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望着快要燃尽的蜡烛,心里充满无限的遐想:“这儿或许是紫髯龙君生活过的洞穴,不知这里是否埋藏着他的尸骨。飞剑为此空守了几十年一无所获,一般的人定也被逼疯了。不知这里是不是一个假的墓穴。”
林峰在烛火即将熄灭之际尽快地扫视了一下石室,石室空荡荡的,石室内再没有发现其它的东西。
“其它十二个石室内又有什么呢?也和这一样吗?”可惜,烛火眼见要熄灭了。如此深的洞穴,即使等到天明,这里也看不见的。林峰手里的蜡烛摇晃着几下,终于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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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个少女跟随她爷爷进了新坟地之后,站在掘开的墓穴前,爹声爹气地问道:“爷爷,您放走了他们三个人,他们能听您的话去通知您的那个仇冤家吗?如果他们偷跑了怎么办?”
“一定会通知的!我看他们即使年龄小,也不像欺世盗名的人。特别是那个略懂得玩棋子的男孩。”老头儿意味深长地说道。
“反正……我心里不踏实。爷爷,我们不如直接上山,找寻那个仇家不是更好。也省了天天在这糊弄着假死人!”女子撒娇道。
“你说,我们花的钱值得吗?”老头岔开话题,问道。
“怎么不值得?值得!”女子愣了一下,诧异道:“我们花钱雇佣的十几个二皮子,任务完成得很好。……最起码,我们的马脚没有露出来。”
“不见得吧。你整天耍性子,把杀人的事当作说话一般轻松,明眼的人恐怕看出我们的破绽了。”
“没有,没有!爷爷,您放心,我还没那么傻!”女子撒娇笑道。
“要不用我珍藏了几十年的假人派上了用场,哼,只怕到现在也扰乱不了那个人的心。”老头皱眉,挖苦道:“你让我上山,我正琢磨着是不是到了火候。”
“应该到了。那个仇家的性子快被我们磨平了。现在,他正幻想着,他磨剑的人杀了我们呢。”
老头笑道:“这是你的一厢情愿!他能不知我们做的手脚?哈哈!你还说你不傻?!”
女子道:“爷爷,我们今晚上山好不好?趁着夜晚,我们也许能摸清那个仇家的住所!”
“这……不道德!”老头连连摇着头。“讲信用,你懂吗?”
“怎么不道德?杀死他就是最好的道德!您不去,我自己去!”女子耍起了小性子。“杀人还讲信用?”
“你去,好吧。”老头被孙女磨得再很,他也不会松口的。信用一定要保住,这是老古董的信条。
“去就去!”女子又使起性子。
“樱子,去了要当心!你碰壁了,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头再三嘱咐道。
入夜时分,樱子特意穿了一身红装来到山下。她决定自己闯一闯云龙山。她身着红衣有一个理由:月夜红衣显眼,自己不掖着藏着,好给那个未谋面的爷爷的仇家一个心理上的冲击!
云龙山山势雄峻,风景独特。时届仲春,夜晚虽有月亮,也未免夜凉如水。
樱子心中有事,无心鉴赏山中月景。正走之间,忽听山崖旁的树林内好似有人说笑之声,心中甚觉诧异,暗想:“这样凉的夜晚,山风凛冽,晚上怎么会有人在此游玩?“
樱子很好奇,急往树林中留神观看。只见皎洁的月光,如明镜一般照得前面一片疏林清朗朗的,可一些人影竟然看不见。樱子正在诧异之间,忽听一个人俏声说道:“姐姐,素子从那边来了。你看那边还有一个穿红的女子,慌里慌张,鬼头鬼脑的,在那里东张西望。你去把素子喊过来吧,省得被那穿红的女子看见了,惹麻烦。“
樱子听了这几句话,忙向林前看时,仍是只听人言,不见人影。明明知道这说话的人不是山贼,便是江湖大侠,好似她们成心用言语来挑逗自己似的。
正想发话相问,猛抬头忽见对面山崖间一个妙窕身段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白练练的衣服,正飞速穿过树梢越过岭坡,如飞一般往前面树林掠来。
又听林中那人女子说道:“姐姐,你快去接素子,那个穿红的是不是不安好心的人啊。她要是个变态的小人化妆的,怎么办?一定要素子小心留意!“
又听一个声音答道:“你这个小蹄子,不要这样张皇失措,好吗?那个红衣人有多大胆子,敢夜晚来云龙山撒野?她若是个知趣的,即使是男扮女装,我们难道能怕她?你只管放心,我们坐等素子前来就是,怕她什么?“说完,咯咯笑了。
