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张脸,景誉深印象深刻!
最初相遇那一晚,是霍城又一个濒死时刻,他费了很大劲把他从鬼门关拽回来,太累头脑不清醒的时候被一个女生钻了空子,她骗他放走了她。
之后等到霍城醒来跟他要人,他还一心以为他是要杀人灭口,死咬着什么信息都没透露。
再之后,一件轶事闹得满城风雨,连他这种乡下小诊所都传到了,当他点开那封八卦霍城情史的帖子,看见那张最清晰的大图上女孩狡黠的笑容,他才突然有了种顿悟到好笑的心情。
只是此刻他却笑不出来了。
如果这之前的种种可以称之为人小两口的情趣,那么今晚的一切就绝对是噩梦,这丫头为什么会和方耀文搅到了一起?!
景誉深第一反应是方耀文去撩拨了人姑娘。
他并不是做不出这种事的人!
只是面前的安浔却亦不像是省油的灯,当她用着那张艳丽到勾魂摄魄的容颜笑起来的时候,景誉深感觉自己心跳一瞬都快停止了!
“走,去跳舞。”
安浔忽然拉了方耀文就走。
今晚并不是她第一次约他,甚至之前在警局里,她都曾近到鉴定科找过他好几次。
她当真像个好学生,跟着他逛了很多地方聊了不少东西,然后今晚便是正题么,她约他出来彻夜狂欢。
方耀文是个不怕死的。
或者说,正是因为安浔跟霍城的关系使得她变得更加特别,他说上就上了。
这一下却差点没把景誉深吓死!
方耀文,他之前玩得再疯也只是个人渣,可是这一次搞不好真得把命都搭进去!
景誉深在最后一刻死死拽住了方耀文的胳膊。
安浔回头瞥了一眼,勾唇的那抹笑意带着嘲讽,她很快就松开方耀文绕进舞池,没了踪影。
方耀文站在舞池边,看在景誉深眼里就像站在生死边缘,他回头皱眉瞪了他一眼,用力甩手。
“你别疯了,那不是你能招惹的女人!”
景誉深大吼出来。
望上他那张淡定不在的脸,方耀文顿了顿,嘴角终是牵起一抹冷笑。
他怕了?呵,他那紧张的样子分明就是害怕了!
怕什么?
怕霍城?
特么霍城就这么可怕?!
方耀文狠狠甩开景誉深的手,他咬着牙,满眼都是血红!
“景誉深,你特别的少管我,你没资格!”
“招惹,呵,我今天偏偏还就招惹了怎么的?!我就招惹了!”
“我不怕跟你说,人不是我先找的,是人自己找上门来的我为什么不要?!”
“你与其管我不如去问问霍城,他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他还能做什么,他有本事,他有本事杀了我啊,他来啊!”
方耀文并不是真的不怕死。
他只是醉了。
醉生梦死,似已很多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霍城成了他的爆点,连名字都不能提,一点就燃。
当年的往事,牵扯太多,当初他们明明是彼此很特别的人,却又在那个冬日因一个女孩的离去,永远停留在了特别伤的位置…
景誉深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霍城,又是如何在看待他们。
他只知道长大后的霍城,他再也不是当年牵着莫锦心的手,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小跑的腼腆孩子。
他真的会杀人,刀口舔血,连自己的命都毫不在意。
他回到他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身边带过任何女人;
而他第一次找他问起这个姑娘的时候,他永远记住了他当时的眼神。
霍城是认真的。
他们都是过来人,理应知道一个男人认真起来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方耀文,不是更应该知道,一段感情若是真的认真投入过,到底能到怎样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再一次死死拽住方耀文的胳膊,这一次不仅仅是愤怒,他实在难过。
看着好友如此,看着自己如此,人生的这一辈子如果永远都只能活在过去那还有什么必要过下去;
如果以后的生活只能像这样活成一具行尸走肉,那当初还不如一起跟她死了的好,至少那样,他还会是她深爱过的那个干干净净温柔善良的男孩子!
“别去,她不可能是真心!…”
景誉深深深皱眉。
安浔,她又怎么可能是真心?
她有霍城来爱她,她怎么可能再去选别人!
只是这时候,谁在谈真心?…
这个时候,谁特么的和谁在谈真心?!
“景誉深,你不要管我了…”
方耀文忽然就笑,那一刻一双猩红的眼,情绪都不一样,他喃喃。
“…你知道么,这是霍城欠我的。”
他放缓着语调,说得认真,他说,都是他欠我的。
景誉深用力摇头,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这样的念头!
