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葵儿、雨露四处寻找,哪里还有踪影!
二人不敢夜宿这荒山草棚内,匆匆上路直奔徐州而来。到了徐州已是深夜,期间再没见到黑马上的一男一女。海葵儿、雨露继续向东,天亮时,随便在乡间打尖,稍作休息,继续赶路,非只一日,这天到了海边。海边早有当值素女叫船儿来接,海葵儿、雨露走进船舱,也不吃喝,在床铺上倒头便睡,一觉醒来时,船已到了岛上的码头,二人飞快下了船,径向地宫而来,却早遇到宫主飞信,说没什么事,只是担心二人年轻惹上祸事。二人听了,虚惊一场。
……
长孙青道:“林峰你可以用竹剑。你出招吧。”林峰于海滩上坡处找到一窝竹子,随手折断,截成三尺长的一根,握在手中,纵下坡来。
海葵儿道:“我有话说。”她指了指黄衫少年。
长孙青刚才领教了海葵儿的惊涛拍岸功,早离她远点,道:“有何话说?等我杀了这个小子,再杀死你俩。”海葵儿道:“赖七、乎和风二人你认识吗?”此言一出,林峰握着的竹剑差点掉到地下,眼睛一动不动凝神注目着海葵儿、长孙青两人。
“认识。”长孙青狐疑地看着海葵儿道,“怎么了?”“没什么?我在想就是你真拿到了什么武功秘籍,也绝不会留着自己用。”
“你怎么知道?哪个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我还知道你似乎身不由己!”长孙青听到这里似乎打了个寒战,暗想: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难道……难道……
林峰试探问道:“长孙青,那个赖七是不是满脸油腻秃脑的汉子?”“怎么啦?你也认识他?”“我不认识,我村的赖七经常偷鸡摸狗,最近失了踪,恐是人抓起来也有可能。我只是问问。”林峰心思拐了个弯说道。
长孙青出了一口气,道:“天下重名者太多,光我认识的赖七就不下几百人。闲话少说,林峰你快出招吧。”
林峰道:“好,痛快。看招!左手捏着剑诀,右手向身后划了个弧线,一招“秦王扫六合”向长孙青扫去,剑气凌厉,势如风暴,长孙青双剑在手,“咦”了一声道:“我看走眼了!你竟然深藏不露。”他施展逍遥剑法,侧身急进,左剑平削,右剑竖刺,意守丹田之气,运剑于缥缈幻化之中,进攻林峰中下盘。两种剑气相撞,陡然产生两个气旋。月光之下,林峰、长孙青衣裤被剑气所带剧烈扇动,雨露、海葵儿裙带则临风飘舞。海葵儿、雨露站在两丈之外运气抵挡,凝神观看,只见:林峰竹剑与长孙青双剑在两米之处隔空胶住,互相进不得分毫!两人心中大躁,正待变招,猛听得东海之上响起一丝魔琴之声,声如裂帛!林峰、长孙青停止运剑,各退到一旁。
林峰、雨露、海葵儿正在惊讶,忽见长孙青双手持剑纵身急跃,几个蜻蜓点水式,落到远离海滩的船上,容不得三人明白,他已划动乌帆船,如飞一般消失在夜幕下的海面上。
这时,魔琴之声又悠悠响起,仿佛临近海岸,声透听者魂魄,其声嘈嘈切切,如盘中落玉。一个女子声音,软中带磁,悄声吟道:“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其声远去,渐听渐远,似乎消失于一片静默空蒙之中。三人再听又似乎在耳边萦绕。
海葵儿因为看过很多书,说道:“古人讲:’谐无声之乐,以自得为和。’,其实乐声的存在即为虚无,如《楞言经》所言:声无既无灭,声有亦非生,生灭两圆离。所以,琴声消失了,耳边还在萦绕。”
林峰道:“可惜,走了他。”
“他走得那么匆忙,不敢耽搁点时间。”雨露笑道。
海葵儿道:“那一声魔琴极像是召唤,可以推测他似乎是琴魔的人!”林峰道:“琴魔的人?长孙青和她是一路人?那个琴魔你见过?我感觉她好厉害。”“真的厉害!别人都那么说,反正我没见过。将来我们都有机会见见她,不过,不一定是好事。”林峰道:“以长孙青那样的功底、那样的身世背景,心甘情愿地追随她,足见她的手腕,人格魅力。”海葵儿道:“长孙青与赖七、乎和风为伍,勾结做事,别人看来,似乎风马牛不相及,我看这里面大有文章,一定隐藏什么天大的秘密。”“听姐姐刚才的话,您见过赖七?就是那个月夜,在泥人李石室前……”林峰问道。“你师父说的赖七?他的假尸身被人掉了包的?”海葵儿打断林峰的话。
林峰道:“正是。姐姐你听到我师父的消息了吗?”
