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和子拾着虎符有些出神,过了片刻忽然展颜,“仙儿既然敢豪赌一场,某便舍命陪仙儿。若是仙儿所言不虚,某定会叫仙儿称心如意。”。
这是承诺同样也是威胁,若是如慕容仙儿所言,自然这份唾手可得的安稳和荣华富贵便是千金买马骨自也不会少了慕容仙儿的。若不过是虚与委蛇,便是慕容仙儿逃到天涯海角也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慕容仙儿素来便聪敏,自是没有听不懂这各中隐意的。
“既是如此,仙儿便先行谢过大人的知遇之恩,这恩情他年若是有机缘便在报与大人。”。
本是她应得的利益,句句不离谢字,不过是在提醒许和子莫要忘了她与萧氏慕容氏的恩怨而已,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慕容仙儿自来学会的便是管它什么猛禽、猛兽若是不打便罢了,既也出手便该死得透透的才是好畜生。
许和子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两人皆也从彼此的神情里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仙儿欲置身何处?”。
为着叫许和子安心,慕容仙儿应是与他一处方才是上上之选。只慕容仙儿却也有自个儿一些不为人知且也不愿叫人知晓的事儿,故而却是顾不上这上上之选。
况转身离去,何尝又是坏事?
“仙儿自知大人事务繁忙,故而便不与大人添麻烦。自去寻一处稳妥之地待着,待这新月城的大火灭了,方来与大人相见。大人以为如何?”。
从始至终慕容仙儿却是一眼也未曾与许和子身上瞧过,倒不是她不愿意将自个儿绝色的姿容化一把无往而不利的利器。而是心下明白,若是她的叶郎,她的楚楚可怜别有用心自是极好的,然这人是什么劳什子的太医。天底下最富贵的地方,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什么样的手段会不知晓?不过她棋差一招罢了!
慕容仙儿素来最是会审时度势,自是有自知之明,自是不会做那与己身无利之事。
便是为着那镜花水月的叶郎心下隐隐作痛却也不会叫她忘了自个儿的本分。
若是平素,许和子本也是个促狭的自是乐意瞧瞧那猎物与猎人的把戏。眼下这要命的时候,却是容不得半点儿意外,故而慕容仙儿的万种心思自是皆付了瞎子。
许和子轻轻一招手,那暗夜里边悄无声息的来了两个一身黑夜容貌不显的男子,只一眼便叫人知晓辞二人身手不凡,慕容仙儿心里无端的便生了挫败,隐隐的也有些苦涩。
只仍旧言笑晏晏的道:“大人既早有安排,仙儿恭敬不如从命,却也省了仙儿不少事,只先时的种种,却是叫大人看了笑话。”。
这话里藏着的软针许和子又且能听不出来,只却也不在意罢了。“今夜事多,莫要叫仙儿姑娘守了惊吓,下去安顿罢。”。
两黑衣人为曾多言,只手往前一伸,其意却是在明白不过。慕容仙儿到底忍不住心底的哀怨,只这份苦涩却也来得可笑,她向来是个冷静至极之人,素来知晓取舍。故而见许和子没有半点儿的意思,却也不愿多做旁的不所谓的事情,自是顺从的与那两黑衣人离去。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忙忙的夜色里,许和子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世人谁能无心无情?不过是难有原尾罢了,他要的是光耀许家门楣,旁的却是没甚要紧的。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收敛了面上的神情换了一身衣衫消失在这夜色、火光、哭喊声不绝于耳相互交织的新月城的深处。
此一夜注定是个血流成河,神佛不敢驻足的噩梦之所在。待天明时分,这向来夜夜笙歌歌舞升平的新月城却是在不知还剩得下什么?是断垣残壁还是那些卑贱如猪羊的卑微庶民?却是无人知晓。
亦或许两者皆有,更或许两者皆无,只剩一场多日不熄的大火,谁又能说得清楚?
不过乱世里,本就不是一个该乞求长日太平的时节,本就该知晓多活一日便是赚一日的,那有那诸多的期许?
“侯爷,这新月城美否?”,瞧着断垣残壁的新月城,灰头土脸的许和子竟是觉着狠狠的舒了口胸中的郁气,这些日子在这新月城受得恶方才不算是白白吃了亏。
怀恩侯晏归安抿了抿有些皲裂的唇,微微颔首。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此一役大周伤亡虽不大,只是这新月城着实毁坏得太过严重,破破烂烂的似是一阵风便能吹走似的。
此番开疆辟土,大周打的便不是打一战便走的把戏,而是实实在在的要的疆土,这新月城搞成这模样。且不知要多少的财帛方才能得个兴盛,虽是大获全胜,只想想那朝堂上的诸位公,为国库计,晏归安有些心悸,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
“萧氏的财宝以及三十万担粮食可真?新月城虽已平,但也难保有漏网之鱼,节外生枝非是好事。许太医以为如何?”。
比起一个新月城,晏归安更看重于那三十万担粮食,毕竟眼下这新月城也算是烧得差不多了,再难生起什么风浪,而那三十万担粮食在与他们这些人添些功绩却是显而易见。
许和子笑了笑,并不觉着有甚被慢待之处,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脸,“做不得假,侯爷是派人过去接手还是亲往之?
不仅如此萧氏与慕容氏的财宝也非传言,眼下也算是尽在掌握,不知侯爷亲往何处?”。
不论是那三十万担粮食还是萧氏的财宝,慕容仙儿都未有虚言,许和子眼下倒是对她对了几分的怜惜。于她所求之事,却也乐意尽心尽力多多筹谋一二。至于慕容氏的财宝倒是意外之喜,那少年虽未曾有所求,许和子心下却是记下了他的好,自是不会少了她半分的功劳,到底也是个可怜之人。瞧过她那身世之后,谁又能不生起一些怜悯?
先时得的消息不过是三十万担粮食与萧氏财宝却是不知还有慕容氏的事儿,心下有些意外,却也生起了几分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