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道:“我飞鸿一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你的心愿,我不辞劳苦地在昆仑山一呆就是一年。这次将宋玉截获在‘枯树岭’的一个洞穴里,为的就是获取《棋格九势》的下落。”
林峰和小蝉衣都一惊,终于知道老头的名字。而林峰更震颤不已:“原来,呼延睿的生身父亲竟然是飞鸿!”
呼延睿道:“最近江湖都知道宋玉被藏在‘枯树岭’,过几天这里的江湖人会越来越多。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给宋玉换换位置。”
飞鸿道:“如果不是魔云飞的弟子无意撞见,怎么会在江湖泄露地那么快?可恨的是我只杀死他两个弟子,另一个骑马跑开了。不过,传出去也好,大不了,我把江湖搅得一锅粥。”
呼延睿笑道:“父亲的脾气还那么旺!我们藏宋玉还能作为诱饵,以引诱江湖人前来奔命。听说,‘断魂谷’的盛会又快到了。不知是什么人暗中鼓捣的。”
“哈哈!”飞鸿笑道:“那么多年只有这件事我一直埋藏在心里,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呼延睿惊讶道:“难道是父亲……你?”
“就是为父!”飞鸿说道:“四十年了。每十年这里都有一场别样的盛宴,只是今年我又多了一个责任,将宋玉劫来还得看守他。”
呼延睿道:“江湖人难道都听您的?他们怎么会被您牵着鼻子走?”
飞鸿笑道:“什么听我的?!根本不是那回事!”
呼延睿疑惑道:“父亲说明白点。孩儿愚钝。”
飞鸿道:“四十年前,我被紫髯龙君弄残了脚骨,虽习了他的两三试《棋格九势》,终究还是没有用处。那时,我心有点急躁,若是晚了几年说不定能再学《棋格九势》后面的几试。”
“您说的话,我都听出茧子来了。”呼延睿道:“自从您寻觅紫髯龙君以来,可并没有发觉江湖流传什么后续的招式。依我说,紫髯龙君后可能只会那么三试。”
林峰听了不禁替紫髯龙君暗暗报亏:“您为何受了这样一个畜生一般的徒弟!飞鸿一口一个紫髯龙君,全然没有把‘师父’二字放到嘴边。足见紫髯龙君的女儿没有说错。”
飞鸿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没找到紫髯龙君的坟墓,怎么知道他把《棋格九势》学到了那一节?”
呼延睿道:“江湖都被您找遍了。除了找到一些假的坟墓之外,您还找到了什么?”
“紫髯龙君这条老狐狸!”飞鸿咬了咬牙,道:“今生今世,我一定能找到他的真正的葬身之地。”
呼延睿道:“飞剑那么长时间隐匿江湖,干什么?他可不是一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
飞鸿笑道:“他比我还傻!”
“难道父亲见到了飞剑?”
“漠西双煞不是我的眼线吗?自从飞剑击败了漠西双煞之后,什么都暴露了出来。”飞鸿笑着道:“飞剑酒后吐了真言。”
呼延睿道:“那场酒宴在绯红堡内?”
“漠西双煞落败之后,宴请了飞剑。酒会就设在绯红堡。不过,漠西双煞的酒钱没算白花!飞剑竟然一股脑儿的将那么多年的陈芝麻烂西瓜全说了出来。所以——我才知道飞剑那么多年干了些什么!”
“他干了什么?”
飞鸿哈哈笑道:“他一直在给紫髯龙君守墓,而且还是个假墓!”
“他真的有点儿冤枉了。没想到他的决心那么大!”呼延睿说道。
飞鸿道:“他一心认定他守的墓就是真墓,所以那么多年想识破墓里的机关。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呼延睿道:“飞剑出来也太凑巧了。难道有人点破他?”
“的确有,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半大的孩子点破了他?那个孩子是谁?”呼延睿问道。
“听说叫林峰的人。”飞鸿说道:“林峰说,《棋格九势》可能藏在漠西,所以飞剑就去了。可他到那里是一无所获。”
林峰暗想:“飞剑到漠西的沙漠里没有见到什么东西,之后……那个骑仙鹤的人和他一同去了秦淮河。”
呼延睿起身,道:“父亲和我在这里叙话,一定有什么深意!”