“他们把你的师父劫持到昆仑山,不知隐藏到山南、山北?赖七、乎和风、长孙青他们也不知。”
其实,海葵儿从长孙青答话上已猜出他就是自己昆仑跟踪的黄衫少年。
海葵儿于是将去年三月在昆仑跟踪黄衫少年事说了一遍。
雨露道:“赖七、乎和风、长孙青功夫那么好,竟受制于人,他们的主子的修为可想而知了。”
林峰道:“他们的主子肯定是今晚弹奏魔琴的那个女人。”海葵儿道:“今晚弹奏魔琴的女人,左不过十五六岁,我真不敢多想。林峰,你看我是谁?”“你是那天晚上的小姐姐吧,你到海滩上我就猜想是你。”海葵儿笑道:“何以猜得?”“言语、动作、衣着。当然还有你身上的那股香味。”林峰调皮地说道。
海葵儿奇怪问道:“林峰你剑法这么好,那天为什么不用?你师父剑术更好又为什么甘愿受人劫持?你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座荒岛上?”
“……,……,……。”林峰支吾着。他不该说些什么,说了人家也不一定相信,他想起丰子楷夫妇的神情,于是说道:“我也不知道。”
远处,一阵海螺声传来,甚是急促。雨露连忙结下腰间小海螺,对吹了一下,对方沉默了片刻,又急促地响起来。雨露、海葵儿都道:“看样子现在就得回去。”两人向林峰施礼,海葵儿道:“多谢你今晚施以援手,我似乎不该问及你的私事,对不起。”
林峰想说什么,海葵儿、雨露双双跃到乌帆船上,划动船桨飞也似的去了。林峰兀自于海滩上愣神。
林峰回到洞穴中,月亮已偏西,他仍睡在那张石床上,石床里的寒气已浸入不了他的躯体。他一会儿想起儿时在徐州流浪的情形,一会儿想起跟随宋玉老师生活的情形,一会儿想起跟醉天翁老师学下棋的情形,一会儿又想起丰子楷夫妇收自己为徒的情形……最后想到了今晚发生的事。……下半夜心潮起伏,睡不着觉。天快亮时,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他起得很晚。下午到山下溪水里洗脸、濯足,顿觉神清气爽,觉得有些饥饿,到山里寻些野果,无非是些富含汁水之类的。晚上在石床上练些打坐、吐纳之功,偶尔手执三尺长的竹剑在石洞里耍了一会,沉思一会儿,琢磨长孙青剑法的妙处。石洞内空间有的是,客厅大小的有好几个。困了睡在石床上。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这天早晨,林峰突然想起上官盈盈好久没送必备的生活用品来了,他后悔自己贪玩,竟把这件大事忘了。但转念一想,不对,即使自己忘了,她也该送来了。难道他们出了事?遭到不测?又一想不至于吧,他们武功这么高,或者因为别的事脱不开身,也是有的。
又过了两日,他有点心慌,决定下山去看看。到了海边,那棵栓船的树还在,仍然迎风晃动,没什么变化。海水呜咽着,翻滚不息,浪花一层一层卷向海滩,好像使不完的劲。那个地下河道的出口,隐在一片迷雾之中,他看不到。他踌躇了一会儿,决定去看看,尽管他不知道出口的具体方位在哪儿。
他估计自己从脚下掠过三十丈海面没问题,问题是他单趟只能跨过十五丈。十五丈的距离,大白天目视就能看得很清楚。想找到隐没在烟波中的出口,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他不灰心,决定一试,哪怕掉进海水中也在所不惜。
他施展凌波阔步功法,第一次真的单趟只能跨过十五丈。他觉得施展凌波阔步功法在辽阔大海上真的太渺小了,他陡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渺小的不如一粒尘埃。他一次一次跨越,直到精疲力尽。晚上归来时,他进步了一丈的距离,他很高兴,心想,明天,明天,总有一天能到达那个出口处。
他很聪明,每次单趟在海上跨多少步,回来在岛上照样画葫芦,测量一下就知道进步了多少。他也很辛苦,早上借着晨光到山里采撷野果,晚上回来,还在研习醉天翁老师的功法。他跨越的距离一天一天增加。每次归来总小心地把成绩写在洞穴中的石板上,已备将来之需。
一天晚上归来,他把石板上的数字加起来,吃了一惊,自己单趟已能跨越四十丈了。可他心里还在嘀咕:前方的地下河出口处,究竟在哪?还有多远?