樱子听她们说话的口气,愈加难听,越听越像骂自己,不由心头无名烈火火起。怎耐不知道那人的藏身之地,无从下手,只得忍耐心头火气,以静观事态发展。
这时,那白衣少女也飞身进入林内。
樱子见那少女进入林子,知道一定已与那说话的人到了一起。心想:“她们是三个人,而自己是一个人。以一敌三应该不成问题。”当下,樱子便想趁她们一个冷不防,暗下杀手。
这也是樱子惯用的手法。先下手为强。
樱子故意装作往山上蹒跚走去,目的是想让三人分心,她却突然转过身来,将手中的海碗大的棋子一用力发功向林里一推。
棋子虽重,被她的掌力急推下,竟快如奔马,直向林中飞去。
樱子暗想:“林中三人只要被她的棋子打着,定是骨折肉粉!一定休想逃得性命。”
棋子在前面飞驰,樱子一面却留神向稀疏的林中观看,却见那白衣少女,好似若无其事一般。当棋子一刹那间快接触那个白衣少女时,樱子发现那个白衣少女忽然不见了。
“跑哪里去了?”樱子心想:“这少女倒也机警狡猾,不过,这林子周围只有数十丈方圆。我已将我的棋子盘旋笼罩住林子,你轻功再好,出林子也是难上加难,看样子你也难逃性命。”
樱子正在乱想,忽见月光下,自己盘旋的棋子行动缓慢,好似停止不前,又好似有什么东西缠住一样。
樱子一惊,随之大怒,手掌一翻,喝一声:“飞起!“
一枚小棋子从她手中呼啸着撞击那个大的棋子去了,当真快若流星。
“咣”的一声脆响,震得周围草木乱晃。那大的棋子被力道十足的小棋子一撞,瞬间增添了十分力道。
大的棋子又围绕着林子盘旋。
“困死你们!哈哈!”樱子大笑。
天上银盆似的月光把林子照得像通明。樱子的那枚大棋子不住地绕着林间飞舞。樱子想将这林子团团围住,然后用小棋子从林间穿插,将林里的人逼出来。
果真,樱子的小棋子如飞过去,林间枯枝败梗,坠落如雨,一阵“哗哗”之声过后,那胳膊粗的大树,有几棵也被击成两截。
只是林子中间这几丈的地方,小棋子只要一挨近,便碰了回来,极像被人推了回来,但总是奈何不了林间的三个人。
而林中的三个人,似乎依旧有说有笑,好像非常热闹一般。
樱子虽感到把人困住,却也是无计可施。她一时竟心慌了。
“让她用飞盘困住我们吧。时间一长,她就力竭了。我们三个男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擒住那个女娇娃。哈哈哈哈!”林中一人捏着男子的腔调笑道。
樱子身子一震:“她们是男人?哇!不无可能!……”
四人隔空相持了一会,樱子忽听林中一个女子小声说道:“素子,你看怎么办?“
又听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主子,我……我不是人家的对手!您出去对敌吧。”
“这个红衣女子不问青红皂白,就暗下杀手,太是可恶之极!我们如果不是躲在林中,几乎就中了她的暗算。难道就听凭她欺负咱们吗?“一个女子道。
另一个女子尚未说话,又听一个女子说道:“不必责怪她,好在我们都不要出去,看那个红衣女子又能怎么样?我们三个男人难道还怕一个女人?”
那女子也不还言。这几个人说的风凉话,在月夜的潮湿的空气中清晰可闻,传得很远。
樱子听见人家说话的语气,好似不把她放在心上,大有藐视之意,知道这几个年轻人有一些能耐。
樱子暗想:“近些年并不曾听江湖出了什么出色的年轻的人物;这几个人年纪又那样轻,便有这样扰人的本领,她们有这样的能耐,真的了不起。自己在江湖也算是个厉害的角色了,自信二流角色,甚至一些一流的,皆不是自己的敌手。如今几个同年龄的当面嘲笑,不但无法近身,连人家影子都看不见,白费了半天气力,人家反而当玩笑看。如果人家真正现身出来,自己未必能占得了便宜;想要就此走去,未免虎头蛇尾,让人耻笑。打了半天,连人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岂非笑话?不禁又羞又气。难道爷爷说对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樱子无奈,只得用个策略,改用激将之法,朝着林中大声说道:“对面几个娃娃,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有本事的,只管走出来,我……我这个大姐有好生之德,决不伤害你们的性命;如果你们再耍障眼法儿,我就要用大棋子砸你们了。“
话未说完,只听林中一个女子说道:“主子,你看红衣女子急了,在叫阵呢。您还不出去,把她打发走?我们什么时候能走脱!“
那女子道:“红衣人是个无赖,一个疯女人我们干脆打发了算了。“
