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回到办公室，扫了一眼放在墙边价值1495一瓶的矿泉水，跨步从桌上拿走笔记本和笔，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审讯室外，小张抱着记录簿打了个哈欠，“林队。”
林默微微颔首，推门进去，老狗已经坐在审讯椅上，小张打开摄像机正准录像，屏幕闪了一下，他只来得及看清电量变红显示不足。
“没电了……”他嘀咕着打开抽屉拿备用电池换上，重新开机，屏幕坚持了几秒，又熄灭了，“咦，怎么两块电池都没有电？”
“忘记充了吗？”林默眉头微蹙。
小张顿时有些打怵，“我明明记得我充了的。”他思索了几秒，想到了最快的解决办法，“我去隔壁审讯室拿一块过来先用着。”
林默微微点头，轻轻拨弄着手机。
小张忙不迭地起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林默抬眸看见了老狗古怪的笑，他没有理会，径直开门见山，“秦宏天不是你的老板就是你老板的合作伙伴，所以你一个贩毒的才会这么怕一个吸毒的，我说的对吗？”
老狗依旧古怪地笑着，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
隔壁的审讯室小张在翻找着摄像机电池。
林默紧紧地盯着老狗，“你不仅仅在顾忌你的老板，你还顾忌这里面的人，保你的命很简单，我把那个人揪出来，你待在这里，就会安全。”
“那个人是那天待在我身后的记录员，还是……”他顿了一下，“李仕明、商贞菊、罗蓁还是叶泽，或者别的什么人”
老狗忽然呲笑出声，笑得双肩抑制不住地耸动，他埋头笑了好一会儿，撑着桌子前倾肆无忌惮地嘲讽，“你也太天真了。林警官，我实在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当上缉毒队队长的。”
林默不语，对他的嘲弄没有丝毫的波动，他拿出一张照片，“这个人在你们内部是什么样的角色？”
“他，我不认识。”
“既然你知道我不能保你的命，为什么又要来这么一出？”林默把照片收回纳入掌心，“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你还有半分钟时间。”
见过的警察那么多，老狗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商量的警察，没有丝毫的压迫，也没有丝毫的着急。
“半分钟太多了。”
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啪”地一下推开，小张哭丧着脸，“林队。”
他身后站着李仕明和商贞菊，林默微愣，“李局，商局，你们怎么来了？”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坐在审讯椅上的老狗忽然浑身抽搐。
众人一惊，林默即刻就要上前，却被李仕明一把拽开，询问椅被打开，商局和李局手忙脚乱地把人平躺在地上，慌忙松开他的衣领和裤腰，在他脑下垫着衣服，侧向一边。
小张给吓得愣了几秒，才想起打120。
林默的脑子疯狂转动，费这么大的力气是为了什么？
二十多分钟后。
李仕明办公桌桌子被拍得“啪啪啪”作响，指着林默气得脸红脖子粗，“到底怎么回事？”
林默不答反问，“你们怎么大半夜地回警局？”
李仕明气得手指哆嗦，“是我审你还是你审我？审讯室的规矩实习的小张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吗？审讯嫌疑犯的时候至少多少个人在场？回答我！”
“两人。”
“你统共几个人，两个，一个还被你支出去了！你长能耐了，林默，一个人审讯，今天的事你说得清楚吗？”
小张埋着脑袋吓得一愣一愣，林默却一脸平静，他拿出手机，“对话录音在这儿。”
商贞菊起身拍了拍李仕明的肩膀，接过手机点开录音听了一遍，听到林默的声音在里面细数内鬼可能的名字，李仕明气不打一处来，“你听听，你听听，他在说什么。”
林默抿了抿唇，“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仕明吼道：“那你什么意思？”
林默闭嘴不说话了。
商贞菊听完录音，“林默，你掐断审讯室的监控，又没有摄像机录像，只凭这一段录音你没法说清楚自己在里面干了什么。”
林默皱眉，“我没有掐监控。”
没有掐监控？那是谁掐断了监控？李仕明和商贞菊相视一眼，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商贞菊沉吟半晌，“你暂时回家待着。”
林默想都没想，“不行。”
“不行？这是你说不行就不行的吗？让你回家待着你就回家待着！”他们信任林默，但规矩就是规矩，这就算是个套，也得做足面上的规矩。
林默不说话，那副倔样让李仕明简直没办法。
骂不骂打不打都是那木头样。
李仕明一肚子的气没处发，瞥向一旁缩脑袋的小张，“还有你，条例怎么背的？你们队长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是吧，一点脑子也没有。”
小张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解释，“那那个电池没电了。”
李仕明：“……”
商贞菊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记得明天写检查。”
“是。”小张垂着脑袋退出去。
办公室里沉默了片刻，商贞菊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行？”
林默：“我把闻山铐回来了，我还没审他。”
李仕明好不容易下去的火气又“噌”地一下冒上来，“你铐他干什么？”秦凯和闻山出现在天堂酒吧这事通过审讯那一百多号人，再加上周边监控的佐证，的确是确凿无疑的，但他们在天堂酒吧里干了什么，进没进行毒品交易。
这个没有直接证据。
哪怕诸多巧合，真相明明就在眼前，但他们就是无法给对方定罪，更何况当时都没有抓到秦凯和闻山在现场，毒品交易定罪要人赃并获。
所以在很多时候，比起逃命，毒贩首先想到的是销毁毒品。
他们甚至比警察还清楚法律条文的界定。
“我们找到那辆出租车了，找到的时候他就在那儿。他在拆那块泰A100b5的车牌号。”从天堂酒吧的扫荡到宏天酒店事件的发生，这中间仅仅是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差，也太过凑巧，闻山一定和老狗认识，甚至说很熟识。
他的级别一定比老狗的要高，不然凭什么不是老狗带着秦凯跑。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废弃车场？是怎么追踪到那辆出租车的？还是说他根本就认识出租车司机。
林默必须弄清楚这一切。
李仕明深呼一口气，“你有确凿证据吗？”
“除了我们亲眼看见他在拆车牌号。”他停顿了一下，“我没有其他任何证据。”
的确如闻山自己所言，车内车外都没有他的脚印、毛发、指纹，包括那张车牌号都干干净净的让人找不出丝毫的破绽。
只要他耍赖抵死不承认，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没有谁能够钉死他。
但是他出现在那张车牌号面前就是有问题。
“还有，我查了闻山所有的信息，但他有七年的空白，那七年里他在哪儿做了什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录。”
一个人在国内的公安系统上不可能有七年的空白，即使是在国外，只要他使用手机、交通工具或者是住宿，不可能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
但很奇怪，就是没有。
李仕明和商贞菊相视一眼，起身打开电脑搜索查询。两人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抬头看着林默。
“这不是有吗？”
林默一怔，快步上去，一把转过电脑，夺过鼠标，手指快速滑动滚轮，“大学毕业……”
电脑上的信息显示大学毕业后闻山在一家外语培训机构里当了三年的老师，之后又跑到一家合资公司当翻译，再然后就是搏盾公司做保镖。
这不可能，他看的时候这七年明明是空白的。
林默难以置信地将闻山的信息从头到尾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这不可能，我不可能看花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