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送走陈武,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正要转身回屋,隔壁的邻居徐卫走出来,叫住夏风:
“夏总,忙不忙?”
夏风对这位邻居很有好感:“徐哥,有什么事吗?”
“过来帮我看一块石头,我有点拿不定主意。”
夏风赶紧摆手道:“您是高手,我可没那本事。”
徐卫笑道:“别谦虚,赶紧进来。”
徐卫三四十岁的年纪,在瑞宁做翡翠已经很多年了,他是东北人。
在瑞宁,东北人极少,基本都是单打独斗,没有形成规模。
刚准备进房间,木姐那边又响起了炮声,徐卫鄙夷道:
“整天打来打去,也不见个输赢。”
夏风笑了:“没输赢最好,否则翡翠还怎么过来?”
缅北从古至今,就没被大一统的政府管辖过,现在的缅甸军政府腐败透顶,国际上一直在制裁他们,但军政府心比天高,一直想统一缅北,但打了几十年,也只是占了几个交通要道。
政府军装备好,人员多,但战斗力很差。山军人员少,装备极差,但人员战斗力强,现在是两边谁也不服谁,也拿对方没办法。
缅北十几个山军组织,都打着民族自治的旗号,挂羊头卖狗肉,暗地里什么龌龊的事情都做。
徐卫道:“我前天去木姐办点事,当时街上就全是军人,重机枪迫击炮都有,吓得我赶紧回来了。”
“谁打谁?”
徐卫道:“钦邦和阐邦准备打木姐,克邦打”
徐卫说的这几个山军组织都是缅北比较大的,军队都在万人左右,大多控制一两个县镇的地盘。
走进屋子,徐卫指着桌子上的一块石头说:“前天我从木姐拿回来的,研究了两天,没看明白。”
石头有三十多公斤,黑乌沙皮壳,整个石头形状很规整,皮壳上包裹着黝黑的蜡壳。
夏风拿起石头,不由得感叹道:“太漂亮了,徐哥,路子够野的。”
徐卫得意一笑:“这块黑乌沙实在太惊艳了,花了我不少钱。”
黑乌沙皮壳的石头是最常见的,出产最多,每个矿区都有,黑乌沙石头是翡翠矿脉最底层的石头,普遍品质不好,公斤料绝大多数是黑乌沙石头,基本没肉。
翡翠的开采分为头层石,二层石,以至最底层的石头,越往上品质越好,越往下石头皮壳颜色越黑。
比如头层石普遍是白岩沙,二层是黄岩沙,往下还有灰皮壳,红皮壳,到了底层就是黑乌沙了。
按照地矿学的解释,上层石头风化环境好,重金属,酸性物质少,即使在上百万年的地质变化中,内部金属离子很少被置换。
这也不是说黑乌沙不好,在赌石行业,有‘黑乌沙容易出高绿’的说法。
这句话误导了无数刚刚进入赌石行业的玩家。
只有那些正场的黑乌沙石头才有机会出高绿,所谓正场,就是在几个传统矿区的主矿脉上挖出来的石头。
比如帕敢,莫湾基矿区,这些正场口出产的黑乌沙大多种老肉细,一旦有色,绝对是色彩纯正,色调浓郁。
夏风翻看着石头,整个石头全被蜡壳包裹着,看不到原生的沙粒。
所谓蜡壳,是矿脉里粘稠的酸性流体物质在石头上形成的一层外皮壳。
夏风拿着手电翻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说道:
“这块石头表现太好了,不但水长,还有不少松花,价格不低吧?”
徐卫没回答夏风的问题:
“你给点建议。”
夏风思索片刻,说道:“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莫湾基的料子,有松花有水,出手没问题,不过我不建议自己赌。”
徐卫问道:“为什么?”
要知道这要是正场莫湾基,有松花里面必定有色,这是由场口石头特性决定的。
夏风斟酌了一下说道:“外皮全被蜡壳包裹着,溜光水滑的,看着好看,摸着也舒服,但看不到沙粒,我心里没底儿。”
徐卫刚要说话,一抬头就见两个人正往店里走,他不由得一愣,随即低声对夏风说道:
“来人了,你别说话。”
夏风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人已经进门,徐卫热情地迎上去。
夏风明白这是来看石头的顾客,他不好再待下去,就说道:“徐哥,我回店里了,有事您找我。”
徐卫点了点头。
夏风走出房间坐在街边椅子上,脑海中还回想着刚才的石头。
石头绝对值几十万,但真要自己赌还是有点问题,摩呔老先生说过,蜡壳不脱落,种应该不够。
摩呔是缅北着名的赌石专家,不单实战经验丰富,而且理论知识也十分厚重,他还专门写了一本介绍翡翠赌石的专着。
不过这本书在市面几乎绝迹,夏风还是在网上找到的影印版本。
正在这时,于芳开车回来了,她走到夏风面前说道:
“夏风,这边事情基本都处理完了,明天我领着孩子回老家过年,你还有什么事吗?”
“车安排完了?”
于芳点点头:“初五我先去春城,安排完再接孩子过去。”
夏风想了一下说道:“春城那边需要做事情太多了,过完年有几个人都要过去,杨家嫂子,闫学勤,还有王伟父子,这些人都需要你安排食宿。”
于芳点点头:“没问题!”
夏风又道:“我们公司的办公地点我选了几个地方,不过还得你来定...”
于芳笑了:“这件事你跟我说了好几遍,不放心我?”
夏风也笑了:“第一次做这么大的买卖,心里没底儿。”
于芳站起来说道:“心里没底儿还敢揽那么多生意,我听着都头疼。”
现在春城有三个项目,一个是煤矿整合,一个是冷库群建设,还有一个就是物流园的审批及建设。
作为一个刚进入春城商界的小团队,真有点贪多了。
正在这时,徐卫领着两个客人出来了,手推车上赫然放着那块石头:
不用说,这是要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