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十年了,你就不能笑一笑吗?恢复到原来天真无邪的样子?这样小哥才能认识你。”
胖子看着在潘子坟前倒酒的无邪,半是玩笑半是建议的说着。
无邪给胖子瞥了个白眼。
心想,死胖子什么话,自己就是不笑他也得认老子,不然爷刨了他们张家的祖坟。
这破张家古楼他早就想炸了,闷油瓶之前在张家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要不是看在张海客是他族人的面子上,就张家那几个人,他能顺手跟汪家一起掘了。
“走吧,去接小哥。跟潘爷再打声招呼。”
汽车的鸣笛声带着无邪的思绪,一路飘到长白山的青铜门前。
这里的道之前被人清过,无邪一路走过来,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他换着十年前小哥留在这里的衣服,心里止不住的骂。
妈的闷油瓶,想让老子来接你就直说,这里的道清的这么干净,也不知道他的手腕好没好。
无邪想着自己当时出长白山的时候,小哥跳下三十米高的悬崖救他时,因为太过用力甩断的手腕,习惯性的想从兜里摸出根烟点燃。
但小哥留下的衣服口袋里没什么东西,无邪摸了个空,只能拿着手电,躺在青铜门外的石头上看着头顶由蚰蜒组成的星空。
密密麻麻的闪着绿色的荧光,看起来和真正的星空也差不了多少。
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无邪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实际上手里握着的枪时刻摸在扳机上。
要是这玩意真的掉下来,他开枪也不会手软。
胖子带着鬼玺,和小花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无邪比他们先到,只能在这里等着。
这里的气温不高,无邪这一路走来的消耗又大,恍惚间,他在青铜门前陷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地。
他开始感觉不到四周传来寒意,青铜门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征兆的打开了一条缝。
不像他之前见到的那样,可以过两辆平行大卡车一样的宽阔,看上去更像是只容纳一人出入的缝隙。
难不成这是青铜门在内部给闷油瓶开的小门。
闷油瓶知道老子来了,所以提前出来了?
无邪心下吐槽,拿着手电筒走上前,不管青铜门背后的终极是什么,他觉得自己都有必要前去迎一迎小哥。
万里长征的最后一步,总没有让别人代劳的理由。
要是闷油瓶在里面又失忆了,他也好直接把人捡了带回家。
那道缝隙就那样开着,无邪看了下还没来到这里的胖子和小花,给他们在石头上留了个记号。
将衣袖拉下来,遮了遮手臂上的疤,拿了自己剩下的一些装备。
打着已经没有多少亮光的手电,冲着青铜门内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青铜门虽然开着,但寒气就像云雾一样,不断的从打开的门缝里向外面翻涌着。
在这样的状态下,几乎没有任何的能见度可言。
“怕什么,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爷要来守的。”
无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顺着手电筒的微光,一步步坚定的走了进去。
终极是什么,总是要亲眼见过才行。
青铜门的门缝随着无邪的进入,再次严丝合缝的合了起来,无邪只觉得自己的脚下一空,开始不断的朝着下方坠落。
“靠,老子不会是第一个在青铜门里摔死的人吧。”
无邪在失去重力的一瞬间,就从腰间把大白狗腿抽了出来,朝着四周不断的插过去,试图将自己固定在可能存在的崖壁上。
但无邪的多次尝试都落了空,别说是岩壁,就是个延缓坠落的头发丝都没有。
无邪不知道自己坠落了多久,只知道在这种长期失重的状态下,他原本体内不剩下多少的体能开始叫嚣着罢工。
甚至头也开始不自觉的眩晕起来,哪怕他在第一次出现眩晕的时候,就毫不客气的给自己的手上来了一刀。
除了手心里传来的温热的,黏腻的血液流失感以外,对他现在的眩晕没有任何的缓解作用。
越来越严重的眩晕感带着失血过多的虚弱感,轮番席卷着无邪已经疲惫到极点的精神。
“张启灵你他妈再不来,老子真的要玩完了。”
无邪在失去最后的意识时,用尽最后力气,没好气的骂道。
阳光,湖水,溪流。
无邪在一处山林里醒来,好几天在地下不见阳光的他条件反射的眯了眼。
他下意识的打量着四周,发现在不远处的山路上,有一群他朝思暮想的人正坐在牛车上往他的方向走。
小哥,潘子,三叔。
这些他做梦都忘不了的人此刻正坐在牛车的前面,冲着他的方向过来。
是梦?
幻境?
还是过往?
无邪死死的盯着他们,一时间也顾不得这里究竟是幻境还是费洛蒙带来的虚妄。
他只知道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太过珍贵,他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景象就消失了。
“三叔,前面那个人,是不是什么我不认识的族叔。”
一声无邪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他这才发现,除了牛车上那些自己想见的人外,车上现在还有着过去的自己和已经被他忘却了长什么样的大奎。
原本的自己正一脸疑惑的打量着他,似乎在确定着自己的什么猜想。
无邪猛的将头低了下去,看向了自己伸出来想确认的手。
上面自己用大白狗腿划开的伤口还在,已经不在继续流血,但伤口的划伤感在此刻异常的清晰。
他现在看到的不是蛇的视角!
他现在不在蛇的记忆里,费洛蒙的过往里!
他现在是以自己的视角,在看着这些过往的事!
这里也不是青铜门后的终极,而是七星鲁王宫!
一切启程的地方。
手心里的伤口告诉他,这一切可能不是幻觉。
青铜铃铛的幻境现在都拿他没办法的,他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
哪怕这真的是一场他走不出来的幻境,他也认了。
无邪突然捂着脸,在原地低低的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拼尽一切,失去所有的人重新拥有了他的珍宝。
他癫狂的笑着,像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就连身上也除了那身小哥放了十年的连帽衫外还算干净外,没有任何可以看的过眼的地方。
怎么看怎么像个有着精神疾病的流浪汉,在此刻病情发作了起来。
真好,一切都来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