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夏风都不认识,他和甘池找了个地方坐下,甘池笑着说道:
“石头应该九点左右到,缅甸人拉过来的。”
夏风见房间里有外人,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说道:“谢谢甘总想着我,我来盈江也是找石头。”
“找到没?”
夏风没好意思说刚来就打了一架,还被派出所关了一宿:
“我看了几块,不过谈不下来。”
这个说法很符合情理,在瑞宁盈江,同行间的价格压得都低,想捡漏很难。
两个人正说着闲话,就听一个中年人说道:“关老爷,听说你要了人家三百万,你也太黑了吧?”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脸色不变:“什么话?他把我儿子打伤了,赔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行了,老关,别赚便宜还卖乖,这种钱能是好拿的?”另一个人说道。
夏风顿时警觉起来:这位姓关的老爷,应该就是关杰的老子,怎么叫‘关老爷’?
真是冤家路窄,在这碰上了。
关金业眼睛一瞪:“打人就要付出代价,赔点钱算是便宜他了,否则让他进去踩几年缝纫机。”
“年纪轻轻不学好,敢打人就得付出代价。”
一个中年人撇撇嘴,心里暗道:‘你儿子还少打人了?也没见你花多少钱?’
不过都在盈江做生意,他也不想得罪对方,就没说话。
正在这时,甘池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说了一句,然后走出房间。
不一会儿,甘池又走进来,他低声对夏风说道:“我有事得离开一会儿,石头来了你随便拍,我尽量赶回来。”
夏风问道:“甘总,石头你不要了?”
甘池笑道:“我们有人在,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拍下来石头直接用你车拉走。”
夏风把甘池送出房间,回到屋里,他见几个人还在闲聊,就四下打量起房间。
过了十几分钟,外边传来汽车声,随后,一个缅甸人走了进来,他望着众人说道:
“各位老板,到了五块石头,还是按照老规矩,谁的价高谁得。”
几个人都站了起来,等着缅甸人把石头搬进房间,夏风有点糊涂,他不知道缅甸人说的老规矩是什么意思。
石头都摆在地上,三块黑乌沙 ,一块木那白岩沙,一块会卡的红辣皮,个头都在四五十公斤左右。
几个人都蹲在地上看石头,夏风走到缅甸人身边问道:
“我是第一次来,石头怎么卖?”
缅甸人抬头看了一眼夏风:“买石头的老板每个人在纸上写上自己的报价,只要超过低价,出价最高的成交。”
说着,他拿出五张小纸条,递给夏风。
夏风低头一看,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六’字,他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几个人,自己这是排第六号。
夏风明白了,这有点公盘的味道,看到多少给多少,谁的价高谁得。
夏风暗道:“就不怕几个人私下合伙出价,坑死你们。”
他也知道这不可能,同样一块石头,每个人的解读根本不一样,给的价格差距很远。
夏风问道:“价格相同怎么办?”
缅甸人面无表情的说:“编号小的优先。”
设计的很完美,夏风无话可说,他也蹲在地上看石头。
会卡的红蜡壳表现超级好,手电刚一压上,光圈竟然有七八厘米长,看外皮表现,最差也是个糯冰种,现在就是赌种老种嫩,裂多不多了。
会卡场口也是缅北翡翠着名的厂区,跟莫湾基,木那一个年代,这个厂区主要盛产灰蜡壳,红蜡壳翡翠原石,相对而言,红蜡壳石头种份要老一些。
会卡的石头有一个特点,就是裂多,碰上倒霉的,别管种份如何,整个石头都是渔网纹状的裂纹,什么都做不了。
运气好的,里面一丝裂都没有,手镯一箩筐。
会卡的石头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外皮打灯水长,拨开外层皮壳,里面有可能水变短了,这是因为外皮壳风化以后密度不够,光很容易穿透外皮壳的原因。
同样是蜡壳,黑乌沙的外皮壳密度就非常高,压灯上去,根本不透光。
夏风犹豫了一下,这块石头打死都不能切,别管价格多少,靠天吃饭的买卖绝对不能干,说句难听的话,切这块石头,还不如拿着钱去买彩票实在。
白岩沙的石头非常好,一条两指宽色带绕身了,其他地方还有不少点状松花,这块石头的想象力就大了,运气好的话,能出满色手镯。
黑乌沙夏风也看中了两块。
他低头看石头,边上两个中年人窃窃私语,夏风竖直了耳朵,慢慢听明白了两个人的意思。
这帮人在结伴出价。
五个人不可能意见统一,但两个人可以。
再好的规则也有漏洞,两个人出一个价,只要超过低价就能成交,缅甸人想卖高价,但买的人就出了一个价格,看你怎么办?
夏风是外人,没人带着他玩。
外边已经很黑了,院子里一片寂静,现在是冬季,鸣虫也早早休息了。
夏风站起来,伸了伸蹲麻的双腿,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白水,刚要往嘴里倒。
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一队穿着军装,全副武装的士兵猛地跑了进来:
“蹲下,蹲下,否则格杀勿论!”
随着几声怒吼,众多士兵冲进了大厅。
坐在沙发上一个缅甸人大惊失色,他猛地转身,等再回过身来,手里豁然拿着一把手枪。
还没等他把枪端平,站在前排的两名士兵直接开火:
“哒哒哒...”
那个缅甸人像被人猛地推了一把,直接摔在沙发上,鲜血从胸口咕咕往外流,染红了整个沙发。
密闭的空间里,枪声犹如打雷一样,震的人耳膜生疼。
“都蹲下!”
两个缅甸人怨毒地看着军人,心有不甘地慢慢蹲下。夏风也慢慢蹲下。
几个看石头的老板根本就没站起来。
正在这时,蹲着看石头的一个人猛地坐在地上,他有点吓破胆了,边上的士兵上去就是一枪托:
“老实蹲着,谁让你坐下了?”
噗呲一声,房间里瞬间就弥漫着一股恶臭,酸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