“不是,霍城什么都不欠你!无论当初莫锦心离开的理由是什么都和霍城无关,他当时才八岁,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景誉深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方耀文甩开他的手,嘶吼起来。
四周的人都在往这边看,这样的酒吧里晚上耍酒疯的人多了,大家都见怪不怪。
方耀文连步子都不太稳,他扯着景誉深就冷冷笑了,笑着他说,你知道什么,当年,是莫锦心亲口跟我说的,她不能离开霍城,不能不管他,她嫁给霍岷就是为了霍城,嫁入霍家,她就能,一直守着他了…
一句,说来尽是嘲讽的笑。
这是景誉深第一次听方耀文说起当年这段往事,他惊得愣神。
下一刻方耀文推开他,冷笑着,后退三步。
“所以都是他欠我的,当初他抢我一个女人,如今,赔我一个女人!”
“他亏么?16岁那年莫锦心跟我分手,22岁那年就死了…她死都死了十多年了,亏的,不是我么?”
说完,方耀文转身,很快就消失在了身后迷乱的光影间。
——
午夜,那独舞的漂亮姑娘,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她长着一张极其妖艳的脸,轻眯起眼时,那眉目间都是化不开的风情。
姑娘穿了一件很性感的透视装,深挖镂空的接线处,腰侧一株藤蔓状缠绕的纹身,在雪白的肌肤上蔓延。
灯光掠过,从那若影若现间窥探而入,那是极致的旖旎诱惑,直勾得人热血沸腾!
有人色眯眯的黏了上去。
姑娘舞蹈底子好,纠缠扭动之间竟是叫人近不了身。
忍不了了,激素爆棚的青年不再装模作样眼看着就要直接扑上去,忽然有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一下直接挡在了姑娘身前。
那是个男人。
一个,老男人。
这样年纪的大叔出来泡吧的可不常见,一看穿得还人模狗样的,难道是这姑娘钓的冤大头?
染着一头黄发的混混青年心中冷哼,跟这种大叔玩怎么比得上跟他们玩有乐子,想着刚要发狠过去抢人,忽然远处操控台上灯光直打了过来,照亮了前方,那漂亮姑娘幽幽望来的眼。
她就藏在那男人身后,一双妖异的大眼睛,从他肩头探出来,淡淡的,看着他这边。
若是之前他觊觎着姑娘的傲人身材,看她就像看着一条妖艳无双的美女蛇,那么此刻便是她吐露猩红蛇信子亮出蛇牙的时刻!
那一眼,漆黑墨瞳里又艳又毒的冷色直逼心头,竟是叫人看出了森然恶寒一瞬心惊!
混混青年张狂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直至那灯光绕开,那张美丽到极致也恐怖到极致的容颜,再一次,一点一点,没入到那幽冥般的黑暗中。
这样的夜晚,正是群魔乱舞妖孽横行的好时候。
青年带着一头见了鬼了的虚汗,赶紧遁了!
他们这些常年混迹夜场的老油条,对于什么事能沾什么人能惹,有着近乎小兽的直觉。
其实那些有权有势的,并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那些包裹在诱人外皮当中,结果瞧上一眼,就能叫人死无葬身之地的怪兽!
当年什么午夜分尸案断头案,死得都是些不知好歹的大色鬼。
有些女人,再勾人也绝对不能碰!
只是方耀文,他显然没有夜店咖们的经验;也绝对看不出安浔美貌之下,那极度危险的本质。
他还很醉,醉到当安浔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伴着轻柔吐息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他仅仅只有一秒的犹豫便点头,带着她很快避开人群,离开了舞池。
这里实在太乱。
当景誉深一路追来,把整个舞池和周边全部摸遍之后,才悲剧的确定,方耀文十有八九是带着人走了!
大半夜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会去哪里,答案不言而喻!
景誉深急得手指都发麻,他有一瞬差点掏出手机给霍城打电话,却是在最激动的那一刻狠狠抑制住!