第二天傍晚,他在海边,突然想起一件事。白大姐常来海边想看什么?可惜,她走得太急了,没有告诉他,他也无暇问及那件事。他凝视着海面,海面波涛汹涌,白茫茫一片,除了浪花撞击声,偶尔几声海鸥鸣叫声,什么也听不见。林峰心想,肯定有什么蹊跷,随运目看那几只海鸥歇脚处,果然烟波处现出一小片黝黑的石头,那片石头距岸边差不多二里,处在烟波中极不易分辨。林峰不愿多想,决定到那块石头上看看。他想了一下,找来十几只断竹,学着踏木过江的方法。
他在岸边准备好,紧紧裤腰带,深吸一口气,脚尖轻点地面,飞身跃上海面,施展凌波阔步,待身子下落至海面一刹那,抛出一节断竹,脚在海面摇晃不定的断竹上稍微借一借力,身子腾起,在海面上划了一道美丽弧线,再抛出一节断竹……等到手中断竹全部用完时,林峰已看见前面的石头原来是一座出水不多的岛礁,相距林峰还有三四百米远。眼看林峰即将落入水中,说时迟那时快,岛礁上一声怪叫,窜出一只硕大的长臂白猿。那只白猿竟然右脚栓着一条铁链,风驰电挚般在浪尖上驰过,一把抓住林峰,脚不停留,倏忽间跳到岛礁上。
岛礁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礁面甚是光滑,颜色与海水相差无几,林峰被白猿拉到岛礁中心地势较高的一块岩石旁边,看时,它是一块侧立起来的天然山岩。林峰在海滩上隐约看到的就是它的轮廓。侧立的石面上现出一个人工石洞,洞旁一块用来堵住洞口的磨盘大小的石墩,数层台阶通往地下,清晰能见灯光。白猿到了洞口,放下抓住林峰的手,向他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林峰见白猿身材高大,慈眉善目,全身穿着极为朴素,脚上铁链精光发亮,粗如小拇指,不禁心中发寒。
白猿向林峰示意了一下,让他进入洞内。林峰激起好奇心,早想下去一探究竟,忙点头答应。
白猿在前,林峰在后,向台阶下走去,两边石壁较为粗糙,石壁内人工凿成的小窝里插着红蜡,走过十三层台阶,是个石砌的平地,长宽约三十米,再往前,是一道石质屏风,屏风上四个篆体石刻大字:洞天石府。两边各有一幅石刻对联,都是大楷,道是:洞中乾坤大,方间日月长。
走过屏风,又是一个洞口,大小和上面差不多,洞口极为光滑,两边石壁上也凿有小窝,窝内则插着黄蜡。出了第二道洞口,豁然开朗,迎面是两间大厅,第一间大厅石墙边安放一张石桌,八个石凳;另一间大厅空无一物,却有三个小洞口通往石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