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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子休走,留下命来!”

许褚一路策马狂追、大呼小叫,在马背上到处寻找可以投掷的暗器,却遍找不着,最后干脆将胯下马鞍摘了下来,隔空向马跃脑袋上砸去。马跃听到破空声响,赶紧往边上一闪,但还是没有闪过,只听“绑”的一声,许褚扔出的马鞍已经砸到他的后脑勺上,幸好两下隔得较远,余势已竭,只是砸出一个大包,人却没事。

马跃心中暗呼一声侥幸,但他的好运也仅止于此了,胯下的战马本已身受重伤,只凭着一股狂性放蹄狂奔,这会激血流尽,步伐遂逐渐缓了下来。

马跃见状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若是被许褚这魔鬼追上,只怕十颗脑袋也不够他拧的,许褚可不是裴元绍,跟他玩命那还不是送死?惊回头,只见许褚骑着无鞍马狂追而来,这厮身高体重,胯下健马虽然也被压得嘴吐白沫,但却速度不减!

“咴律律~~”

胯下战马仰天一声悲嘶,终于力竭倒地,将马跃从背上重重地掀了下来。幸而天无绝人之路,此时堪堪已到一堵山梁下,马跃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及捡回头盔,手脚并用向着山上爬去。

“贼子休走!留下命来!”

许褚穷追不舍,见山势陡峭,战马无法上去,便弃了战马徒步往山上攀爬追来,而此时,管亥率领的100骑相距尚有数百步之遥,根本无法施以援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跃亡命般逃上山去,许褚则于后拔足狂追不舍。

马跃武艺不高,力气却足,而且率领流寇到处流窜时,练就了一身强悍的体能,到了山上,居然堪堪拉开了与许褚之间的距离,直急得许褚哇哇大叫,胡乱地抓起山中乱石枯木,没命地往马跃背后掷来,但马跃总能凭借山势、树木的掩护、及时躲过。

面临生死存亡之威胁,马跃的潜能被彻底激发,虽然一路尽是陡峭凶险的山路,居然也能疾步如飞,许褚虽然无法追上,可马跃要想把他甩脱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虎痴还真是痴,认定了一条理,就***至死方休。

狂乱中,马跃也不知道奔行了多久,只知道山更高、林更密了,也早分不清东南西北,何处是归途了,这时候全***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命。哗啦啦的树枝折断声仍在声后如附骨之蛆般紧追不舍,马跃不用回头都知道,许褚这虎痴还在穷追不舍。

奋力攀上一道山梁,马跃已经累得跟狗一样,忍不住弯下腰来,将双手支在膝盖上,用力地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以缓解一下胸中窒闷,他娘的,古希腊的马拉松都不见得比他跑更远、更快吧?

身后不远处又转出许褚,此时也已经气喘如牛、脚步迟滞,却兀自死追不放,大有追到天崖海角也誓不放过马跃之气概。性格木讷的人往往也是意志坚毅之人,一旦认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虎痴还真不愧是虎痴啊。

娘的,不跑了,老子跟你拼了!马跃一屁股坐倒在地,心忖再跑下去,多半也得跟那马拉松一样活活给累死,左右都是死,那还跑个球!?还不如索性跟许褚拼休,至少能够死的痛快些。

马跃从断崖上拗了两截断石,一手一块,威风凛凛在候在山岗上,就等着许褚冲上来拼命了。

“呜嗷~~”

“呜嗷~~”

就在这个时候,马跃陡听身后响起两声嘹亮至极的长啸,一股破布燃烧的气味(古老相传,老虎出现时,会散发出破布燃烧的气味)顷刻间弥漫了整道山岗,惊回头,只觉眼前一花,两条吊睛白额大虫正从乱草丛中猛窜而出,一阵风似地向着马跃扑了过来。

马跃大惊,赶紧退后一步贴紧了断崖,心忖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虎痴就已经够他交待几条命了,现在又窜出来两条真老虎,就算他是猫是蟑螂,生来就有九条命,只怕也是活不成了。

就在马跃自忖必死之时,那两条吊睛白额大虫却居然转了野性似的,对近在咫尺的马跃视若无睹,脚步不停直接就从他面前窜了过去,向着方才马跃奔行而上的山梁窜了下去,马跃不由愕然,看这两头大虫奔行之势,竟然也似他一般颇为狼狈,莫非也是在逃命?

