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一双眼睛望着云霓,惊诧道:“真是飞鸿?飞鸿可是师伯的关门弟子,也是我的师哥,他怎么可能谋弑师父呢?他不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吗?他虽是师伯仇人的儿子,但他与师伯并无仇隙,既已做了师伯的弟子,接受了师伯的传承,为何不知恩图报,将上世的恩怨化解。他难道不知冤冤相报何时了吗?”
“他确是父亲仇人的儿子!其用心良苦地迷惑了父亲的双眼,成为了父亲的关门弟子。而后骗学了父亲的绝学《棋格九势》的一到八势。”云霓伤心欲哭,缓缓地说道。
“那第九势呢?”飞剑追问道。“第九势威力最大。他难道没学一丁点儿?”
“第九势飞鸿没有学到手。第八势学完之后不久他就暴露了身份。”云霓似是松了一口气:“那时我清楚地记得他有些飘飘然了,整天一副目空一切的架势。我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将此事告知了父亲。父亲不以为然。……他若是学到九势,麻烦就大了。”
“他不暴露身份也不可能学到九势。我不那么认为他能学到。”林峰推理道。“我想那昆山之玉中的图形根本就没有什么第九势。第九势一定藏在昆山之玉之外!”
云霓与飞剑听了心神一震。
飞剑神情凛然,道:“第九势藏在外面,不在昆山之玉里?奇思妙想!奇思妙想!你小子思维有些古怪,想法不同常人。你能说出所以然来?”
林峰狡黠一笑,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师叔可否愿意?”
“你让我收你!没门!”飞剑道:“想说不说!”飞剑有些震怒了。
林峰道:“若有第九势,师父为何没学到?……师祖也未必能学到第九势,因为他实在找不到第九势在哪儿!”
云霓道:“父亲匿名江湖目的是寻找第九势的下落了?”
“我想是的。另外,他名声上是躲藏飞鸿的仇杀。一般人是不会这么看的。”林峰说道。
“师姐收你为徒了?可喜可贺呀!”他对云霓道:“这小子鬼机灵的,根基不错。又跟老妖怪鬼混了一些时日。老妖怪岂能放过他?刚才他甩手一剑竟然是我们本门的运剑精髓。我断定他一定看过《轩辕剑法精要》。”他停了一下,突然叫道:“不好!祖师的镇山之宝,轩辕剑也被他得了。那还了得!看来师兄铁了心让这小子继承我门的传世武功!”
云霓听了笑道:“我们选了他,就说明我们都有眼光。这真是我门之大幸也。目今江湖纷乱,我们合力培养他,让他成为武林中后期之秀的佼佼者,岂不更好?!”
“好归好。只是我有点不心甘。”飞剑说道。
“为什么?你不愿意?”云霓颇感诧异。
“那本《轩辕剑法精要》,我只是耳闻,无福亲眼看看;那把轩辕神兵,我更无福消受。”飞剑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比我强多了。最起码你还知道这些,而我呢,连听说都没有。”云霓有点心酸,也很无奈地说道。
“祖师有训:‘《轩辕剑法精要》与轩辕剑如果遇到本门根基、悟性上佳的方能传给那个人。’祖师说他本人根基尚浅也无福分消受……而他能看到的门人连他本人都不如,更别说分享那个福分了。”飞剑无奈地说道。“师姐没听说过,一定事出有因。师伯师门不幸,他更不可能再提起这件事。”
“林峰,那两样东西你都得到了?你没有带在身上?”云霓问道。
林峰道:“《轩辕剑法精要》我虽看过一两页,但哪能看得懂?那只轩辕剑我只把玩了一小会儿,也不知是什么剑,就只好把它们原样放回原处。”
“它们在什么地方?你能记起来吗?”飞剑有点急不可耐。
“我只记得在一片大沙漠里,四周昏黄一片,苍苍茫茫的一眼望不到头,只有少得可怜的植物。”林峰说道。“那只剑连同《轩辕剑法精要》被埋在黄沙里。”
“老妖怪带你去,没有告知你,那是什么地名吗?”飞剑问道。
林峰道:“……叫什么……绯红堡,还是蓝红堡……狼牙堡,反正我也记不清了。”“山石被风侵蚀的怪模样……黄沙掩埋了大半截子……”
“它旁边有什么标志吗?”飞剑眼眯着,神情有点亢奋。
“有几棵胡杨树!”林峰不耐烦了。“师叔刨根问底干什么?”林峰道。
“我想师父将家底子交给老妖怪,一定挑选个非同寻常的地方。果不其然!”
云霓道:“你纵然问得再清楚也是白搭——茫茫戈壁滩,你上哪找去?问林峰还不是对牛弹琴?”
