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宫宫主脚尖一点,似一溜青烟直向老猿来路飘去。
“她想干什么?难道想替飞鸿通风报信?”海葵儿惊愕不已。
“管她呢!”老妖怪问道:“林峰究竟从什么地方掉下去的?”
“那儿!”海葵儿指着一片明晃晃的水域,脸上似乎还有惊恐的神色。
“也许不至于……吧?”
突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众人见瑶宫宫主翩然而降,大为不解。只听瑶宫宫主急促地说道:“这里临时可以无忧!”
“什么意思?”海葵儿一愣。
瑶宫宫主道:“飞鸿在岸上,他一时间不至于到这里来。”
海葵儿急急地道:“为什么?”
“这里的阵法被垂死逃命的猿猴仓皇之间设了数个不为人知的死门。所以一时间,他飞鸿断不能来到这里。”
石室内的紫髯龙君关闭了了望口,道:“林峰,看来飞鸿恶性难改,我不杀他,恐怕我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你现在出去可以为我做一件事。”
林峰望着紫髯龙君,道:“什么事?只有我能做到的,定当义不容辞。”
“不过在你出去之前,我必须将《棋格九势》的二势交给你。以防你遭遇飞鸿时,不测。”
“可我不是你的……”
“别说了!如果我亲手杀了那个畜生,会让江湖人耻笑我师徒内斗,贻笑于整个武林的。”
“前辈是想接着我的手杀了飞鸿?可我能做到吗?”
“飞鸿虽学到了二势,但二势的精华所在,他却不可能领会。”紫髯龙君道:“虽然三势,我无缘触及,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潜心琢磨着。”
“三势的起始部分应该和二势的结尾部分承启转合。”林峰心往神驰道。
“不错!所以将二势的结尾和想象的三势开头融会贯通就比二势不知强大了多少倍。我现在可以把自己多年的体会悉数传给你,希望祝你一臂之力!”
紫髯龙君在石室之内将心法传于林峰,然后将《棋格九势》演练了五遍。最后按照自己揣摩的三势的起势详解了一遍。
林峰一一做了,到了不妥之处,紫髯龙君又祥加指点,直到林峰学到了八九成,两人才作罢。
紫髯龙君道:“你本来底子不弱,内功里又暗含着另两种怪异的功法。不知何故?”
林峰道:“前辈知道是那种功法?”
“一种于赤霞谷主的很相近,另一种像传说中的功法。”紫髯龙君见林峰深情关注地看着自己,又道:“应该是《碧月功》中的吧。我也是从师祖那儿听说来的。不过,《碧月功》是一种出类拔萃的武功,大段与赤霞谷主的相近。”
林峰听了道:“果是如此!一次于徐州千年悬洞中巧遇了赤霞谷主,蒙她传授,我习得了她的内功。而《碧月功》却是师父老妖怪所传。”
紫髯龙君道:“就是外边的那个妖怪?”
林峰道:“正是!你难道知道他?”
“他是飞剑的师兄,难道我不知?”
“听说飞剑几十年给你守墓,你知道他的企图吗?”
紫髯龙君叹了一口气,道:“我有四十九座假墓,而那座应该是它们中最为酷似真墓的一个墓穴了。飞剑凭着机敏的观察力认定那就是我的墓穴,他一呆就是几十年……后来听说他无故放弃了。不知什么原因!”
林峰只得将自己初次遇到飞剑的实情告诉了紫髯龙君。
紫髯龙君听了,道:“和我印证的差不多!”
“原来,前辈也不闭塞?”
“云里滚就是我的耳目。尽管他是个孩子,但是论聪明、乖巧之处,一般人是难以企及的。”
林峰好久没有见到云里滚那个小孩了,道:“他现在在哪里?”
“临时还无法相告。因为他去给我找寻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前辈又要搬家?”林峰道:“如果飞鸿一死,你还用搬家吗?”
“飞鸿却不容易死。现在他又有了儿子,我……先躲躲为上!”