就在马跃惊疑不定之时,那两头大虫迎头又遇上了穷追而上的许褚。许褚正埋头往山上疾奔,猛抬头只见眼前一花,两头大虫堪堪往他头顶压来,探出的锋利虎爪又尖又利,闪烁着锋利的寒芒,许褚不由大吃一惊,本能地纵身跃起,在空中疾探左手一把揪住了一头大虫的顶门虎皮,右手已经抡开了硕大的铁拳,疾风骤雨般向着大虫的顶门砸落。

“嗷呜~~”

另一头大虫长啸一声,径直落荒而逃,剩下那头大虫则与许褚纠缠在一起,从空中翻翻滚滚地落到地上,却已经被许褚肥胖雄壮的身躯死死骑在胯下,虽奋力挣扎竟挣脱不得,只得探出虎爪,亡命刨抓身下地面,只片刻功夫就刨出一个大坑,而许褚的铁拳仍旧如雨点般落在它的脑门上,渐渐地,大虫就没有声息了。

直到大虫彻底没了声息,许褚始才收拳住手,山岗上,马跃已然瞧得呆了,差点连逃命都忘记了!这会见许褚弃了大虫重新往山上追来,始发声喊,正准备夺路而逃时,又一声炸雷般的大喝声响起,竟是近在咫尺。

“兀那厮,何故伤我家畜?”

马跃惊抬头,不知何时身边不远处已然多了一条大汉,身材高大足有九尺,相貌丑陋,长得就跟好莱坞大片里的金刚差不多,要多恶凶就有多凶恶,凛冽的山风吹起他身上披着的兽皮,露出兽皮覆裹下又浓又密的黑毛,马跃脑子里猛地闪出一个念头,这他娘的真的是人类吗?

正埋头疾奔的许褚亦被这声炸雷似的大喝骇了一跳,惊抬头这才发现山上又多了一条凶神恶煞似的大汉,武人的直觉让他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气息,霎时目露凛然之色,收住了脚步,开始凝神戒备。

见许褚不答,那大汉怒道:“兀那厮,问你话呢,何故伤我家畜?”

许褚恼道:“分明便是山君,如何成了家畜?”

恶汉怒道:“某说是,它便是。”

许褚越发恼怒道:“此乃胡搅蛮缠,惹恼了我,将你一并捶死!”

恶汉怒极,大叫道:“贼厮如此可恶,伤我家畜竟还敢恶言相向,休走,且吃老子一拳!”

那恶汉边骂边从山岗上冲将下来。

许褚不甘示弱,疾步相迎,嘴里亦骂道:“尽管放马过来,爷爷还怕你不成?”

霎时间,两条汉子迎面相撞,各自挥拳互砸,于空中狠狠相撞,但听一声闷响,恶汉只往后退了两步,许褚却因为自下往上冲,吃了地势的亏,再加上追了马跃半天,体力不支,一击之下竟然翻翻滚滚地往后退了十数步始才收住脚步。

马跃在山岗上看的正切,不由两眼一亮,娘的,如果身边有了这恶汉保护,还怕许褚何来?

……

襄城,县衙后堂。

裴元绍兀自骂骂咧咧道:“大头领生死不知,这老头又纵子行凶,奈何救他?若按我意,一刀斩下头颅便是!”

