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乘着电梯来到了四楼,此时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本因该是空无一人的广场上,却聚集了一群又一群,穿着制服的员工。
广场上聚集的员工,有男有女,人手一杯咖啡,一颗茶叶蛋、一条热狗,彼此好似在聊天,眼角却时不时的往楼上飘去,仿佛在等候什么一样。
终于四楼电梯的门打开,寇小九与杨一二一起踏出了电梯,两人往前走了几步,身影终于出现在走廊上。
广场上的员工一见着走廊上出现了两抹倩影,众人立时便站了起来,大家放下手中的咖啡,抬起头目光直视四楼走廊。
身处四楼的寇小九与杨一二,还一自顾的调笑对方,并没有意识到此时的气氛,与平时相比显得异常安静,两人只顾着说话,还不知的楼下的状况。
其实两人只要稍稍转头,便可以发现楼下几乎站满了人,而且还在不断的聚集,除了原本在广场上的人一外,还有些人是从一楼的办公室走出来,甚至还逗留在二、三楼的员工,也陆陆续续的下楼,往群众聚集处靠拢。
大家都很有默契彼此谦让的下楼,甚至没发出丁点声音,每个人脸上都挂起兴奋的表情,露出期待的眼神,看着四楼走廊,安静的站着等候。
而基于角度的问题,相较于楼上只要转头,便能轻易的纵观全场,楼下就显得有些困难,大伙儿几乎都退至仓库大铁门前,才勉强可以看见四楼的情况,可这样的距离,除非寇小九主动靠着边缘走,不然还真的是看不清楚。
而楼下这些员工,好些是在湖中月成立前,其前身是梁十三请来管理仓库的老员工,有些是十三故去后林清风经理独自苦撑时,因着其独特的人格魅力而不请自来的,如今一个个都是主管阶层的中年大叔及熟女,有些是小九父亲寇总宣布以个人名义投资后,慕名而来的社会高知识份子,还有些更是在这五年之间,陆陆续续应聘而来的青年小伙。
这些员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尤其是第一代湖中月人,其中不乏顶着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长者,他们宁愿搁下所剩不多的含饴弄孙的欢乐时光,也要站在前头亲自迎接恩人梁十三的后人。
而有些高端主管们,当时一看到寇小九亲自发的公告消息,惊喜之余,纷纷冷静的打电话回家报备,也顺便将这振奋的消息告诉家人。
而中间高知识份子,则是怀抱着好奇的心思,想看看这从未露面,神秘了十五年的董事长,到底是圆是扁,甚至不惜打电话帮家人叫外卖,请人接儿女放学,请另一半打扫,自己先放洗澡水,有些连晚上的饭局都推的一干二净。
然而更让人不解的是,里头好些是刚进湖中月,不满五年、三年甚至今天才成为员工的新人,他们推掉男朋友女朋友的邀约,买好的电影票都丢进垃圾桶里,晚上青年人爱去的Ktv嗨歌场也推了,热恋间的情侣精心准备的mtv流程也都推了,男女婚前的城市高级旅馆巡礼也一并推掉,更别说是生日趴踢小场面或是篮球场上斗牛之约等等。
这老、中、青、少,对应着湖中月,几个不同的时期,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年龄层,不同的学历,不同的背景,他们有些有着家人、老伴、儿女、情人、亲人及朋友,走出湖中月他们或许各奔西东,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如今却愿意放下繁忙的私人行程,弃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合,舍掉痴情男女难得独处的机会,就为了在这儿一睹一个人的风采,一个人的倩影。
此时广场上鸦雀无声,因着角度的问题,楼下这些人,脖子都伸长了还是不见寇小九的身影,大家只能站着干着急,却不敢支声,深怕给寇小九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虽然大家都见着五楼那间黑了十五年,从没开过灯的房间,今天亮了起来,也看到了署名为寇小九的人发的公告,也都知道此时从五楼下楼的人,肯定是公司最高层的人,但是没见到人之前
一切都只是想像,是幻想是众人的期盼。
大家只见着烙印在墙上走动的影子,却见不着其身子,连人头都见不到。
四楼走廊的尽头除了上下楼的楼梯之外,还有一会议室,是专门给高层开会使用及做项目演示文稿用的,里头的设备已是当世最高级的,两厅院级别的单人沙发桌椅,电影院级别的放映设备,五星级饭店的隔音设施,除了门口没有贩卖部及收票员外,这会议室的档次可说是当世之最。
此时会议已经过了一半,林清风也好不容易才在会议前半场按捺下,因着下午茶事件导致的人事费高涨,一整个下午都气噗噗的主计部部长王怡芳,而会议后半场顶级厨师左手刀不理上楼的管制,硬是闯上了四楼,还闯进了会议室,为着下午茶的事情又是一连串的嚷嚷,这都还没解决完,设计部部长此时也在三楼等着要亲自面见董事长,手里拿着一大叠卷子,不知有什么事情要提案。
此时会议室里,代理营运部参与会议的总务课课长汪板桥,正与员工餐厅的主厨左大厨师,你一言我一语两人争得是面红耳赤,说的是口沫横飞出口成章,最后谁也争不过谁,竟用胸膛当场就互撞,开口闭口都是
“啊喜袂安纳逆~”(是想怎样)
受不了这吵闹的场合,林清风趁着尿遁,走出会议室想清静一会儿,却刚好见到走廊的那一端,寇小九与阳一二有说有笑的走过来。
清风远远便见到了两人,便索性在站门口等候,不经意的转头也见到了楼下的情况,林清风看了看寇小九,又看了看楼下那些老战友,也看见了楼下那一双双一对对期待的眼神。
清风当下便心神领会,在寇小九与杨一二走到自己的面前时,转身伸手便要将门打开,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寇小九与杨一二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对方的背影。
林清风却又转过身说道
“寇董……可不可以满足一下楼下那些人……毕竟都是老人……他们都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寇小九疑惑的道
“这一天??楼下老人……什么意思?”
“你跟我来”
楼下所有员工,看到人影停留在会议室前,只觉得期待的事情恐怕要落空,有些人更是难掩落寞的眼神,虽然无奈与失望都写在了脸上,却还是不愿离开,只因期待的心还砰然跳着。
突然见一人走了出来,众人瞬间眼睛一亮屏住了呼吸,却见来人是林清风经理,心情又荡了下来,胸膛起伏落差甚大。
林清风站在护栏边缘,向大家点了点头,然后往旁边一站,轻轻的将寇小九推至前方。
寇小九本来一脸蒙逼的看着林清风,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清脆的掌声,一声两声三声无数声,然后伴随着欢呼声,喜极而泣的呐喊声,越来越疯狂,直到充满整座洞窟。
寇小九惊讶的看着众人,当场呆站在护栏前,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林清风走到其身后小声的道
“寇董,别傻站着,要麻挥挥手要麻说句话,别不作声啊”。
寇小九闻言,便反手调整一下脸上的大眼镜,缅腼的道
“大家好……我是……寇小九……是你们的董事……董事长……你们好……你们好,好久不见”。
小九此话一出,楼下更是传来许多老人的呐喊
“十五年啦~终于等到你啦……十三有后啦”
“俺们不是企业孤儿啦……俺们也有董事长……可以大声对人家说……俺们等的姑娘长大啦~十三有后有后啦”
“太好了太好了~俺们心愿已了足够啦足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