耳边音乐的轰鸣声在激荡,这一刻,恍惚间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不知发生在多少年前,最模糊也最清晰的一段记忆。
那年夏天,尤为的炎热。
树上的蝉声从早到晚都停不下来,扰人清眠。
他在那年夏天第一次见到莫锦心,那时她已是方耀文的女朋友。
也是在那年的夏天,他第一次见到霍城,那时他是莫锦心带来的小弟弟,他们两人约会,带着他一个大灯泡霍城一个小灯泡,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一阵子太热,屋外太阳都能把人烤焦,那段时间他们常常去市图书馆吹空调。
那年他们才刚上高二,莫锦心立志考上方耀文要考的医学院,她成绩没有那么好,整个暑假都煞有其事的在图书馆温书。
那段时间,应该是他的挚友方耀文最幸福的时光。
他不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像是能笑。
是啊,任谁天天对着一个为他努力成那样的女朋友,都会很高兴的。
只是他们情意绵绵他就很无聊,那天是他太闷了,带了霍城出去买雪糕。
他回来的时候,学习的两个人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方耀文先醒过来,他揉着眼睛无意间往莫锦心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微微愣住了。
莫锦心爱穿白裙子,那天也是一身棉布连衣裙,从他的角度看去,可以看见女孩轻俯身时纤长的腰肢和微微隆起的胸前曲线,他看一眼就明白了,她衣领第一颗扣子开了,领口微敞,从方耀文的角度看过去,那绝对是春光无限…
那时那年纪的少年,整个比白开水还纯净。
这样的画面简直是爆血管的限制级!
方耀文的脸登时就红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她这样趴着怎么办,他远远看着,看他犹豫再三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伸手过去,很轻很轻的,废了很大劲,帮她把那颗扣子扣了回去。
莫锦心睡得像猪一样,居然没有醒。
尴尬了一下,手脚都像是无处可放,方耀文动了动,揉揉额头再一次趴回到桌上,那一刻,连耳尖都红透了。
说实话,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那个从来淡定又寡言的他们班大学霸,如果被班上同学都看到这个样子,呵呵,那可是值得笑好一阵子的大新闻…
…
景誉深被人撞了一下…
就在思绪将将到底的那一秒。
抽离回来的瞬间,他甚至像是有一刻失神,却终还是,回到了这杂乱不堪的现世。
记忆里,那穿着白裙的少女飘然远去,那时单纯又青涩的少年,像早已死在了时光里。
洗去一身桀骜不驯,他原以为自己只是个局外人过得潇潇洒洒;
如今回头看看,却是所有人都走了都变了,唯有他一人被落下,拼命抓着这个又扯着那个,求一份安稳太平…
只是也许今晚过后,他的太平也求不到了。
当年因为图书馆不能带吃的,乖乖提着一袋雪糕在大门等着他们的小男孩,如今他又等在哪里,带着,怎样冰凉的表情?
义信的爪牙遍布临江。
很快的,就在安浔那独特又显眼的身影出现在地下酒吧的下一秒,早已有人将一切捕捉,通报了上去。
——
今夜的临江,闷热得就像是个大蒸笼。
城市的建设总是考虑各种各样人的需要,酒吧一条街外便是商业区,那里破旧的高档的,什么样的酒店都有。
前台小姐迎进那一对年轻的男女,那漂亮的姑娘显然醉得厉害,只是两人都成年都有身份证,其他的他们可管不了。
而之后,当那一群黑衣人推开大门直冲进来,凶狠的问起那个女孩,前台才惊恐后悔,只是那一刻早已没了后悔的时间…
方耀文带着安浔上了楼。
12层,那是可以俯瞰临江夜景的地方。
安浔今晚真的喝了酒,她酒量很差,这时候亦是真的有些醉。
她醉了之后很爱笑,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一样,不说话也不吵闹,看着美丽,看着意味深长。
那酒店房间豪华,床很大,一路上方耀文都死盯着安浔,意欲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任何端倪,却是什么没有。
她或许就是这样一个贪玩的女人,又或者她和霍城发生了什么,她在寻求报复。
这个年代以各种理由在深夜里买醉和陌生男人放纵一夜的女孩有太多太多,而她,是他见过的最危险,也最美艳的一个。
方耀文捧了一捧清水,淋在脸上。