“究竟为什么?”林峰心里不解。
“你先了结此案再说。之后的事,顺其自然吧。”紫髯龙君打开石室内的一个门洞:“你从这里出去,遇到一堵石墙,运掌推开它……等你从水中上浮到了水面,就在外边人不远的草甸子旁了。”
林峰进了门洞,见门洞每隔不远安着铁灯,行了几十步,果然看见一堵石墙挡住了去路。
林峰运掌向石墙拍去,石墙却“嘎”的一声向上提去。一股汹涌的水柱迎面扑来。林峰早已经有了经验,奋力向水柱扎去。
冰凉的湖水冻得林峰强打几个哆嗦。他双臂一阵划动,终于露出了水面。
“好小子!”老妖怪一把将林峰提了上来。“我早知就是你,没想到你出来这么快?”
海葵儿和毒菊花见状惊得目瞪口呆,旋即哈哈大笑。
林峰刚上岸,却一溜烟跑到关公庙内,将自己的湿衣服脱了,又将关公泥胎身上的沾满蛛网的衣服脱掉,套在身上,看了看觉得太宽大,裹了裹,走出庙来。
抬眼一看瑶宫宫主、老妖怪、毒菊花、海葵儿已到了庙前。
“好小子!真有你的!”老妖怪笑道:“这会儿,你林峰不做和尚,倒像个济公了。”
“老猿死了,你们还这么高兴?”林峰道:“一定是飞鸿杀了它!”
“你会算?”毒菊花一阵发愣。
林峰当着众人的面却不敢将紫髯龙君在水下的事和盘托出,只得撒了个谎,道:“……我在一个草甸子上听到你们在交谈,正得意忘形之际,突然陷了进去。”
瑶宫宫主道:“林峰,我有事找你。你总得帮个忙。”
林峰理理宽大的袍袖子,道:“前辈何事?”
“你和我走了,我自然告诉你。”
“是不是为了一本《风飘零》?”
瑶宫宫主笑道:“你既然知道了,还用问我?”
“前辈可否为我做一件事?”
“你想做个交易?”瑶宫宫主笑了,暗想:“天下的事,还有我瑶宫宫主办不来的?”
林峰道:“我和飞鸿要分个高低,请你做个公证!”
“什么?”瑶宫宫主大惊。
老妖怪和毒菊花、海葵儿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瑶宫宫主道:“飞鸿就在对岸!你林峰能是他的对手?你未免不自量力了。”
“是的,几乎每个人都怕他。我却不以为意!”
“哈哈哈!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老妖怪掉下了眼泪:“你的勇气可嘉!但勇气不能代表实力!你知道他的《棋格九势》多么厉害吗?那可是武林中的绝学!而你只不过从丰子恺那儿学了个起势。不可,不可!”
海葵儿好像看出了什么,道:“即使你学会了《棋格九势》中的一二势,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说他的内功修为?”林峰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一死相拼就是了。”
毒菊花道:“你难道有病?飞鸿和你并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干吗那样?!”
“更不可,更不可!”老妖怪急了:“你林峰怎么着了魔?”
“总之,我要和飞鸿拼命!”林峰想以此要挟瑶宫宫主,想让她帮助自己。
“好吧。”瑶宫宫主终于说道:“我可以给你压手阵脚!”
几个人到了岸上,却不见了动静。
突然毒菊花吸吸鼻子,大叫:“死人就在附近!”
可瑶宫宫主、老妖怪、海葵儿、林峰都闻不出来。
毒菊花因炼药的缘故,所以嗅觉比几人强太多了。
“就在这儿!”一片一人高的杂草丛里,躺着两个人。他们一顺头平躺在那儿,很显然被人抬过去的。
“铁血子!浪里跳!”海葵儿大叫道。
瑶宫宫主道:“猿猴死了,他们难道还能生还?”
“究竟是谁杀的?”林峰愕然问道。
“只能是飞鸿!”老妖怪发现铁血子、浪里跳的后脑勺深深地凹了进去,却干净的没有一丝儿血迹。
“不错,应该就是飞鸿的手笔!”瑶宫宫主道:“凶器就是棋子!碗口大的一枚棋子!要记罪恶,应该记在紫髯龙君的头上!”
