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拔凉的不单单是池晚秋,苗秋实现在也是六神无主。
他没敢直接去夏家,而是回到家里,他要仔细盘算一番,这件事似乎开始的时候就有点诡异:
夏风怎么就挣了这么多钱?怎么就心甘情愿拿出几百万?这么多钱可不是大风刮来了,那是真金白银啊!
开结清证明,只还本金,镇政府出面,现在,苗秋实清楚地记住了对方的三个要求。
看似这些要求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投资被骗的有几万人,真要听说阳阜镇有人还钱,那还不蜂拥而至,把阳阜镇闹得天翻地覆,鸡鸣狗跳。
领导们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到时候追究责任,自己绝对跑不掉。
但那么一大笔钱放在那里,不拿回来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尤其是现在这个事情闹的满城风雨,村民们都知道了,拿不到钱,村民能把自己吃了,夏家提的条件对村民而言,就不是条件。
这个姓杨的王八蛋太坑人了。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头。
“秋实啊,听说夏风回来要还钱,有这事吗?”
“三叔,是有这件事,但现在有几个问题没法解决。”
老头颤颤巍巍坐在沙发上:“有什么问题?”
苗秋实就把自己的担心说了,老头想了一下说道:
“这件事有点难为夏风那个孩子了,人家提的要求不过分,毕竟我们村里这些老不死的欺负孩子。”
“三叔,您有什么好办法?”
老头摇摇头:“镇里领导考虑的很全面,他们不会出面了,这件事还得村里自己解决。”
“为什么?”
“我当了多少年村长?你才干几天?”老头不满地看了苗秋实:
“镇领导要是参与这件事就叫被歪风邪气裹挟,助纣为孽。”
老头叹了口气:“去夏家沟通沟通,我想夏风这次回来是真心想还钱,但我们村的风气太差,他提的要求就是为了自保。”
“你作为村长,要有度量,别总想着还钱,夏家再有钱,也不是这个花法。”
苗秋实忐忑地问道:“三叔,您觉得这件事能解决吗?”
老头嘿嘿一笑:“世界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看你找没找到办法。”
“那我现在就过去。”苗秋实站起来就往外走。
望着苗秋实的背影,老头长叹一声:
“都是贪财惹的祸,夏卓言这个小王八蛋太坑人了。”
苗秋实刚一走进夏家的大院,就听见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他定了定神,大声喊道:
“老夏,在家吗?”
夏风的父亲走出来说道:“村长来了,快进屋,马上开席了。”
苗秋实看看手表,现在才下午三点多。
随后出来的夏风说道:“村长,我和几个朋友赶飞机,中午饭都没吃,您快请进。”
苗秋实见到夏风,发觉他跟一年前完全是两个人了,精神饱满,两个眸子炯炯有神,一身体恤西裤一看就是高档货,手腕上黄澄澄的手表估计也不便宜。
这小子真赚到钱了!
一进屋,客厅茶几上围着几个男人,女眷都在里屋。
按照当地风俗,家里来了客人,女眷是不允许上桌的,但男孩子可以。
杨志胜站起来说道:“村长来了,快请坐!”
苗秋实看着桌上的五粮液有点迷糊,谁家没事喝这么贵的酒,显摆啊?
随即他就释然了,人家有钱,关起门来自己愿意喝啥酒关自己屁事。
“按照齐鲁酒文化,这第一杯我们干了。”
二两的杯子一饮而尽,齐鲁大地上,酒中豪杰遍地都是。
大姐夫苗杰是苗秋实的晚辈,出了五服的亲戚,岳父不善言谈,酒桌上他算是主陪了。
按照当地风俗,家里来了客人,主宾主陪,副宾副陪,以此类推,酒桌上所有的人都得连喝三杯,然后才捉对厮杀。
夏风知道杨哥不太喜欢喝酒,就把李俊海推到一线。
苗秋实心中有事,他本不想喝酒,但上了酒桌,就不是他能说的算了。
“苗村长,事情商量的怎么样了?”杨志胜问道。
苗秋实最怕问这句话,他敷衍道:
“刚才我去了镇里,领导们还没回来。”
杨志胜心里好笑:我看你们能拖到什么时候?
李俊海问苗杰:“听说你们这里是大蒜之乡,产量大吗?”
苗杰得意的说:“我的县的大蒜产量全国第一,而且质量好,常年出口日本和韩国。”
“姐夫,哪里有市场,明天带我去逛逛呗?”
“没问题,大蒜交易市场我们镇就有一个。”
夏风有点奇怪,李俊海什么时候对大蒜有兴趣了。
杨志生说道:“明天没什么事,我也过去看看,听说这里有个鲁西南战役纪念馆,我得去看看。”
苗秋实一听,连忙说道:“没问题,明天我正好有空,我陪你们过去参观一下。”
他想跟杨志胜再单独谈谈。
几个人正聊着天,二姐夏雪摆手让夏风出去。
刚一进里屋,夏雪焦急地问道:
“小风,你要还钱?”
夏风点点头:“二姐,我回来就是办这件事,怎么了?”
夏雪气的上去就给了夏风一巴掌:
“你缺心眼啊,那么多钱,你给的起吗?好几百万啊。”
夏风母亲也说道:“钱我们是不能还的,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家人,我们就搬走,那儿的黄土不埋人,这些亲戚邻居的良心都被狗吃了,硬讹我们家。”
大姐也道:“不还,再来闹事就报警,我就不信警察敢不管。”
夏风说:“妈,大姐,二姐,这是男人家的事,你们别管了,即使是还钱,也得有个说法。”
二姐问道:“啥说法?”
夏风道:“我是想把村里那些投资证明都转到我的名下,这样,就等于夏卓言欠我的钱了。”
二姐怒道:“你傻呀,那个王八蛋都跑到国外了,这个账根本要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