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我没事儿,只是身上还略有疼,想来是皮肉伤罢了,不碍事的。”君孟靠在床上,眼睛里带着暖暖的光芒。
周灵素从怀中掏出帕子,将眼角的眼泪给擦了去。君孟醒来,本是件好事儿,只那眼睛里的泪珠儿,却是怎么都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往下流。
“小孟,以后莫管什么事,顾着自己重要,你哥在这世间只你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他回来,我又将他唯一的亲人给弄丢了。当年便是我的不好,若是,若是当年,想来你们兄弟便是早已相见了。你不仅仅是阿言的弟弟,同样也是我的弟弟,当年将你个弄丢了,……”周灵素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一双雾霭茫茫的眼睛里闪烁着后怕与心疼。
“当年的事,不说也罢,只是如今,你万不可在有什么事了,爹娘想来还念着你呢,我们君家本就人丁单薄,论是谁都不能出事儿,你可知道。”
君孟的面上划过哀痛,却也是在也笑不出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破了的嘴角。
“嫂嫂,我知道了,也后万不会如此了,我还没见过大哥呢,我都还没有小侄儿呢,怎么舍得,舍得呢!”
周灵素眼睛里带着泪花,面上含着笑容点了点头,复又起身给君孟倒了杯水。君孟接过周灵素手中的杯子,却是不喝,只是端着杯子发呆。
周灵素心里叹了口气,“小孟,昨日里究竟是怎么会事,若不是大夫说你并与大碍,我都担心,我都担心,你是不是被人给敲坏了脑子,怎地会睡了那么久。”
君孟的眼中划过一丝厉色,面上阴沉沉的,那有平日里的谦谦君子的模样。
“嫂嫂,昨儿个,你是如何将我带回来的?”周灵素不明所以,却也照实说了起来,
“昨儿个,我本是去街上置办些物品,过两日去贺我堂兄高中,在奇巧阁偶遇了你哥得好友,因着你哥的缘故,便同他多说了会儿。待从奇巧阁出来,天色也不早了,瞧着也是正午时分,便想着去酒楼吃了饭在去百颜阁。”
周灵素瞧了眼君孟,瞧他面上并无其他神色,心里也松了口气。虽则却也只是说了会儿,大周的民风开放,男女之间以平辈相交的并不在少数,若是往昔,周灵素却也是不在意。
只是如今儿个,君言便是她的命,她在意他,她在意他的所有,自然包括他的亲人的看法,她不愿意她们之间有任何一丁点儿的嫌隙,便是旁人嘴里的都不行,那是她以后要携手白头的人。
“我便吩咐喜子将马车架到状元楼去,状元楼离着百颜阁也不远,且哪儿饭食的味道却也还不错。我们刚到了状元楼的外面,便是一阵喧闹,你哥在边境的日子并不好过,前些日子他失踪那事儿便知道,这朝中处处都是危险。我自是不能负了他的心意,他愿意将我牢牢的护在羽衣之下,我又如何能给他招祸,置他于漩涡之中。”
君孟点了点头,一个是他的亲哥哥,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姐姐,两人的性子他那里又如何不知道。
就他这嫂嫂,自小便是个呆,若不是必要,想来她可以待在一个地方便是一辈子,却也不会觉得无趣。当年他哥还在家的时候,时常带着二人出去玩耍,玩起来却不是个文静。大约她骨子里的性子却不是个安静的,只家中独她一个女孩儿,周叔、周婶身体又有些弱,因着小小年纪便是个懂事的,自是装得在文静不过,将性子里的顽皮都掩在了乖巧、文静的皮子下。
只这日久天长的乖巧,她却也不是真的乖巧了起来,自哥离开之后,她便成了个乖巧懂事的邻家姐姐,若不是后来她家那小堂弟去她家住了些时日,他当真会觉得往日里同他们撒欢儿的疯那人是他臆想出来的。
君孟喝了口手中的水,笑着点了点头,周灵素用帕子擦了擦有些黏糊糊的脸,难得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笑容里的温情与思念却是做不得假的。
君孟挑了挑眉,觉着自家大哥想来应是得偿所愿了。自小他大哥待她嫂嫂便是不同的,便是去了那九死难归的沙场,那薄薄的家书里,也总有她的身影。
只不知何日是归期,或能不能或者回来也是未可知,他们自是不会将信里的事儿同她讲。只他却也能看见他娘亲有时瞧着她发呆的时候,想来那时他的娘亲心里应是难过极了。
若不是因着他们一家的缘故,他大哥想来定会得偿所愿的,那里会有那人的事儿,只是,这世间最捉弄人便是这不能叫人掌控的命运。
幸而这老天爷尚未昏昏欲睡,还睁得开眼睛,她和他大哥终是走到了一起。
“嫂嫂如此想甚好,这京城的水甚深,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哥便是在有手段也是鞭长莫及。况,这京城觊觎哥手中的权力的人也不在少数,却也不知嫂嫂知不知,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想来哥应是也……,有些事,哥这一辈子应是都不会同你说的,只这是娘欠了一辈子的事儿,你成亲那天娘看着你出嫁的方向流了一天的泪。”
周灵素不明所以的看着君孟,面上的疑惑之色在明显不过。君孟觉着自家大哥某些方面却是看人挺不错的,原来他这嫂嫂却是懒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却还如此懵懂,想来便是懒不愿动脑子的缘故。只这些,还是就着给他哥去头疼吧!
“嫂嫂那时年龄小,不懂也是正常,哥对你的心思,怕也只有你一人不知罢了。当年哥哥的每一封信里,都会不经意的提起你,时常我们一家三口人加起来占的篇幅也才有你一人的多。”
周灵素目瞪口呆的看着君孟,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孟,你莫要开玩笑,我却是一点儿都不信的,为何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爹娘也从不曾同我说过,你莫要诓我,我却是不信的。”
君孟忽得觉得自己大哥的眼光却是一点都不好的,怎么就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这么个……,怨不得他活该牵肠挂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