“是的,是的。”飞剑不迭声地说道。“我想,得到那两间东西,战胜飞鸿就不成问题了。”
此时,天已大亮。林峰、云霓发现眼前是个奇特的山包,山包的坡下是个平地。他们就站在平地上。云霓道:“脚下的溪流一直延伸到山包顶部吧。”
“不错。师姐说的对极了。”
林峰望着四周隆起的山峦,道:“师父不知到哪里了?他一定不要到那山腰里找寻我才好。”
“他不会那么傻?”飞剑道。“山包边有个古老的火山口,我带你们上去看看。”
林峰回眼看时,果然看见近旁树荫深处那座青色石屋屹立在一个小山坡上。山坡对面就是一片小树林,林中几十块巨石赫然立在树林里。林峰暗道:怪不得师叔能一目了然,原来他是站在这儿了望的。
云霓一边玩赏山景,嘴中未免谈起目前江湖中呼延睿等势力猖撅,唯恐天下武林不乱的大事。飞剑听了,点头道:“目今江湖只存两虎。一只为呼延睿;二只为瑶宫宫主。这一男一女却用手掌遮天,再无人能逃过他们的手掌去!”云霓忧心道:“天下纷乱之时定当有非常人物出现——”她看了一眼林峰。又到:“此吉祥的事似是应在我等身上。——林峰那么巧都被我们自家人看上了?”飞剑道:“是啊!”听说西昆仑过两年,也就后年中秋晚上要举行武林盛会。云霓问他为什么知道那么清楚。飞剑笑道:“这儿离临安如此之近,我点点脚就到了。什么事能瞒住我?”林峰听了,心里颇为向往,暗想:“到那日还有近两年时间,我却什么也没有进展。不如在此处练练武功吧。那样的盛事自己不去历练历练,岂不可惜?”又一细想:“那么长时间不出去,不知江湖又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且等日后再说吧。”
再往前走,已听到“哗哗”的水声。远处云雾缭绕,一大团雾气袅袅升腾与半山腰的烟瘴之气混合成一片,蔚为壮观。飞剑驻足道:“前面就是火山口,不过我们看不到它的底部了。那里已形成巨大的水潭。水潭里的水是对面山涧的水汇聚而成的。”
林峰、云霓走到水潭附近已听到“哗哗”的水响。抬头仰望,山涧无数细流飞冲而下,在水潭表面激起无数道的飞花溅玉。水潭四周雾蒙蒙的一片。人置入其中犹如到了仙界。
云霓道:“此处风景绝佳。父亲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的一块地方。可惜,他老人家已不在了。他葬身何处也是个谜。”飞剑道:“我在这空守了那么多年,也算尽力了。你今天既然来到此处,我也好交割交割。”
林峰道:“师叔知道师父在这不远,为什么不邀她前来说明真相?”
飞剑道:“这都是师伯生前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和自己人相认!我也是被逼无奈。”
“听师叔的意思,你要我们接守坟墓,你要远离。”林峰话中有话,说道。
“远离谈不上。我在这那么多年了,也该出去透透气。顺便探听探听江湖上的事情。”飞剑拐了个弯儿说道。
云霓说道:“师弟何时动身?”
“现在!”飞剑说道。
“这么匆忙?”林峰颇感意外。
“你们来了。我在这还有什么意义。”飞剑话说得很直接。
“我们住在哪儿?”林峰忍不住又问。
飞剑指指水潭左边约莫三四百米的一块山石,道:“困了就睡在那儿。山中食粮还有不少,不致空乏,比如:黄精、首乌,更有别的山果也可以充饥。但要亲自出去寻找挖掘。饮水却找不到。此涧水不能饮用,沐浴倒是可以。别的无足挂心。
云霓道:“我们送你出去吧。”之后是千恩万谢的话。飞剑道:“不要相送。你不要谢我。我是报答师伯的恩情。再说自己门人也不必客套。”
飞剑动身时,云霓执意亲送下山。飞剑道:“你们从哪里来,还往哪里去。我和你们一同出去。我断不能将我出入的路线告诉你们。这也是师伯生前交代的。”林峰与云霓对望了一眼,心里如同坠入五里云雾,不明不白。……他们三人无非还是从林峰、云霓的原路返回到洞外。
短暂相聚,云霓已知飞剑极是古怪。他明知道师姐弟情长,为何还要意存轻视?这次她们送别山洞外,到了溪流之旁。云霓道:“师姐无须再往山脚相送,你请便吧。”
飞剑拱拱手,道:“师姐、林峰就此别过。我走了。来日再来相会。”说完,他长啸一声,瞬息之间消失在浓密的树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