那水冰凉,叫人神智微微清醒。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已经不再年轻,犯任何错,都已经不能用年少轻狂的四个字来包庇,也不会再有所谓的浪子回头的机会,他已经彻底坏掉,从身,到心。
却是奇怪的,对于外头的那个女孩,他并没有太多的欲望。
即便她美得那样肆意妖娆可以满足任何男人征服的快感,他看着她,最初那一点点冲动,都在不知不觉冷却了下来。
脸上的水还在滴落,方耀文撑在镜子前,盯着那张连自己都快辨认不得的脸,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扯过毛巾胡乱擦了一把,推门出去。
室外,那安静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小灯,风从开了半扇的窗户外绕进来,将纱帘浮动。
静静躺在沙发角落,安浔竟是睡着了。
方耀文在远处看了片刻,缓缓走了过去。
她散开了长发,脸上还带着一抹不太自然的红晕,气息绵长,不施粉黛的容颜天生娇艳,在灯光下,覆着一层让人迷醉的光晕。
他的目光,不自觉在她肩头停留。
可笑的是,这一刻他脑子里想到的竟是那一份鉴定报告,据目击证人称,在军工厂地下仓库那晚,NYX与一人对决,重伤,伤在左肩和左臂。
方耀文的眸光微微沉凝。
下一刻他伸手,触上了安浔上衣的拉链。
拉链缓缓下拉,露出女孩颈项大片雪白肌肤,方耀文停顿两秒,指尖挑上她左侧衣领,轻轻一拉。
那件轻薄的外套被扯了开,露出内里同色的吊带背心来。
安浔身上的皮肤甚至比脸上的还要白,透得能隐隐看清下方青绿色的血管,那一刻呼吸凝滞,他看清,她雪白的肩头圆润,不说伤口,便是连一点瑕疵都没有。
心里不知怀着怎样的情绪,方耀文沉吟两秒,他并没有立刻把安浔的衣服穿回去。
下一刻,却是就在他沉思的那一秒,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有人重重叩响了房门!
方耀文猛一偏头,那一刻脑子里第一瞬闪过的画面,是一双阴沉到极致的眼。
却是此刻,那站在门外一墙之隔的男人,一身漆黑的衣衫,一双极深的眼,那墨色眼底的情绪是他想象不到也绝对不会愿意看到的,那般空洞无依,狠狠的,里头像是寸寸血丝都含着戾气!
他抬眼,沉重的逼压感在抵达的那一瞬铺天盖地而来!
有人拍过门的下一秒,霍城上前一把把人推开,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下一秒,他直接拔枪,扬手就扣动了扳机!
连续炸裂的枪声,响彻整个酒店走廊!
谁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听到真正的枪声,不远处等着电梯的几个客人呆愣两秒,惊叫着抱头从安全梯直接逃了下去!
前台当然已经报警,很快警察就会赶来。
子弹将前方密码锁射了个千疮百孔,霍城抬脚,一脚踹开房门!
那力道教门框都爆裂,整块门板蓦的飞出去,砸碎墙上的穿衣镜。
走廊上灯光更亮,那背光出现在门口的身影,黑得,像是来自地狱。
他找了她三天。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未曾阖眼。
那惊天的动静终于把人吵醒了,安浔撑坐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
她的脸很红,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拉开一半的衣领随着动作从肩头滑落,下一刻她很自然的伸手撩回去,淡淡抬眼,朝门口方向望去。
不远处,那张清冷容颜上,是永世不变的寒冰。
四目相对,那一双墨色眸子里黑雾凝着,甚至有一丝不甚清明的迷茫。
他看她。
只看着她。
停顿了很久,他终是一路走近,踏过满地的碎片,走过那张缠绕着暧昧的大床,他带着撕碎这所有的心情走到她身前两步远的地方,垂眸看她,紧接着下一秒就抽了矮几上的台灯,狠狠朝着方耀文的脑袋砸了过去!
那一下是谁都反应不及的狠绝!
金属灯罩狠狠砸上方耀文的额头,鲜红的血如同挤压的草莓酱般飞溅而出!
疯了一般,霍城扯上那根电线,砸落一下之后提起再是狠狠一下,直到那台灯全碎了倒地的方耀文已是满头鲜血,霍城扬手丢了武器,双目愣着,他喘息,俯身下去狠狠掐住方耀文的脖子!
此刻的方耀文,他已是被鲜血呛得发不出半点正常的声音来!
四周的地毯上墙壁上全是飞溅的血,看着如同凶案现场般触目惊心,成串的血珠甚至飞溅到了沙发角落,轻柔的有一丝,沾上了安浔澄净的容颜,那抹带着体温的猩红,她没有伸手抹去。
她觉得有一刻,在他最不清醒的一刻,他差一点就杀了他。
他的枪口都已经抵在了那个血肉模糊的脑袋上,只肖指尖轻轻一动就能一了百了,却是再最失控最疯狂的那一刻,不知被什么阻止,他却最终调转枪头,用枪托狠狠砸了下去!
