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北人豪爽,往远了说,他们都是戍边军人的后代,骨子里都流淌着好斗的热血。
夏风是感受到晋北人的热情,六十度的烧刀子一口一杯,大块的烤羊腿滋滋冒油,滚烫的羊杂汤浓郁可口,一口下去,五脏六腑都舒坦。
作为鲁省人,他还真不惧喝酒,但架不住对方人多,自己还得照顾村长这位长辈,刚吃了不到一个小时,夏风就有点醉意了。
阎学勤的小舅子酒量惊人,喝酒跟喝凉水一样,跟李俊海似乎有的一比,这小子还善谈,虽然年纪不大,但社会上事儿知道不少。
阎学勤酒量一般,他相对稳重,喝酒也是浅尝辄止,更多的是跟夏风聊天,他没见过什么世面,中专也是在市里读的,甚至连省城太原都没去过。
夏风问道:“学勤,杨哥的企业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个话题,阎学勤叹了口气:“上次我跟二舅说了几句,给他气够呛,后来我也不敢给他打电话了。”
“钢铁公司是二舅最大的企业,前几年钢铁行情不好,我妈他们就贷款,后来贷款还不上,钢铁公司就被收走了。”
“现在他们手里还有几家公司,两个矿山,但具体经营情况我不知道。”
“早年我二舅跟人合伙开了几家小企业,都是以个人名义开的,现在我姥爷想收回,可找不到我二舅本人,合伙人不见我二舅什么都不答应,这件事就一直拖着,我妈他们也去质询了,去法院告都告不赢。”
张建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鄙夷地说道:
“要我说,杨家人就是欠打,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敢坑,这家人早晚遭雷劈。”
秀丽上去就给了弟弟一巴掌:“你姐夫也是杨家人,你会不会说话?”
村长也是不满的看了一眼儿子:“当着客人的面,你嘴巴干净点。”
张建强撇了撇嘴:“我姐夫他不算杨家人,他姓阎。”
阎学勤自语道:“我就是想当杨家人,人家也不要我了。”
村长大手一挥:“不要就不要,反正你现在户口都落在张湾村了,以后就是我们张湾村的人,我看谁敢欺负你?”
张建强抢着说道:“我爸说的对,敢打我姐夫,我叫人灭他全家。”
村长气的大吼道:“你不说话能当哑巴,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嘿嘿!”张建强一笑:
“我就是那么一说,您别在意。”
夏风感觉出来了,村长这一家很正派,不像有些地方的村长飞扬跋扈。
村长道:“小夏啊,我这个女婿人老实,实在,他跟他二舅感情好,去护理他二舅理所应当,不过马上过年了,他媳妇还有了身孕,你容我们家里商量一下。”
夏风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笑着说道:
“老叔,我这次来不是找学勤长期护理的,杨哥有点想念亲人,学勤过去看看就可以回来了。现在我们雇了一个护工,还有我一个兄弟两个人在护理杨哥,人手不缺。”
夏风灵机一动:“老叔,临来的时候,杨哥让我给学勤带来十万块钱,我嫌带着现金麻烦,就给存在银行了,明天我跟学勤去银行取出来。”
“这钱我不能要!”阎学勤拒绝道。
夏风笑了:“要不要是你的事,我只是个传话的,钱我必须给你,至于你怎么处理我就不管了。”
村长沉吟了一下说道:“学勤,钱你就收下,等见了你二舅再说,他现在治病急需要钱。”
阎学勤说道:
“夏哥,你要找二舅母我有个主意。”
夏风一听来了兴趣:“什么办法?”
“二舅原来有个好朋友,他在晋城一所学校当老师,他跟二舅,二舅母他们是同学,应该知道点消息。”
“他叫什名字?在哪所中学?”
夏风来的时候,杨志胜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跟他说,夏风也不太敢问。
杨哥自打生病,时常莫名其妙发火,夏风都是小心翼翼伺候。
“他叫尤先科,是晋城人,毕业就回了老家,好像是在晋城十中。”
阎学勤解释道:“我也是偶然机会认识他的,不过接触很少。”
夏风兴奋地说道:“有这些信息就够了,只要能找到他们大学同学,联系嫂子就应该容易了。”
村长叹了口气,杨家一大家子人,就没有一个善人,反倒是夏风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伙子跑前跑后,尽显真情。
正在这时,阎学勤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不由得脸色一变,说道:“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转身走了。
他媳妇见丈夫走出房间,低声说道:“不是他妈就是他爸来电话了。”
村长狐疑的看了一眼女儿:“你怎么知道?”
女人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只要是他们的电话,学勤都是这个表情。”
屋里的气氛顿时有点压抑,张建强端起酒杯对夏风说道:
“哥,我们俩喝一个,我姐夫家里的事,听着都烦心,懒得管。”
刚放下酒杯,阎学勤一脸浆糊地走了进来,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他强作欢笑说道:
“我家里的电话,明天我得去县城一趟,我弟弟订婚。”
村长道:“那得回去,亲弟弟订婚这是大事,你做哥哥的不回去说不过去。”
他看了一眼女儿,又说道:“你跟亲家解释一下,秀丽有了身孕,这数九寒冬的就不过去了。”
阎学勤点了点头,他也不愿意让媳妇去县城呢。
女人担忧地说:“回去可以,订完婚赶紧回来。”
阎学勤道:“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那个家我是真不想回。”
夏风感觉到了阎学勤的不情愿,就说道:
“明天早晨我跟你一起走,我也想在县城逛一逛。”
阎学勤看着夏风:“夏哥,哪些企业虽然还姓杨,但跟二舅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夏风点了点头:“这我知道,我就是想看看当年杨哥的基业,他是我的偶像,不过杨哥输给家人,我认为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