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坤差点没闭过气去,这朵带刺辣玫还真不好摘。不过他就喜欢这样的女子,有劲够味,如果身上再带有纹身,那简直就不要太好,遂咂嘴问道:“小瑛子,你身上有纹身吗?”
葛翠瑛被气得发蒙,用手拍着胸口,提高声音,充满鄙视地道:“我这里纹着一只蝎子,你想看吗?”
“想!但不是现在。你也不用赌气,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让我看。你说县城女人很多,我为什么偏看上你?这个问题问得好,但——以后再告诉你答案。现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当着众人的面跟范应龙订下赌约,赌注就是你,当时你并未反对,为何现在反悔?是对范应龙尚有情愫,并不想离开他?”
“我不想再跟你说话,随便你怎么想。”葛翠瑛说完,大步离开巷子,往大街走去。
李正坤冲着她背影大喊:“记住我的话,不准她睡你!”
葛翠瑛加快脚步逃离,似乎毫无羞耻的李正坤又追上来了一样。
李正坤没有再追她,免得将事情越弄越糟,由她去了,但心头多少有些郁闷,便郁郁转回桥洞来。
离开躯体,八个鬼早围在身边,组长奚群年道:“老爷,你昨天晚上被那人打了,要不要我们去把那人拉来,也打他一顿出出气?”
“那王八蛋太可恨了!”李正坤咬牙道,“我倒真想拉他下来好好折磨一番!”
“你已被阳间花花世界迷了眼!”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乃是一个死龄大约六十岁的老鬼。
李正坤怔了怔,反驳道:“你要能还阳,你去试试,能不能经得住阳间美景美人的诱惑!”
老鬼对这个假设深不以为然,以超然而淡漠的语气道:“你既是鬼差,奉命还阳办案,我虽不知你究竟办什么案子,但总归要尽心职守,尽快将案子办妥,回无常殿交差才对。可你为了一个姑娘,在阳间跟人打架,还约下一场赌局,你想干什么?到时候打赢那人,你将姑娘抢到手中,又能怎样,你终究是鬼,能跟那姑娘生活多久?几个月还是几年?如果你能跟那姑娘在阳间生活二十年以上,我觉得你就可以履约,可你能保证吗?还是算了吧,老爷,莫动凡心为好,免得到头来局面不可收拾。”
从他话中听出,似乎八个鬼上午都在围观他,李正坤问奚群年,奚群年实情禀告,昨天晚上——阳间的早上便是阴间的晚上——他们几个鬼跟着李正坤,从头至尾目睹了李正坤为一个叫葛翠瑛的姑娘跟一个叫范应龙的男子打赌,他们本想帮忙,但得不到李正坤命令,又不敢颤动;李正坤离去之后,奚群年他们又跟着范应龙和葛翠瑛回到范应龙屋里,看见范应龙一边喝酒一边辱骂葛翠瑛,越骂越生气,乘醉将葛翠瑛狠狠蹂躏了一通——
尚未说完,李正坤一巴掌拍他头上,骂道:“混账鬼东西,谁让你们跟着去别人屋里!既然知道葛翠瑛要作我女人,还他妈去看她被别人所污!”
奚群年等鬼赶紧跪下领罪,都道:“老爷息怒,我等飘荡在阳间之阴面,虽跟人属阴阳两个世界,但人间的普通房屋却挡不住鬼魂,不论办公室还是住户家中,我们都可随意进入围观。人在鬼面前没什么秘密。应该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因为人压根儿不知道,有鬼在盯着他们。”
李正坤道:“虽然如此,你等也不得围观葛翠瑛,爱看就看别人去。”
奚群年道:“老爷有所不知,谁爱看人间那些腌臜污秽之事,只不过怕对老爷有什么不利,又想给老爷刺探情报,我们才跟过去的。”
李正坤细一想,奚群年所言不无道理,人鬼殊途,那人间男女之事有甚好看,这八个鬼一心为自己着想,倒有些错怪他们了,便将他们一一扶起,温言抚慰。众鬼皆表示理解老爷的心思,保证不再围观葛翠瑛。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正坤颇为嘉许八鬼的态度,对他们的信任又增加了一层,便跟他们商议,如何阻止在这三个月里,范应龙不再睡葛翠瑛?
老鬼说范应龙跟葛翠瑛是情侣关系,又住在一个屋檐下,谁能保证他不睡她!
李正坤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这共有九个鬼,能顶三个诸葛亮,还他妈想不出办法?
奚群年道:“办法倒是有,就是太歹毒,有荼毒生灵之嫌。”
李正坤双眼一转,说医治范应龙这等浑人,乃是为了解救葛翠瑛这等良人,不能算作荼毒,应为申张正义。
老鬼冷笑道:“明明是假公济私,偏要说得那么高尚。”
李正坤大喝道:“不说话你会死!”