飞鸿道:“当然有!宋玉隐藏的地点,我已经换了!”
“为什么?难道有人跟踪了您?”
“一个小猴儿!哈哈!这会儿,他可能正在我的住所附近徘徊呢。”
呼延睿惊讶道:“什么人比我来的更早?还是个猴儿!难道是那个兔崽子?!”
飞鸿也站起身,急忙在四周巡视了一下,道:“你说的是林峰?”
“只有他了!不过,他来了正好!我正想杀他呢。”
…………………………
大蝉衣等音魔走后,也悄然地走出了古墓。不过,她只是在古墓上面沙地的四周来回走动着。
此刻,她在寻思着:“是悄然离去?还是将小桔灯的灯火熄灭?如果自己离去,又能到哪儿去?无异于死路一条。
可熄灭灯火?只有这样才能让音魔找不到归路。她回不来了,这所古墓就是我大蝉衣的安身之地了。不要说一个月,一年在这里也会平安无事的。”
想到此处,大蝉衣一阵欣喜,抬头看了看天,陡然见天上乱云密布,脸上一丝儿凉风袭来。
“天助我也!”大蝉衣疾步向古墓的入口处走去。
风加大了,古墓入口的高台上的小桔灯的灯火微微摇曳着。
大蝉衣看了看小桔灯,见小桔灯被制作地极其耐用防风。即使风再加大,灯火也不会熄灭的。
此时,大蝉衣的身影正好挡住东北方向的光亮。
“吹吸了它!”大蝉衣终于下定决心,将古墓入口处的小桔灯吹灭。
大蝉衣走进古墓,环顾了四周,见白天音魔抓着的两只兔子还在那儿。
“这有现成的火,又有些木柴,我……我烤烤兔子再说。”大蝉衣哈哈大笑道:“只要音魔找不到古墓的位置,十之八九,她要死!她死了,我的秘密还有人知道吗?纵然,她不死,以后见到了,我还有话说!哈哈哈!天意为之,天意为之!”
野兔被烤得熟得流油。音魔说回来和她一起烤兔子,那怎么成?还是自己考得好,吃得香!大蝉衣见香气扑鼻的兔子肉很是馋人,于是动手撕扯起兔子肉来。
古墓外的风沙呜呜吹着。大蝉衣迅速走到古墓入口处,将墓门遮挡了。
一只兔子吃完,大蝉衣走到古墓门口,听了听,风声竟然停止了。大蝉衣咒骂着天气,为什么不狂刮它三天三夜?
大蝉衣走出古墓,远方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儿光亮,也没有一点儿声音。
“音魔能在哪里?这点儿风不足以将她刮死。如果她还活着,此时见不到灯光,她还能吹奏笛子,可此时笛子声也没有。音魔到底怎么啦?”
第二天天亮时,大蝉衣从古墓里出来。昨夜的一阵风已经将音魔的足迹早已拂平了。沙面上荡起的一道道波纹,很惹人联想是海浪。
四周很寂静。昨晚,音魔没有回来。也没有出现打斗声。音魔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大蝉衣怀着好奇的心走向音魔去的方向。沙地峭壁上,大蝉衣见下面是一个河床。如此而已。
河床向北延伸着,不到一里就没入了沙漠之中。向南只延伸二里左右。
大蝉衣很是奇怪:“音魔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她陷入了沙漠的陷阱之中了。”
大蝉衣急匆匆地沿着原路走回古墓。她再也不敢随便走出去了。
第三天的中午,大蝉衣坐在古墓上面的沙地上晒太阳,突然她看见古墓的正南方来了一个黑点儿。大蝉衣极为恐惧,又异常欣喜。恐惧的是万一来了对手怎么办。欣喜的是来人是自己的人多好。
那个黑点儿越来越清晰。渐渐地,大蝉衣能看见那是一只骆驼,骆驼上坐着一个人。
骆驼上的人似乎也见到了大蝉衣。因为大蝉衣见骆驼停了下来。
骆驼上的人下了骆驼,一边朝这边张望,一边打着手势,意思是问对方是不是人。
大蝉衣却不理不睬,静静地看着那个人的举动。
那人迟疑了一下,径直向这边走来。因为距离较远,大蝉衣只看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服,骆驼背上还有个小包袱。
南方猛地传来几声马啸。大蝉衣吃了一惊,极目远眺,只见地平线上沙尘飞扬,十几匹快马疾驰而来。
骆驼旁面的人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飞马,仍然慢条斯理地走着。
眨眼间,十几匹马赶上了骆驼。
大蝉衣见马上的人也下了马,正和那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说话。大蝉衣却听不清楚说什么。大约只能听见他们一阵大笑声。
他们看来是熟人,不然,关系不会那么融洽。
大蝉衣见十几个人向这边指指点点,似乎说着什么。
那群人越来越近。大蝉衣能看清里边有几个女子。
突然骆驼身旁的黑衣人就地打了一个滚,撇下那匹骆驼,如飞一般地向大蝉衣这边赶来。
进了,进了!大蝉衣见那人长发过膝,全身的黑衣服破烂不堪,正张牙舞爪地一会儿飞纵,一会儿贴地急速滑行。
大蝉衣吓了一大跳,料想到是个大魔头,立即一个转身钻进古墓之中。
“呱呱呱!”一阵怪异的鬼怪地叫声将大蝉衣又吓了一跳,她赶紧关闭了古墓的入口。怎么也不知来人是谁?