郭图眉头皱紧,知道跟这莽汉没甚道理可讲,只得充耳不闻,继续欣赏刘妍神奇的医术表演,只见刘妍纤手翻飞,将许老头绽开的腹腔覆合,复以针线缝之,行止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如缝合衣衫。

“成了。”刘妍微微一笑,侍立一侧的邹玉娘早已递过水盆,刘妍在水盆中洗净了玉手,这才向郭图道,“先生可命人缚其手脚,伤者醒转必感疼痛,如若挣扎又恐裂了伤口,则神仙难救矣。”

郭图愕然道:“如此开膛破肚之痛楚,许员外都生受了,待会些许痛苦他竟然还忍受不得?图甚感疑惑。”

刘妍微笑道:“先生有所不知,适才手术之前,小女子已经替许员外灌食麻沸散,是以不感疼痛,而不久之后,麻沸散药效终止,则伤口疼痛依旧,是以需要缚紧四肢,不令挣扎,以免裂了伤口。”

郭图疑惑道:“麻沸散?”

刘妍道:“麻沸散乃家师食百草而成的一剂奇约,病人食之可免除痛苦而安然入睡,剜肉割疮、一如梦中。”

郭图叹道:“小姐医术之奇之妙,尤胜古之扁鹊,令人叹为观止。”

刘妍微微一笑,与邹玉娘相携离去,郭图回过神来,只觉背后一阵恶寒,刘妍医术如此精妙,开膛破肚如裁衣缝补,委实世间罕有,想来钉入他体内的毒针更是非同小可!想到这里,郭图又吓出一身冷汗,从此再不敢心存侥幸。

但凡小人,最为珍惜自己性命,古今如此,莫有例外。

……

“呔!”

恶汉大喝一声,飞起一脚直踹许褚胸口。许褚先是长途奔走,又是捶杀大虫,再接着恶斗恶汉,体力已然严重透支,脚下一虚居然没能避开,被恶汉一脚踹个正着,顿时翻翻滚滚地滚下了山坡,待滚到山脚再爬起来,身上的衣衫也破了,头发也乱了,脸也蹭破了,形容颇为狼狈。

许褚眸子里浮起狂虐的杀机,随手抓起两块碎石,怒吼道:“爷爷与你拼了!”

那恶汉厉声大喝道:“且慢!今日你体力不支,某杀了你也枉称好汉,可速回去,来日再战。”

“就依你!”许褚厉声道,“然则何处寻你?”

恶汉正欲回答,马跃已经抢先答道:“可来襄城!”

恶汉有些不高举地皱了皱眉,但马跃话已出口,遂也懒得纠正了。

许褚看了马跃与恶汉一眼,还道两人本就相识,遂咬牙切齿道:“甚好,待来日某点齐精壮杀往襄城,誓雪今日之耻、弑父之恨!”

待许褚转身去得远了,马跃始单膝跪下,抱拳向那恶汉道:“多谢壮士活命之恩。”

恶汉道:“罢了,某非救你,实看不惯那厮伤我家畜耳。”

马跃道:“然壮士救了在下却是事实。”

恶汉不耐烦道:“实在罗嗦,某去矣。”

马跃岂能任由这样的绝世猛将失之交臂,不由高叫道:“壮士且留步。”

恶汉回头恼道:“又有何事?”

马跃朗声道:“在下乃西凉马跃,伏波将军马援后人……”

恶汉眉头一皱,闷哼一声阻断马跃道:“原来竟是汉廷鹰犬,某救错人矣。”

马跃愕然,旋即改口道:“然受小人迫害,为求活命,杀了不少汉军,而今已是朝廷通缉之要犯也。”

恶汉闻言回转而来,捶了马跃胸口一拳,大笑道:“哈哈,原来你也跟咱老典一样,乃是朝廷的通缉犯啊?两年前,老典因为一时义愤,杀人出市,隐于山中结草而居,迄今已逾数年矣。”

马跃道:“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恶汉道:“老子典韦是也。”

“典韦!?”

竟然是典韦!马跃心中一阵狂喜。

“大头领~~”

“大头领~~”

马跃正欢喜时,一阵接一阵的呼唤声遥遥传来,典韦脸色一变,厉声道:“恐是汉廷鹰犬追来,某往杀之。”

马跃听得正切,分明是管亥的声音,急制止道:“无妨,来人乃是在下兄弟。”

典韦释然道:“如此,可就此别过,汝可携兄弟自去逃命,某自去襄城死战那厮,既已说好,倘若不去非丈夫所当为。”

马跃道:“典兄有所不知,在下颇有兄弟,今已杀官袭得襄城暂且安身。”

典韦吃惊道:“汝已袭得襄城安身?”