“过了,过了!”老妖怪翻了一下白眼:“林峰杀人,难道也要记在我的头上?放屁!”
瑶宫宫主却不动怒,道:“普天之下,谁能阻挡住他飞鸿的棋子?”
林峰道:“前辈!你的魔琴,难道不能?”
瑶宫宫主道:“我还没试过,不知有没有把握。”
“现在找到他。你不可以试试吗?”林峰怂恿道。
瑶宫宫主端详着死者后脑的印迹,道:“我当然有这种打算。只不过我和他还没有到摊牌的时候!”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子声。马蹄子声由远及近,一匹红马箭一般奔了过来,马身上一位身穿藏青色衣裤的中年男人见了众人滚鞍下马,抱了抱拳,道:“列位之中可有一个叫林峰的人?”
毒菊花道:“干什么?”
“一个叫宋玉的男人说要找你!所以他托我前来草窝子岸边寻你。只是刚才这里人声惨叫,怪吓人的,我特意晚来了一步。”
林峰因为有了前次的教训,并不答话。
老妖怪道:“宋玉在哪儿?”
“就在左近十里的黄花堡里。”中年男子道:“虽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受了他的委托,也不便推辞。所以前来,不想遇到你们几位。敢问你们之中有个叫林峰的人吗?”
林峰知道黄花堡有个女堡主,色技一流,是老堡主母夜叉的唯一亲生女儿。前年听说母夜叉退了二线,乐得游山玩水去了。将一个偌大的近似城堡一样的盘子让给女儿经营。
又听说新堡主是个二八佳人,心狠手辣,平时总戴着面纱,从没有露过真面目。心里很觉怪异,却无暇前去。如今陡然听说师父宋玉在黄花堡,心里一紧,暗想:“是不是又出了个假宋玉?”
林峰道:“我知道林峰在哪儿?我们同骑一匹马可否?”
“太好了!”中年男子高兴地说道:“那有劳小弟了!”
林峰飞身上了马,坐在中年男子的前头,大声道:“诸位到黄花堡等我吧。”
海葵儿道:“小心!”
“我可否与你们一同前去?”毒菊花拦住了马头。
“你看这马……”中年男子笑道:“……抱歉!”
可那匹马早一溜烟地颠了。
“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瑶宫宫主无奈地说道:“看来我们都必须到黄花堡了。”
黄花堡是古时废弃的一个城堡,尽管面积不大,但城郭内的各个设施一应俱全。所以大段模样还在。五十年前母夜叉发现了此地的价值,在原有城堡的基础上加以修缮,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母夜叉在江湖上很受一帮瘾君子的追捧缘故,所以这儿渐渐热络了起来。
可是母夜叉没交割之前早已不弹那个让听者不知三月肉味的琵琶了。
马身上林峰心里一阵发笑:“母夜叉的女儿叫婵儿。难道有貂蝉一般的容颜?老的似鬼,小的是仙,世界上只怕母夜叉母女最为奇特!”
“林峰在哪儿?”中年男子终于憋不住,问道。
“我就是林峰!”
“太好了!宋玉正在黄花堡主那儿饮酒,你我前去可要规矩些!”
“为什么?不规矩,难道我要死?”林峰没好气地说。
“那倒不至于。婵儿可不是一般的人。”中年男子很神秘地说道。言语之中露出万倍的欣赏。
“阁下是哪里人?难道和宋玉真是萍水相逢?”
中年男子道:“大江有个铁面子吴二,你知晓吗?”
“你擅长打铁,只做铁的面具,武林人谁个不知。但我只闻其名,却未见其人,现在终于见到了。”林峰很仰慕地说道:“但不知你到这儿干甚么?”
吴二笑道:“如今的铁面生意很不好做了。我前年已经改了行!”
林峰吃惊道:“如今你做什么?”
“就在黄花堡里当事!说得冠冕些,就是陪酒!”
“陪酒?”林峰笑道:“这么说,黄花堡里的酒楼很兴盛了?”
吴二拍了一下马肚子,道:“如今只怕整个徐州城的酒楼加起来也没有那儿的生意好。”
“那又为何?”林峰有点儿不相信。
“只因为婵儿姿色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