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坐在客厅里聊天,张霞帮着保姆做饭。
“白叔叔,你和赵总他们去非洲干什么,买矿吗?”
“我们去看个铜矿,国家已经形成完整的资源战略,号召国内做资源的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尽可能走出去,在国际市场上购买兼并一些大型资源型企业,国家给与资金和政策上的支持。”
“你们俩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现在就要考虑跳出瑞宁这个圈子,做一些符合国家长期经济政策的行业,这样才能长久发展。”
夏风点点头,白苏阳的说法与当年杨志胜不谋而合,这也是自己努力追求的目标。
李俊海吃惊地问道:“舅舅,您不做赌石了。”
白苏阳一摆手:“不做了,以后我就给赵静宜兄弟打工,争取做个矿业公司老总。”
“张霞她怎么办?”
白苏阳笑了:“你都跟张霞订婚了,还问我怎么办,你自己养活老婆呗。”
李俊海也笑了:“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风插言道:“白叔叔,还有件事您得拿个主意?”
“啥事?”
夏风一指李俊海:“张霞的父母有意让俊海做上门...”
白苏阳眉头一皱:“男子汉大丈夫上什么门?俊海,你想做上门女婿?”
李俊海连忙摇头:“我绝对不想做。”
“放心吧,这件事我去跟我姐说。”白苏阳大道:
“我姐夫在当地算是有点钱,但那点钱估计还没俊海的多呢?”
李俊海发现,白苏阳变了。
愿意跟自己聊天了,原来没两句话就跟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现在变得和蔼可亲,通情达理起来。
“俊海,我就要离开瑞宁了,我就两点忠告,第一善待张霞,我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她老实本分,别让她受欺负了。”
“舅舅,您放心,我...”
“第二,紧跟夏风的步伐,千万别让他拉下,你这个朋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借着他的光,你将来一定会比我强。”
“谢谢舅舅。”李俊海没再解释。
正在这时,夏风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问道:
“于姐,有什么事吗?”
也不知道于芳说的什么事,夏风连听带问竟然打了半个小时电话。
等他走回大厅,李俊海问道:
“出了什么事?”
夏风面色凝重地说道:“州里的文件下来了。”
白苏阳心里一动,这次事件影响太大了,甚至连省委都惊动了,有些人的乌纱帽铁定保不住了:
“都牵扯哪些人了?”
“州环保局局长被纪委约谈,人已经不见了。工商局副局长被免职,公安局一个副局长记大过处分。”
“主管副州长警告处分!”
白苏阳眉头一皱:“你说的那个政法委书记没动?”
夏风摇摇头:“于大姐说,小道消息说,没找到他任何把柄。”
白苏阳冷笑道:“老油条厉害,所有的事情都因他而起,不过他走的都是工作流程,私下谈话的内容上不了台面。”
夏风又说道:“瑞宁这边一个副市长挨了处分,撤了几个局长镇长,我没记住,但市公安局局长转任政委,政委任局长,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白苏阳点点头:“我的事不大,还没有确凿证据,处理起来轻描淡写,但停了京达公司的工地,却是大事,处理很重。”
夏风有点情况没说。
向阳差一点挨个警告处分,理由很充分,他是主管局长,需要为公安局最近一系列错误,承担领导责任。
不过因为有人在会上替他力争,而且放过了杨德祥,双方这才各退一步。
杨德祥承担领导责任,一个记大过处分,加上转职,算是保住了职务。
办公室主任曾大全犯了重大错误,直接免职,但保住了副科级的待遇;
训练基地主任周泰降职降薪,变成普通警察。
经侦支队队长岩若警告处分。
公安局一夜变天,改姓林了。
对于这位林政委,夏风很陌生,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从来没见过面。
按照于芳的分析,看似向阳最憋屈,什么事都没干,还差点挨个处分,但实际上,向阳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林政委跟杨德祥一样,都是政工干部,业务不熟,将来依靠向阳的时候多了去,否则没准就步了杨德祥的后尘。
杨德祥工作程序上找不到任何问题,只是业务不熟,有些约定俗成的工作禁忌,能做不能做的尺度没把握好,惹恼了上级,这才导致他最后下台。
另一方面,林政委还有三四年就退休,明显就是个过渡人物,这几年里向阳只要不犯大错误,按部就班升局长是大概率事件。
向阳背后的人实在厉害,在替向阳说话的时候,顺水推舟,直接把杨德祥按在政委的位置上。
即使将来林局长退休,局长的位置也没有杨德祥什么事,任何一个领导都不会再重用杨德祥了。
于芳头脑异常清晰,夏风却被对方说的头昏脑涨,这些人跟他很少有接触,但一个小小的经济案子,全被牵扯进去了,人生的轨迹也重新改写。
三个人放开话题,开始天南海北闲聊起来,白苏阳在瑞宁待了二十多年,一朝离开,不免有些伤情。
说着说着,三个人就说到赌石的水平上来了,白苏阳和李俊海都不服夏风的水平,直说他就是狗屎运,看不出来有什么真实水平。
夏风也不辩解,反正最近一年来,自己没切垮过,两个人纯属嫉妒。
等饭菜做好,几个人上桌开始吃饭喝酒,夏风猛然想起一件事,他笑着对白苏阳说道:
“有一块石头,我很看好,开窗开垮了,现在还在地下室。”
白苏阳站起来就要过去,李俊海说道:
“我去拿过来。”
等李俊海抱着石头上来,他夸张的说:
“我说夏风,你是干什么出身的?这石头上都是窟窿眼,你给他扎了多少针啊?”
夏风苦笑道:“小倩说三天就能卖出去,我逞能非要开窗,结果一百多万没有了。”
李俊海蹲在地上左右翻看着:“找不到肉,整个都风化了。”
夏风转头拿过手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绿石头:
“表面多大里面多大,就这点东西。”
白苏阳没起身,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石头:
“夏风,咱俩赌一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