“正是!适才那厮便是汉廷鹰犬,意欲追杀于某。”马跃作色道,“可敢随某同往,杀尽这些天良丧尽的汉军?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典韦作色道:“有何不敢!若不是官府仗着人多势众,这些贼厮鸟早被老子杀光了。”

典韦被马跃三言两语撩拔起血性,遂与同归,会合管亥等众寻路下山、径投襄城而来。

……

是夜,襄城县衙大堂。

马跃手执典韦之手,昂然而入,堂中诸将骤见如此恶汉、尽皆吃惊。

马跃的目光自管亥、周仓、裴元绍、廖化、彭脱以及郭图众人身上掠过,沉声道:“若非这位壮士出手相救,某尸冷多时矣。”

众皆拜谢。

马跃又道:“吾等皆杀过汉军,身背无数人命,都是朝廷通缉的重犯,从今而后,定要生死与共、永不背弃,如违此誓,人人得而诛之!”

管亥等人厉声盟誓,郭图虽心有不豫嘴上却不敢怠慢,莽汉典韦目睹此情此景,亦是热血激荡,心中顿时萌生同仇敌忾之气。心忖他***,汉廷那些鹰犬杂碎,只知道冤枉好人,包庇坏人,杀之何惜?

马跃话音方落,郭图起而说道:“大头领,许老汉已被裴头领擒回城里,今押在县衙后堂,等候发落。”

马跃奇道:“许老头未死?”

郭图答道:“图本以为许老汉必死无疑,将之夺回实是意图以之尸首要挟许二不得伤害大头领性命,不曾想刘小姐医术精妙,竟能开膛破肚将许老汉体内之拐棍取出,委实让人叹为观止。”

“刘妍?”马跃缓缓转过头来,望着角落里静静站立的刘妍,眸子里掠过一丝暖意,淡然道,“做的好。”

刘妍芳心一暖,粉脸上霎时绽起一丝笑意,有了马跃这句话,便是让她立刻去死,也是心满意足了。

“许老头居然未死!原以为已成死局,不曾想竟然就此柳暗花明了,哈哈……”马跃大喜,向郭图道:“若非公则举措得当,险些坏了大事。吾当赏之,然我等皆为流寇,金钱无用,公则意欲何赏?”

郭图心中暗道,若要赏赐最好莫过于起出体内毒针,但这话自然说之不得,只得干笑道:“为大头领效劳乃图份内之事,何敢居功。”

马跃道:“暂且记下此功,容后再赏!”

郭图道:“谢大头领。”

马跃道:“管亥,且带典韦下去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遵命。”管亥答应一声,向典韦道,“且随某来。”

见典韦随着管亥去了,马跃又向诸将道:“诸位请回,公则留下。”

待众人散去,马跃肃手道:“公则请坐。”

郭图战战兢兢地跪坐下来,问道:“大头领何事吩咐?”

马跃道:“吾有一事困惑,不知公则可愿教我?”

郭图道:“大头领请讲,图知无不言。”

马跃道:“许老汉既然没死,吾与许二并无杀父之仇,事情似有转机,依你之见,可有招揽之可能?”

郭图凝思良久,叹道:“几无可能。”

“何也?”

“图实不敢言。”

马跃心中冷然,已经猜知郭图想说什么了,无非因为马跃是流寇,而许家又是颖川有名的世家大族,断无屈身事贼之可能,这跟李严等人誓死不愿屈身相随是一个道理,也只有郭图这样贪生惜命的小人,才肯屈身相随。

马跃思忖良久,叹道:“吾实爱惜许二一身武艺,不忍杀之。”

郭图道:“图有一计,或可助大头领一臂之力,然成不不成悉听天意。”

马跃道:“请讲。”

郭图道:“许老汉为人刚正不阿、自谓大汉忠臣,断不可慢待,否则恐其绝食自尽,则招揽许二几可无望矣。”

