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那个岩洞里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梅子问道:“他是湖心三姓庄的庄主龙飞。他的死不是你所为?”
泥人李惊讶道:“我遵从你的话,从来没出洞半步,怎么会去杀人?再说,我与龙飞并无仇恨。”
“你难道没听到什么动静?”梅子道:“一个杀手杀人时,总会无意间弄出点响声来的,尽管那种声音极小。”
泥人李道:“今天上午……对,今天上午,我听到了一丝衣襟破空之声……那声音极不好辨认,我又那么长时间在地下,耳朵也背得不行了。”
梅子埋怨道:“你应该探视探视。可惜,晚了。”
“我也不想老早暴露目标……今天,我认为暴露早了……”
“我还要把你……”梅子不说了。她显得极为委屈的样子。
泥人李压低声音道:“……………………………………………………!”
林峰侧着耳朵听不清说什么。
梅子在岩洞内笑道:“林峰!你进来吧。别鬼鬼祟祟的。”
林峰差点掉到崖下去。“他们发现了我?!……惭愧!”
林峰只得进了岩洞。“惭愧!”林峰笑道。
“我们都知道有人上来。我们在洞口就看见你进了下面的岩洞。”梅子笑道。
“你是……?”泥人李上下打量着林峰。林峰已长高了一头。泥人李认不出林峰的。
梅子道:“我的一位朋友。江湖的朋友。林峰。”
“好似在哪见过。”泥人李仔细打量着林峰。
“我们谋过面。前辈的泥人丢了……那个夜晚,你与老墨在九顶山……”
“我说……我虽夜里见到你一次面孔……哦,对!你与你的……”
林峰道:“那个在我身边的男人是我的师父宋玉。”
“我知道,一个玩棋子的中年男人,家住禅堂湖心三姓庄。”泥人李道。“你小子不陪师父跑到这里干什么?”
“师父?”林峰郁闷了。“他也在那天晚上被人劫持了。而今,我仍没有找到他!”
其实,泥人李在自己被打伤之前就知道宋玉被人弄走了,但他一直不知道什么人弄走了他。弄走一个女的还好说,弄一个男的干什么?泥人李经常这样想。
梅子道:“种种迹象表明,瑶宫的人劫持了他。”
林峰因为亲眼见到龙飞的尸体,于是道:“龙飞死的岩洞外边的木架子上,晾着一件衣服,女子的黑内衣是……”
“那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我知道那是一个女子的内衣,那女子既然在那晾衣服,就有恃无恐,明摆着承认龙飞就是她杀的。但,她是谁呢?”梅子道。
林峰心想:“难道是四蝉衣?四蝉衣的手段高明着呢。为何她不杀我?龙飞的死,他的身上并没有刀剑之伤,也没有明显的内伤,他是怎么死的?是自杀?还是他杀?那件女子的黑内衣又说明了什么?”
梅子道:“三姓庄的一个看船的瘸子死了。他是瑶宫的禅堂眼线。有人掐了瑶宫的眼线,所以瑶宫就向谁开刀。因为瘸子的庄主是龙飞,所以龙飞就要承担杀线人的罪过吗?”
“姐姐是说龙飞是瑶宫杀死的?”林峰问道。
“还有别的理由么?”梅子道。
林峰突然想到长孙青、四蝉衣光顾龙飞家的事。“可能是瑶宫的人干的吧。”
泥人李突然道:“这里距离下面的那个岩洞不太远,依照我的估计,我们临时在这里是安全的。”
“前辈认为杀龙飞的那个人不一般吗?”梅子问道。
“至少是那样。我认为我们都不是那人的对手——一个女人武功高说明……”泥人李眉头紧皱着。
洞内还算凉爽,岩洞的最里面是个双层的夹皮墙。泥人李就藏在最里面的那个夹皮墙内。
老鸭嘴的风依然刮得很猛。
……………………………………………………
老鸭嘴的头部是个大土丘,顶上一块石头也没有。顶上却有一个秘密的隧道,相传是刘邦屯兵的暗道。道口层生着茂密的灌木,当地人已不知道暗道的地方了。连年的兵灾,朝代更替,日月轮回,早已将屯兵的山头磨平了。这一切都归功于刘邦的谋略:封死洞口,以免大将们谋反,再雨行旧路!
可,几百年后,有人意外发现了它。
发现这个秘密地方的人就是瑶宫宫主。瑶宫宫主将暗道加以修整竟在暗道的一个夹皮墙内意外发现了刘邦未曾用过的寝宫。这一发现使她震惊不已。她极度高兴之余,联想到了自己的理想:盟主,统一天下的武林盟主!
此时,她正端坐在地下几百米深的地宫内。她闭关修炼的日子早就过去了。
她闭关时发生的信鹰失踪一案尤其使她愤怒。她出关的第一时间就去云龙山绝壁上观察,观察那个绝壁上的兵刃的痕迹,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抓了她的信鹰,尽管那信鹰的脚管上的蜡质圆筒装的是假信,可她依然暴怒。
最让她可气的是绝壁下竟然还有两个女人在采药。
她逼不得已只能想将她们赶跑,可她们有恃无恐,竟然和她动起手来。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将她们往悬崖下逼,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女子跳崖逃了,另一个老的被她逼进一个悬洞内。她在洞外死守,一连七天,却没见那年老的女子出现。
她恍然大悟,最后发觉那悬洞的外侧几里路的地方有个出口。
杀害瘸子的凶手已让大蝉衣跟踪了。可庄主龙飞一定逃不了干系,尽管龙飞是自己的人。她制定的规矩,下人一定要身体力行,稍有差错,只有一命想换。
昨天,龙飞在老鸭嘴下面的一个空地上拜见了大蝉衣。大蝉衣嘱咐他办好自己的后事。
“主子也是宽厚你了。你要找的那个杀害瘸子的人,别人替你代劳了。”大蝉衣阴冷地说。
龙飞的死是自杀,似乎死有余辜。
大蝉衣就跪在瑶宫宫主的面前,中间隔着一道翠竹帘子。宫殿内的琉璃灯明晃晃地照着,帘子的两旁站着两名女子,一个是二蝉衣,一个是三蝉衣。其余几百个女子都在各个位置上静立着。
此时是宫主训话,宫殿内不能有丝毫的响动。
“木架子上的内衣是你的?”瑶宫宫主问大蝉衣。
“是!”大蝉衣低着头颅。
“不检点!”瑶宫宫主显然生气了。“我知道……但在野外晾衣服……不检点。”
“主子勿怒!”大蝉衣头低得更低了。
“你为何不杀那个紫嫣?”宫主的目光穿透帘子,狠狠地射在大蝉衣的低着的头上。“规矩,你也不能例外。林峰也必杀。你难道不认识他?”
“听说过他。但没有见过他。下人都认识他。”大蝉衣的眼泪流下来。
“杀紫嫣的事,已有人了。听说,林峰到了禅堂。”宫主道。
“在禅堂什么地方?”大蝉衣问道。
“禅堂寺庙里!今晚把他杀了。”瑶宫宫主好像气消了,微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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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顷刻即至。
禅堂寺庙里纱灯高照,尼姑们白天在酒楼里当了一天的小二都格外疲惫,大都拿着洗脸盆子准备冲澡,有几个唱着曲子合身歪在床铺上。
琉璃观音两边立着两个红木法器,上面的“清规”“戒律”两字上沾满灰尘。
各种材质的如意丢的满地都是。尼姑们浅灰色的袈裟上沾满了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