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别人发现了她,进而你才看见她。”
“对,对。”毒菊花立刻答应着。“当时她竟然没带着面具,突然从说书的那个先生的后背的那个小门子里轻飘飘地走出来。在场有人喊了一嗓子:‘地庄庄主’!她爽快地答应了一声,鞠了一躬,就袅袅婷婷地走回去了。”
林峰想了一会儿,问道:“今晚她还会去那个地方吗?”
“大概不会吧。”毒菊花把遮住自己脸面的藕叶向旁边挪了挪,以便能看见视野更宽的地方。突然问道:“龙飞今天会不会回来。”
“不知道。你疑心他将我们有意扔到草堂的吗?”
“我只是问问。龙飞不见得是个坏人。如果是那样,那个尼姑就不会带我到这个地方来了。”
林峰用手掌搭了个凉棚,向那只小船看去,见那只小船只剩下个影子了。
“他们还回不回来?”林峰问道。“回来弄个瓮中捉鳖,抓住龙飞!”
“不会的。”毒菊花道:“他们认为龙飞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所以特意弄个热汤糊弄他们。”
“那龙飞能在哪里?他真去了老鸭嘴?”
“我认为他一定去了老鸭嘴,不过不是去打猎!”毒菊花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可能去会一个人。”
“会一个人?什么人?”林峰惊问道。
“可能是地庄庄主!”毒菊花道:“地庄庄主无故不会去听说书的,她极为招摇地出现在说书场,无非是引诱人上钩!”
“引诱什么人?”林峰不明白。
“这是我一个病人的想法。你一个健全的人难道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
毒菊花干脆坐起来,“实际上,我的病是装出来的!”
林峰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什么?你在装病?”
“是的。只有装病,才能从暗中悄悄观察他们的异动。”毒菊花哈哈大笑道。
林峰吓得汗毛直竖。“你……你太恐怖了。那……那你说的他们指的是……”
毒菊花拍了一下林峰的肩膀,微笑着:“他们当然是指呼延睿、瑶宫的人啦。”
“你真的没病?”林峰还是不相信,干脆翻了一下毒菊花的左眼皮。
“傻瓜!姐姐的轻微毒,身上还是有的。”
“那你不是每几个时辰发作一次毒性吗?”
毒菊花眼注视着微波的湖面,缓缓地说道:“起初,我是那样子的,随着我每一次在母亲、外婆留下的毒剂里泡身,我全身的奇痒竟然渐渐消失了。——直到我将毒剂泡完为止,再也没有发作过。我知道是母亲、外婆暗地里有意安排的,但她们为何不明说?难道是有意隐瞒父亲的吗?”
林峰道:“江湖疯传你的母亲、外婆被你父亲关进云龙山千年地下悬洞里了,你怎么看?”
“大约是真的!”毒菊花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何父亲还大张旗鼓地宣传他的行为呢?他不怕天下众人谩骂?!”
“所以,你连自己的父亲也隐瞒了。窥探你父亲的私密也是你装病的原因?”林峰问道。
毒菊花向四周看了看,随即在林峰脸上亲了一口,“傻子!这话,你一个人知道。别人我……我不会向他讲的!”
突如其来的一吻将林峰弄个措手不及,林峰的脸一下子红到脖颈。
林峰木讷了好半天,“所以,你就敢只身一人留在龙飞的家里?你……你胆子太大了!”
毒菊花笑道:“龙飞并不是坏人。我假装睡着,竟听到他不住的嗟叹。”
“你听到了什么?”
“我好像听他说:……找人?……很难……女庄主一定多虑了。你想想女庄主能是谁?”
“有道理。”林峰喜得眉飞色舞。
“所以,我疑心龙飞去老鸭嘴打猎是名,相人是真。”毒菊花道。
林峰暗道:“梅子一定与瑶宫有关,难道她不是瑶宫的人?照这样推测,龙飞也一定不是瑶宫的人。他们秘密相见想干什么?也想暗中关注什么人?”
林峰眼睛突然注视着湖面飘着的一块木棒。他灵机一动,“我想尝试一下。”
毒菊花也看到了那个木棒。“你想泅渡到岸边,去老鸭嘴求证一下?”
“是的。再说,大蝉衣也许还在那儿?”林峰望着岸边:“到岸边,直线距离不过三十里。我能借助木棒泅渡到对岸的。”
毒菊花娇嗔一笑道:“我……我怎么办?你把我扔到这儿?”
“你只能在这儿,晚上,我来接你。”林峰纵身跃入湖水中。
……………………………………
老鸭嘴的景色还和昨日一样。不同的是那块平地上只有林峰一人。松树枝头的松鼠也许换了另一个。林间的风却疯狂肆虐着。“这季节,刮这种风不寻常,也许风暴快要来了。”林峰说落着。
“我昨天还在这里,今天的这里却物是人非了。”林峰感叹着,他漫步向一处一百米的高地走去。“人站在高处也许什么都能看得见。”
林峰站在那个山岩叠磊的山包,四下张望,目光所及,他的视线被一层层树枝挡住。什么也没发现。林峰的心有点失落。
远处一缕青烟随风飘出,极像有人在篝火。“有人在烤野味吗?”可林峰并没有闻到哪怕一星点的烧烤的气息。
林峰想:“有青烟就有人。说不定,龙飞就在那儿。”
岩洞前燃烧着一堆篝火,篝火旁没有人。一件黑色的短内衣凉在不远处的木架上,随风摇曳。
“一定是个狩猎人,或许真是龙飞!”林峰不假思索地直向岩洞内走去。
岩洞里的一幕将他惊呆了。龙飞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显然早已气绝。
林峰猛地想到龙飞教他打穴的事来。“他一夜传授打穴武功,把三尺长的铜烟袋留给我,难道是他有意留给我的纪念遗物吗?”
“打穴的烟袋还在毒菊花的小船里。可龙飞却莫名的死了。”林峰见岩洞内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东西。只有外面的一件黑色的短内衣引起林峰的怀疑。
林峰走到木架子旁,拿起那件已经晾干的黑色的短内衣,吃了一惊:“那是一件女子的上身内衣!”
一个女人杀了龙飞?一定的。她将龙飞杀死在岩洞内,竟然安心地在死者的附近凉起衣服,那种心胸真够豁达的!
“女子是谁?她穿着黑内衣……”林峰思索着。
岩洞的不远处有条山间小溪,它曲折地向鸭嘴口流去。
林峰想:“小溪?女子应该在小溪边洗的衣服。”他快步向小溪边走去。
小溪边也没有人。
风正刮得紧。周围是哗哗的流水响声,树梢被风刮得剧烈地弯曲着,树叶、树枝的“嚓”“嚓”声响成一片。
突然,说话声从风中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