟然让他的吉儿笑了,就算治不好吉儿的手,他也打算给她一笔银子。
“那么萧世子,可以愿意让我看看你的手臂了吗?”南宫玥调皮地笑道。
看着南宫玥眼里的倔强,不知道为什么萧有吉竟然愿意相信了,本能地想去试试。
萧有吉把自己的衣袖卷起来,露出了一条长长的胳膊,碗口粗的胳膊上,结实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只不过古铜色的上臂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南宫玥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但萧有吉还是“嘶”的一声,显然很疼。
半刻钟的时辰,南宫玥终于解开了纱布,胳膊上的一片肉被咬掉了,露出了一个很深的伤口,上面隐约可见森森的骨头,那骨头颜色已经发黑。
南宫玥吩咐绿竹打水,绿竹只能求助地看着河间王,河间王吩咐下人带来一桶水,南宫玥也不客气,直接把自己下裙摆撕下一块布,然后把布打湿拧干,仔细地擦拭着萧有吉的伤口。
她擦得如此认真,好像在虔诚地对待着一件艺术品,萧有吉看着南宫玥认真的样子,心里好像有个地方触动了。
不到片刻钟,南宫玥的脸上已经出汗了,她把伤口清理干净后,就吩咐萧景义拿一些加热过的酒来。
南宫玥把加热过的酒用布沾擦拭着萧有吉的伤口,萧有吉疼得想要尖叫。
南宫玥接过绿竹递来的小叶紫檀手提药箱子,这个药箱子还是赛华佗送给她的,不然她可买不起,她从药箱子的第二层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赫然是各种手术刀及各种针。
南宫玥拿出做工精细的青铜手术刀!手术刀形制像一把缩小的“戚”或平头的“戈”。刃口锋利,明显有打磨过的痕迹。三指捏拿,操作方便,如同刀片一般,可精细削割人体器官。
南宫玥往萧有吉的伤口洒上自制的麻药,然后看他的动脉,果然动脉已经断了,既然伤到动脉了,那么南宫玥首先用青铜刀撕开肌肤,然后切开肌肉,再刺透动脉并反复切割,把那些腐烂的肉清除掉。
然后再往伤口上撒上药粉,最后拿出马鬃的线缝合伤口。
缝合好伤口后,南宫玥让萧景义拿笔墨纸砚,给萧有吉开了方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看看萧有吉,因为麻药的缘故,已沉沉睡去了,但眉头紧皱着。
“玥小姐,这样就算处理好了吗?”萧景义焦急地问。
“放心吧,我已经把他断掉的动脉接了起来,不出一个月,他的手就可以拿剑了,但是还是要小心点,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南宫玥简单地交待了几句,就想拜别萧景义。
萧景义拿出一早就备好的金银珠宝,南宫玥也不客气,直接收下了,末了还说了一句:“如果有什么后遗症,可到保和堂来找我。”
萧景义看着南宫玥离去的背影,心里松了一些,希望吉儿真的没事,不然他会让整个保和堂陪葬。
南宫玥一直到门口,强撑着的身体终于靠在了绿竹身上,紧张的神情终于得到了放松,治病真的是太累了,得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生怕不注意就出错。
绿竹扶南宫玥上了马车,直奔保和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