一阵急促的马蹄子在古墓上方响动。嘈杂的人声从古墓的上方迅速传进古墓里。
“是个女子!”一个男子说道:“我分明看到她是个女子。”
一个女子道:“难道是沙漠里的族人?”
另一个少年道:“沙漠里真有族人?族人是什么样的人?”
大蝉衣想:“若有族人,音魔难道被族人捉去了?”
“呱呱!”大蝉衣只听那个古怪的声音,道:“族人是生活在沙地地下的一种小矮人,只有半米高,蓝眼睛,细细的嘴巴,脚趾成鸭子的脚,能在万里流沙上滑行,像打水漂儿,速度极快。据说他们在沙漠地下也建有宫殿。”
来人是海葵儿、马文龙、马小五和几个半路聚到的武林人士。那个骑骆驼的黑衣怪人正是老妖怪。
海葵儿道:“我刚才是有感而发,刚才那人可不是什么族人。”
马文龙笑道:“那人钻进洞穴之内了。我们暂且不惊动她。只在这上面休息一下。”
马小五道:“会不会是比我们早到漠北的江湖大魔头?”
几个江湖人随声附和道:“有理,有理!”
老妖怪道:“那个女子身手敏捷,不像是此地的人。再说此地根本不能生存。勉强住上几天还是能的。”
海葵儿道:“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我不妨叫她出来一见。”
马文龙道:“也好!不过,不知她愿意不愿意出来。”
大蝉衣在古墓内听得真切,心想:“他们那么多的人,想必前来漠北‘枯树岭’的。不管如何,我不能和他们起冲突。那个怪人武功极为怪异,我一定不是他的对手。我且沉默了一会儿再说!”
海葵儿在古墓上方紧呼唤,慢呼唤。大蝉衣就是不答应。
老妖怪道:“嘻嘻,还是我来吧。”
“您有什么招数?”马小五笑道。
“呱呱。我把她冻出来!”老妖怪又古怪地笑道。
老妖怪走到古墓门前,一边防备着古墓里的偷袭,一边运动着手掌向古墓内运功。
一会儿工夫,只听古墓里的大蝉衣哆嗦着,道:“什么古怪的功夫?我……我受不了了。”说着,大蝉衣走了出来。
马文龙一见,立即大声叫道:“哪里是什么族人?她……她是大蝉衣!”
此言一出,只把海葵儿等人吓了一跳。大蝉衣也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大叫的人却不认识!”
去年,马文龙在漠西贩马归来途中,遭遇了假瑶宫宫主和大蝉衣。那天中午,马文龙到了黄河渡口就被大蝉衣死死拦住,好在所有的马都上了大船。为了保住那些贩来的马,马文龙一狠心将船推入了激流之中。他和船家双双跳入了滚滚的黄河里。那天,马文龙和船侥幸地被激流冲到了对岸,可那个船家却不幸遇难了。
如此刻骨铭心的事,马文龙自然不会忘记,所以,一见着大蝉衣,马上就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