所有的一切,只在那一念之间…
若,她的阴暗,成就的是他的一念疯魔,那,又是谁的什么,成就了他的,一念成佛?
呵呵…
安浔在心底,蓦地笑了出来。
他显然还不够,他压抑得太难受,那枪托坚硬再打下去也是会死人的,他最终丢了枪换上拳头,那紧握的拳头狠狠落下,一拳打断方耀文的鼻梁骨。
他下手很狠,却是再狠,都带着分寸。
这一次,她到底是把他逼到了极限,此刻他所有情绪在崩溃边缘,却是再崩溃再狠绝,那所有疯狂最终都将将停滞在了那条名为故人的底线上,他不能杀他,他再恨他,都杀不了他!
最后那一拳,重重掼在方耀文的耳侧!
便是呼吸都粗重,他什么时候这样毫无技巧的打过谁,便是骨节都磨破了,自己,都弄得满是伤痕…
安浔还坐在原处,淡淡看着这一切;那清冷容颜上,带着一抹不合时宜的平静。
她知道他也恨她,他又会拿她怎么样,当她抬眼望去的时候,终是对上他凝着血的双目,他看她一眼,一步过来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起来!
他拉着她往外走,用着捏断她手腕的力度,不给她半分挣脱的可能。
只是她并不是他想靠近就能靠近想带走就能带走的女人,尤其今晚,更不可能。
她冷冷开口,说放手。
他怎么可能理她。
下一刻毫无预警,在身后义信成员完全呆愣的目光中安浔抬脚,狠狠一脚朝着霍城的膝弯踹了过去!
安浔自称学过自由搏击。
只是她的实力当然不是什么自由搏击那么简单。
那一脚踹得极狠,角度刁钻,察觉身后动静霍城猛一回头,避让之间安浔扭身飞快使出一个反擒拿,掐着他的手腕瞬间就反拧了上去!
安浔的技巧和力气都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东西,在霍城脑子最不清楚最无防备的时候,她狠狠用力一瞬把他整条胳膊都折到了后背,再用力些,能直接掰脱了臼!
这是安浔第一次跟他动手,太过凌乱太过意外,霍城心底一惊。
下一刻他反身转回来,对上她青黑透亮的眼,他不懂她的情绪,只是他再怎么生气又怎么可能真的跟她打,皱眉的那一刻霍城松手,死死咬牙,在安浔跟着他反身一瞬挣脱的时候,伸手欲扣上她的肩头!
她却不给他再碰她的机会了,转身那刻她一个回旋,借着腰力一脚横扫上来!
那一下用的死力,直击颈侧,霍城无法只能收手格挡,她的脚背狠狠扫上他的手臂,力道大得竟是震得他腕骨一麻!
霍城深深皱眉!
身后电梯那一刻叮的一声开了,他重心不稳后退一步。
下一刻前方光影一动,不期然间她竟是猛得撞了上来,两人一起摔进电梯,死死抵到了冰凉的电梯内壁上!
今晚第一刻,他们离得是那样近。
这个姿势,甚至像是她好好的,蜷在他怀里…
霍城愣神的下一秒,安浔抬起头来。
她看他一眼,忽然就笑了。
那笑容是她一如既往的娇艳,她的眼底却是什么都没有…
笑着她踮起脚,一仰头,狠狠吻上他的唇!
他全身都是血的味道。
很快口腔里亦是充盈了血腥,她咬破他的舌尖,用力吮吸!
那疼痛,深深像是刀刀刻入心底!
霍城皱眉,在不知天荒地老的时候只能死死拥紧怀中的姑娘,此刻她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懂,她何来的情绪,又为何做出,那样背叛的姿态来…
电梯很快抵达一层。
门开了,守候门外的一对母女被眼前一幕直接吓傻,电梯门开了又关上,再一次向上滑行,不远处已是传来声声警笛。
静谧的空间里,一刻,像是时间和空间都凝滞。
她轻轻喘息,最后退出来,那张白皙的容颜上血色都褪去,她瞪着一双漆黑如同子夜的大眼睛,静静的,无声注视他。
身下,她的手,紧紧扣握在他伤了的右手上。
那样用力,直至鲜血点点从指缝渗透出来。
她要说话。
他忽然慌乱,想要阻止,仿佛她一开口,就是天崩地裂万劫不复!
只是他无法,她笑起来的时候,那轻柔一抹血色,像是深深扎入心底。
笑着她说,霍城,分手吧。
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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