见马跃点头认同,郭图又接着说道:“待明日许二率义勇至,可以许老汉性命相要挟,许二见父亲无恙,必然欢喜,兼之事亲至孝,或可纳降。惟需谨防一事,若刘老汉阵前自尽,则事无转机矣。”

马跃呼了口气,闹了半天郭图想到的“妙计”竟然还不如马跃自己想的周全,遂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

次日,许褚果然率300义勇至襄城,于北门外搦战。

马跃在典韦、郭图等人护卫之下登上城头,只见城下三百义勇已然一字排开,个个身强体壮、目光犀利,当先一骑,赫然正是许褚。许褚已然换了一身装束,裹了铠甲,束了头盔,手持长柄大锤,越发显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许褚正自等得不耐,陡听号角声响,城楼上转出现一彪人来,“杀父”仇人与昨日杀败他的恶汉赫然都在其中,不由嗔目大喝道:“兀那厮,有种下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典韦亦嗔目喝道:“有何不敢!?”

冲管亥借了长刀,典韦又于城中寻了一匹战马,胡乱骑了,出门来战许褚。城门开处,周仓、管亥各率200精骑潮水般涌将出来,于城门口摆开阵势,只见流寇精骑铁甲森严、杀气腾腾,顷刻间就将许褚那三百义勇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老子来也~”

天地间陡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大喝,典韦已经从流寇阵中旋风般冲杀出来,拍马舞刀、直取许褚。

“来得好!”

许褚嗔目大喝,拍马舞锤、奋然前迎。

“喝~~”

典韦、许褚同时催马疾进,浓烈的杀机在熊熊燃烧,霎时灼热了眸子,仿佛两头暴怒的雄狮,为了争夺领地的统治权而展开了殊死的博斗。

“嗷吼~~”

典韦身后,管亥、周仓两人同时振臂怒吼,替典韦呐喊助威。

“嗷吼~~”

400流寇精骑狼嚎响应,浓烈的杀气在天宇之间激荡不休,典韦眸子里杀机愈盛,浑身的热血都为之沸腾起来。

“去死~~”

典韦长啸一声,长刀于空中划出一道灿烂耀眼的弧线,挟带着锐厉的尖锐,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许褚的头顶斩落。

“少吹大气!”

许褚夷然不惧,大锤奋力挥出,与典韦的长刀狠狠地撞在一起,天地之间骤然响起一声激越到令人窒息的金铁交鸣声,巨大的压力令许褚、典韦两人胯下的战马不堪重负,同时昂首悲嘶起来,旋即交错而过。

一直冲出五十余步,典韦始才勒住战马,提刀转身,望向许褚的眸子里已是一片凛然,这厮好大的力气,实乃生平仅见!许褚亦是心中震惊,贼寇之中竟有这等人物?欲报父仇,恐无望矣~~

城楼之上,马跃目光深沉,心胸激荡,倏然回首,廖化正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

“大…大头领,有……有消息了。”

侍立马跃身侧的郭图见状霎时目光一凝,莫非马跃另有安排?

马跃目光一厉,沉声道:“快讲!”

廖化吸了口气,大声道:“裴头领已然诱来颊县汉军,距离襄城已经不足10里。”

“甚好!”马跃眸子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向郭图道,“公则,快快有请许老太爷前来。”

郭图心中一震,已然猜知马跃用心,当下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城楼下,许褚与典韦激战正酣。许褚仗着兵器沉重,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荡开典韦长刀,顺势往典韦的脑门上砸来,如若砸实纵然典韦的脑袋是铁打的只怕也会像西瓜般碎裂开来,典韦欲待收刀硬架已然不及,遂厉喝一声弃了长刀,纵身往前一扑,同时双手闪电探出,一把攥住了铁锤长柄,堪堪化解许褚这必杀一击。

许褚厉喝一声奋力夺锤,却像嵌进了石头缝里一般纹丝不动,典韦大吼一声欲待夺锤,亦没能得逞,两人遂各不相让,在马背上死命争夺起来,可怜两匹战马受此剧烈摧残,昂首连连悲嘶,已经然嘴吐白沫、马步踉跄~~

“咴律律~~”

两人的战马几乎同时悲嘶一声,倒毙伏地,将典韦与许褚从马背上掀了下来,虽然摔落于地,可两人兀自死攥铁锤不撒手,反复争夺,又各自腾出一手互相撕扯、挥打,顷刻间两人身上的衣衫、铠甲已经破烂不堪。

“住手!”

