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天未见亮。
青衣少女小翠轻轻步入卧房,见林峰已经醒来,随悄声笑道:“小兄弟,不知这几天晚上睡得还安稳不?衣服换了七遍了,还合身吗?夫人的'清骨散‘见效吧?”。衣服的确合身,穿在身上软绵绵的,还透着香气。夫人的“清骨散”也别具风味,似乎暗含什么花香。觉睡得太舒服了,林峰自打娘胎出生以来,从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
林峰点点头算是满意。
“腊梅花,梨花,樱花,玉兰花,取其花蕊,用槐花花丝煲汤,一定要用陈窖七年的雪,外加什么保密配料我不清楚,可灵验了。”小翠像小鸟一样喋喋不休。林峰笑道:“工艺这么繁杂,难怪它能药到病除,这不,现在我已身轻体健了。”
“你可别这么美,等养肥了,说不定……”,小翠诡秘一笑。几天以来,耳鬓厮磨,小翠渐渐有点喜欢眼前这个小男孩。而林峰天真烂漫,绝无成人之世故,稚气未脱,心里真诚得像明镜似的,对小翠这个小姐姐无话不说无话不讲,打心眼里把小翠当姐姐。
“哪能呢。说不定夫人相中了你,要你做她的乘龙快婿?”小翠醉眼朦胧似的瞟了一眼林峰,见林峰浑然不觉,神神秘秘说道:“也许另有隐情,那是什么呢?”
“那是什么呢?”其实,自从林峰入住这个神仙似的卧室以来,心里就犯着疑云。他天天锦衣玉食,有美人殷勤侍候,心里就不爽快。一连数天的卧室羁绊,他有一股憋屈,难道自己也被控制当作人质而浑然不觉。一想到这些,他突地产生一种冲动。这种冲动此时异常强烈,却也无可奈何。
他眼前此时浮动师父的面容,眼睛有些湿润,也爹也娘的师父在他心目中极为神圣,甚至强过他的生身父母,他没见过父母的模样,却常常拿师父做比较,尤其到受委屈的时候。他幻想着自己的父母像师父一样也会武功,而且本领特别高强。
他本该和师父一起的。那个月夜,他隔三差五没曾离开过师父,有时紧紧抱住过师父,师父总用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抚摸他的头,让他心里充满莫名的温暖和安全。可是,那个多事的月夜,杀气太浓了,四周一片掌声,剑气声,夹杂着离谱的魔琴声,他的耳膜似乎要震破。他就是被魔琴声震得差点失去知觉,后被一股掌力震得飞出数丈,倒地昏迷的。
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紫衣少女掀帘走了进来。她向小翠耳语了几句,小翠笑笑走开了。
紫衣少女道:“老爷,夫人有请。请跟随我来吧。”出了卧室,林峰这才发现天没亮,四周一片昏暗,往日夜间照明的纱灯全都熄灭了。林峰跟随紫衣少女借助星光深一脚浅一脚拐了几个弯进入更昏暗的地方,紫衣少女低低声音道:“小心,这是八百米甬道。”约模半盏茶时间出了甬道到了一个所在,似乎是一片平地,隐约看见一个凉亭,亭台前的座椅上面坐着两个人,面部不甚清晰,轮廓可辨。正是丰子楷夫妇。
但这已是黎明前的时刻,抬眼望去,东方已升起了启明星。
四人都不说话,仍由紫衣少女引路,由凉台座椅前差不多五十米地方停住,紫衣少女蹲下身子转动机关,机关也不响动,只是向一侧滑行数尺,露出一个大洞。四人鱼贯而入,洞口自行合上。少女在前,丰子楷在后,顺台阶向下大约五十米,顿觉开阔。耳旁早已听到哗哗水响。
此时,丰子楷才命紫衣少女拿出引火奴,用火镰点燃。硫磺火把下,四人看得分明,原来这是一条地下河道,宽约三十米,水深浪急,水面还打着旋涡。河床与台阶结合部立着一只大铜龟,重达一吨,龟身大半没入水中,**高高扬起,嘴里吐着一只碗口粗的铜环,环里引出一条铁链与水边一只快船相连。
紫衣少女将火把教与丰子楷,解下铁链,扔入船中,自己一个空翻落到船头上。余下三人也已上了船。
萧平夫人身居船尾,紫衣少女身居船头,二人都面向铜龟对着两侧石壁发功。船在两人合力下飞快向前,快如闪电,约模一盏茶时间,前方大亮,出口到了。
船过地下河源头,映入四人眼帘的是一大片海域,但见:海天一线,浩淼无际,近视则海浪滔天,碎玉飞洒。紫衣少女将船系在岸边的一棵树上,四人才一一上了岸。
岸上一条长满蒿草的人行小道蜿蜒向上延伸,道旁野生乔木极为旺盛,这条小道定是多年无人行走所致,从小道脚踏痕迹上看,当年这里行人众多,此处曾喧嚣一时。三人施展腾挪之术在草木间跳跃,不时停下来等等徒步攀援而上的林峰。
好容易到达山顶。天已大亮,东方海天相接处,云霞灿烂,汹涌的海面泛着霞光,一轮红日将磅礴而出!
山顶上,一块方形石板铺成的平地,长宽各五十丈。中间座台用卧牛石天然叠磊而成,台面正中“仙台”二字铁画银钩,笔走龙蛇,遒劲有力,两旁各有十个座位。丰子楷居中坐了,两边各是萧平,紫衣少女。林峰于丰子楷面前站立,狐疑着双眼,神情显得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