“没忍住!”老鬼惶恐道。
李正坤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了,一定是你的嘴惹的祸。”
老鬼直以手击嘴:“老爷猜得太准了,我这人就是管不住嘴,家里的事说,邻里的事说,单位的事说,连军国大事也想当然地胡说八道!我也恨这张嘴,有时真想用针将它缝上。可实不相瞒,就算真将我嘴缝上,我也会想办法撕开缝线继续说。这就是命啊,由不得自己!”
李正坤被逗笑了:“行,我就容忍下你这第嘴,就算你呆是我身边的诤臣,随时犯颜直谏。”
老鬼喜道:“如此你真是青天大老爷,我也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
碰上这么个神奇的鬼,李正坤也是无语,懒得跟他矫情,让奚群年继续说医治范应龙的办法。
奚群年说范应龙才过而立之年,年青体壮,自然身体的荷尔蒙分泌旺盛,娇弱的美人葛翠瑛要想在这样一位同居者面前守身如玉,几无可能,但如果废了范应龙的“武功”,葛翠瑛的危险便会彻底解除。他发现范应龙喜欢裸睡,又有躺在床上刷手机的习惯,睡觉时便将手机随意丢在一边,充上电。他带两个鬼前去,趁范应龙熟睡之机,将手机充电线弄漏电,然后牵进他被窝,搭在他裸着的小弟上,这样便能神不知鬼不觉……
这可是个好办法,李正坤非常高兴,估计范应龙现在还在醉卧,便命奚群年立即带上两个鬼前去照计实施,务必把范应龙那王八蛋变成“太监”。
奚群年不敢怠慢,立即挑选了两名机灵鬼,来到范应龙家。此时,阳间时辰正是凌晨两点,范应龙并未如李正坤所料,尚在醉卧,早已酒醒,正在将葛翠瑛按住强赴巫山。葛翠瑛不堪其苦,呻吟之声颇为痛苦。
范应龙醒着,奚群年的偷袭计划便难以实施,只能等他完事之后,睡着了才能动手,可这又违背了李正坤老爷的严令:不得再围观葛翠瑛遭受蹂躏。
左右为难,奚群年有些焦躁。一个机灵鬼见组长着急,便向他献上一计,奚群年听完大喜,直夸他机灵懂事,回去后一定向李正坤给他请功。
三个鬼来到厨房,找到一只塑料桶,在水龙头下接了满满一桶自来水。回到卧室,两个机灵鬼登上床,分站在两边,高举着水桶。奚群年站在床边,抓住被子蓦然掀开,现出范应龙大汗淋漓的光背来。
水桶哗然倾倒,一桶凉水犹如天降琼浆,一点不剩地浇在范应龙背脊之上。时令正值初春时节,夜晚的自来水还冰凉浸骨,范应龙惨叫一声,从葛翠瑛身上滚落下来。
葛翠瑛这一惊亦非同小可,赶紧下床开了灯,见刚才还生龙活虎要她命的范应龙,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双眼无光,似乎受到极大的伤害,外带强烈的惊吓和刺激;再看床上,水渍淋漓,就象刚下过一场暴雨,一只水桶扔在床头。
“这是怎么回事!”葛翠瑛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也被凉水激了一下,只是没有范应龙被直接浇背受的刺激大,此时如坠荒诞梦境。
她赶紧从地上扶起范应龙,范应龙浑身冰凉,嘴唇乌青,葛翠瑛再看他胯下,原先总是雄立腰间吓煞她的玩意儿,此时犹如回到童稚时代,暴缩成只有寸余长短,筷头般粗细。
三个鬼也看见了,哈哈大笑,立即飞奔出屋,回报李正坤。
李正坤有些犹疑,担心过几天范应龙的雄壮会恢复,奚群年等让他放心,别说三个月,估计三年都不一定能恢复,也许范应龙从此这辈子都会对女人失去兴趣。这也的确是毒了点。
李正坤说范应龙只是一个将女人作为泄欲玩物的混蛋,只想霸占女人,并不关心女人的感受和内心,不值得同情;且范应龙这种男人,表面看起强壮,其实内心孱弱,算不得真正男人。先废他的武功,然后再当众打败他,让他从此在世人面前一撅不振,夹着尾巴做人,才是他应处之地位;至于其它罪孽,待其归阴之后,到了无常殿,再行一并清算。
见奚群年等鬼惶恐,李正坤又安慰他们,此事系他安排,众鬼只是执行者,到时他自会向无常爷禀报清楚,纵使无常爷要降罪,也与众鬼无关,由他李正坤一力承担;且众鬼助他办案,到时还将为他们请功。众鬼这才欣然开怀。
奚群年问李正坤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三月之期转眼便到,就他在阳间那具瘦弱躯体,要想在三个月内练出强大肌肉和力量,几乎没有可能,因此,李正坤跟范应龙的赌约,很可能以李正坤惨败告终。如果李正坤打败,葛翠瑛只能继续留在范应龙身边,而范应龙已废,葛翠瑛便只能守活寡。一株娇嫩水灵、活力四射的鲜花,失去滋润,岂不也将白白枯萎!
李正坤当然不会容忍这种情况发生,他早就制定了魔鬼提升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