城楼上陡然响起一声断喝。

典韦与许褚浑然不予理会,各自执住铁锤一端、奋力争夺,陡听一声脆响,长柄居然齐腰而折,遂各执一端胡乱挥打,就像两头发了疯的狮子,张牙舞爪、厮杀不休。

“仲康住手~”

一把苍老的声音从城楼上响起,虽然虚弱,可许褚却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许褚顿时心头一颤,急退下一步抬头搜寻。典韦不依不挠,意欲追打,城楼上又响起马跃一声断喝:“典韦住手!”

典韦闷哼一声,这才手执半截大锤,心有不甘地自顾返回本阵。

许褚却像傻了般痴痴地仰望城头,喊道:“爹~~真的是您老吗?”

许员外道:“吾儿勿忧,为父无恙。”

许褚大喜过望,高喊道:“爹爹且稍待,孩儿即刻打破城池救你回来。”

虎痴还真是痴,脑子不太好使,也不想想,光是一个典韦他就摆平不了,还妄想打破城池救回老爹,太也一厢情愿了。

许员外道:“吾儿切莫冲动,可速去阳翟投奔太守陈大人,引领大军来攻,吾儿切勿效那愚孝之辈,因为父而屈身事贼,则为父死不……唔~~”

马跃眉头一皱,赶紧以一团烂泥塞进许员外嘴里,阻止他继续“大义凛然”地阵前训子,这死老头,还真是倔得可以啊。

城楼下许褚看的真切,怒道:“贼子何不撒手,把我父亲怎样了?”

马跃目光一厉,冷笑道:“你父亲暂时性命无忧,不过最终是否能够留得性命,那就要靠你自己了。”

许褚怒道:“你待如何?”

马跃冷然道:“很简单,只要你肯效忠于我,便放了你父亲。”

许褚作色大叫道:“妄想!”

马跃冷然一笑,脸上杀机盈然,厉声道:“嘿嘿,那便对不住了,准备替你父亲收尸吧!来人,将许老太爷斩首示众~~”

“遵命!”

两名袒胸露乳的刽子手执刀上前,将许员外的脑袋摁在女墙上,雪亮的钢刀已经高高举起,可怜许员外嘴巴被堵住,再加上身体又刚刚动过大手术、极度虚弱,毫无抵抗之力,只有一对眸子里流露出夷然不惧的坦然之色。

“慢着!”许褚嗔目欲裂,声嘶力竭地吼道,“如此行径,与小人何异?”

马跃厉声道:“小人便待如何,我再问你,降是不降?”

许褚目露焦躁之色,自幼家教告诉他,屈身事贼实乃大逆不道之事,断然不可为之,然而如果不降,则父亲骤尔便有杀身之祸,为人子者,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生身父亲死在自己面前?如此行径,岂非便是不孝?

马跃倏然眺望,只见东北方向卷起滚滚烟尘,遂目光一凝,厉声道:“我数到十,如若再不应允,即刻斩首!”

“一~”

“二~”

女墙上,许员外开始奋力挣扎,奈何身体虚弱,根本挣扎不脱,原本坦然的眸子里此时却焦虑尽显,嘴里唔唔作响、不能成声。

PS:嘿嘿,就知道大家会跳脚,果不其然。剑客语:玩的就是心跳,耍的就是峰回路转。顺便再说一句,该卖的关子还是要卖的,不然悬念何存?就比如今天,你们谁敢断定,许褚会不会屈伏呢?话说回来,无论你们是否猜正,结果还是照旧,剑客并不会因为被大伙说中结果而恼羞成怒,临时改变,嘎嘎。

今晚9时~10时加精大会,大家踊跃参加,数量不限,保证不再早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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