另一个女子道:“我……看我去对付她去。把她弄死挂到树上,山崖上也行!“
樱子听了,眼睛都红了,以为果然把敌人激了出来,自己愈加卖弄精神,运动大的棋子只将林子围的水泄不通。一面留神看对方出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樱子细心地观望了一会,仍是不见动静。
“难道你们死了?”樱子骂道。
樱子正骂着,忽然听见一个女子声音说道:“红衣人!你鬼头鬼脑瞧些什么?“
樱子眼前一亮,面前突然站定两个女子:一个便是那白衣女子;另一个是一个绝色女子,年约十八九岁,穿着一身紫衣,腰悬一柄宝剑。她们现身的速度极快。
樱子见两人忽然出现,倒出乎自己的意料,竟然吓了一跳。可自己的大棋子在林外盘旋,小棋子仍在林中胡乱穿插,便急忙纵身先将两个棋子收回。
那女子轻启朱唇道:“你这红衣人不要忙,我不会取你的性命的。你似是无家教的女人,无故为何向我们痛下杀手?!“
女子的镇静气闲、不亢不卑的神气,灿若云霞的仪表,倒把樱子震惊得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那女子又问道:“你这红衣人太是可恶!你走你的路,我们说我们的话,无缘无故,用毒手伤人,是何道理?“
樱子自知理亏,情知此人不大好惹,便想借台阶下,说道:“你……姑娘有所不知。我因来此山访友,见你们在林中说话,只闻人声,不见人面,恐是山中出了窃贼,所以放出棋子,探听动静,并无伤人之意。如今既已证明,我还有事,后会有期,“说完,不等女子还言,便打算要走。
“访友?月夜访友?访鬼吧。一定不是个好东西!”叫素子的那个女子讥笑道。
“可你们也月夜进山,难道你们是好东西?!”樱子也出言不逊。
“你敢骂我们?”
忽然一枚飞针,夹着一阵风雷之声,从斜刺里飞将过来。
樱子知道不妙,打算抵敌,已是措手不及,急忙把头一偏,这枚飞针已扎在左肩。若非樱子迅速,这一下不送命,也得破皮了。
樱子中了一针,疼痛万分,打算要跑,可人家也不答应,只得忍痛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几个臭娃娃,我有好生之德,本不值得与你们计较,你们竟敢暗算伤人。今天不取你们的狗命,也不知姐姐的厉害!“她一边嚷,一边便放出大棋子,那枚大棋子直往那一双女子面门飞去。
月光之下,樱子只见一个女子微微把身子一扭,女子的身旁宝剑如飞般掠起,与樱子的棋子纠缠在一起。
那穿白少女正待飞剑相助,那女子道:“素子,不要动手,让我收拾这个红衣人足矣。“
白衣少女便不上前,只在一旁观战。
二人的宝剑棋子,在空中缠绕、搏击,杀了个难解难分,不分高下。
樱子暗暗惊奇:“这女子年纪与自己相仿,剑术已臻上乘,竟能飞剑格斗,不知她是什么人,谁的门下。而那个白衣女子,不知武功怎么样。“
正在心中思考,忽见好几道寒光夹着风雷之声劈空而至向自己身上射来。这次樱子已有防备,便都一一躲过。
樱子一面迎敌,一面用目往寒光来路看时,月光下只见离身旁不远一个断崖上,站定一个人,那个人面对着月亮,身材瘦小,年龄不大,估计十五六岁左右,面白如玉,头上梳了两个丫髻。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对襟短衫。
樱子中了她一针,万分气恼。心想:“她的飞针如此快捷,不可小觑。“便想暗下杀手,以报一针之仇。便将那枚小棋子一旋,直往那人飞去。
这是一个冷不防,那女子也吃了一大惊,知道已不及分身去救,忙喊:“叶子留神!“
那叫素子的白衣少女也急忙用剑,追上前去。
谁知叶子看了棋子飞来,更不怠慢,取出手中余下的飞针,朝那棋子如连珠般打去,一面拨头往崖下就跑。那棋子被飞针一击,便顿一顿。
叶子已逃进一个山洞里面,不见踪影。
“你们四个人打我一个,算不得英雄!”樱子身子一掠,掠过几个树梢,不见了。
“叶子!叶子!”那个被喊为主子的女子叫喊着:“素子和雨露快去找叶子!”
那个喊叶子的女子正是海葵儿。
她从蓬莱岛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乘着月色来到云龙山,随身带着雨露,叶子、素子两名素女。
这时那轮明月如冰盘大小,正挂在林梢,衬着夜山飞雾,云龙山响起了几个人的呼喊:“叶子!叶子!”
樱子掠过树梢,直向山崖掠去。她去寻找爷爷的那个仇家,刚才的一番纠缠,对于樱子来说,只算个小小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