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样站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却自有一股力量,让人不敢轻犯。
温妃仔细一看,邓荣的长剑之上,竟然有鲜血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南宫玥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远距离地看着邓荣,眼睛里满是轻蔑,道:“邓将军,和四皇子造反逼宫的下场,你可想好了吗?”
邓荣吃惊地盯着南宫玥,一时之间呆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却扬起长剑,就要不顾一切地先除掉她再说。
然而就在此刻,南宫玥的面容之上突然浮现起一丝神秘的微笑,却见到邓荣身边的四名副官,一个接一个地惨叫着倒毙在地,咽喉之上都插着一支羽箭,邓荣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环视了一圈,却见到高高的殿门、宫墙的四周,不知何时竟然涌现出无数铁甲士兵,手持弓箭,高高站在宫墙之上,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包围圈,把自己和所有士兵全部包围在其中。
糟了,这是个圈套!邓荣在瞬间醒悟过来,然而却已经迟了。台阶之上的萧谨言猛地一挥手,万箭齐发。箭矢如蝗群向禁军中心落去。这些人料不到突然受敌,一时相互拥塞践踏,却又被前后夹住动弹不得,邓荣厉声呼喝,重整了队型,意图从宫中突围。
“轮番三连射,我不喊停,谁也不准停。”萧谨言低缓地说着,“放!”
惨叫声中,只听到无数弓弦铮铮之声,如疾雨破空,与外界唯一相通的宫门被切断,而那箭矢的雨幕犹不肯停息。被困的禁军拼命地向宫门口突围,可此时那道门却已经被萧谨言的人牢牢封锁住,他们来不及冲出去,旋即如同潮水一般倒下去。
邓荣向后看去,出宫的道路早被乱箭与尸体覆盖,无数弓手正向他们乱箭射来,而自己所带的全部禁军此次是为近战袭宫而来,并无盾牌装备,眼见得要损失惨重。只听得哒哒几声响,箭接二连三落下。邓荣扭头看去,却被最后一个副官喷了满脸的血。
邓荣的五千兵马,不到瞬间就已经哀鸿遍野,惨叫连连,乱成一团。邓荣一眼瞧见温妃,便意图挟持她做人质,却不料就在此时,铁甲士兵已经涌了上来,将他按倒在台阶之前。
他大声地嘶吼着,拼命地挣扎:“南宫玥萧谨言,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快放开我!”
五千禁军最后只剩下不到一百余人,这些人看到邓将军被押着,顿时慌了神,不知道该继续突围出去,还是立刻投降,邓荣双手被缚,犹自冷笑不已,看着台阶之下、广场之上厮杀成一片。
这时候,萧玉宏从小道快步下了城墙,由一队精兵护送着,终于走到了萧谨言他们的身侧。他高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受邓贼蛊惑,只要你们立刻放下刀剑,本王便恕你们无罪。”
然而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过太大,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听从。
南宫玥走到邓荣的面前,他已经满面鲜血,目眦欲裂地陷入了疯狂之中,南宫玥望着他,淡淡道:“邓将军,让你的士兵放弃挣扎吧。”
邓荣沉默不语,仿佛没听见南宫玥在说什么。他谋反未成,自然没什么好下场,恐怕不只是他,连同邓家上下几百口人,谁也逃不脱这罪责,既然如此,多拉一些垫背的人又有什么不好呢?
南宫玥又道:“三皇子宽大仁慈,邓将军又是于国家社稷有功的将领,如今你及时悔悟,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说着,她看向萧玉宏。萧玉宏微微一笑,走上来,身上染的煞气在顷刻之间褪去:“将军一直是陛下和我心目中的良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降者不问。”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邓荣肯放下屠刀,三皇子就会饶恕他的罪过。但邓荣仔细思量着,负隅顽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再说了,他犯下的乃是谋反大罪,皇帝真会有那么好心,能放过他吗?
南宫玥慢慢道:“邓将军,我知道在五日前,你以邓老夫人回乡省亲为理由,已经送走了邓家的主支,可你应当好好想一想,这一路上山高水远,他们能平安到达吗?”
邓荣面色一变:“南宫玥,你已经把他们——”难道说,南宫玥已经杀了他的亲人?不,怎么会,他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那样光明正大的理由,竟然会被轻易戳穿!
南宫玥微微一笑,道:“将军多虑了,不过是请他们做客而已,但是若将军执意不肯放下屠刀,恐怕这阎王爷也要请他们去坐一坐了,到时候怕是将军无颜去面对邓家的列代祖先。”
邓荣叹息,自知无可抗拒,大喝一声,道:“你们都听见三殿下的话了吗?全部放下刀剑。”
邓荣在十年前也曾经统帅过禁军,但禁军统领职务比较特殊,通常三年便会轮换一次,邓荣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狠心栽培了四五名副将,并且将他们一力提拔了上来,此次行动,便是从五万禁军之中挑选了他能够掌控的三千精兵,并着其他副将看守着剩余的四万五千人,只等他拿下宫门,便放出信号,让那剩下的四万五千人以勤王保驾为名,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京都。
“萧玉宣那里——”南宫玥看着萧玉宏,出声问道。
“已经抓住了意图行刺的宫女和太监,萧玉宣还真是厉害,明明之前早已对宫中进行了清理,却还能埋下这么多的暗桩,偏偏这些人还一口咬定,主谋者是我,若非我抢先一步阻止,怕是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罪名了。”萧玉宏沉思片刻,将这些一一道来。
南宫玥点了点头,道:“现在,就剩下等待了。”
南宫玥又看向萧谨言,他浑身都是鲜血,还好都是别人的,他没事就好了,刚才一路走来,都是他护着自己。
萧玉宏咬牙:“等我捉到了萧玉宣,非要剥下他的一层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