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情况还算乐观,至少关根是这么觉得的。
他的肺,要是不再受到什么刺激,戒烟戒酒,认真修养的话,按照这个年代的医学来说,大概还能活五到十年。
但要是关根持续性刺激,或者一直殚精竭虑,敏感多思的话,最多两年,最少半年,关根的身体就会开始全线罢工。
他现在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麒麟竭还在尽心尽力的为他维持着最后的一点生机。
它现在还没罢工,但也已经岌岌可危。
“不能更长的时间了吗?”
关根问医生,这医生是二叔安排的,对这些东西有一定的了解。
“这不是你的肺罢工不罢工的问题,你先前体内有着不少东西遗留下来的余毒。他们当时虽然被解了,但总有一部分没有被净化到位,这些年有着麒麟竭压制才没有爆发。”
“但若是麒麟竭失效,他们就会对你的身体进行疯狂的反扑,他们现在潜藏在你的体内深处,在静静地蛰伏,他们早已融入了你的骨血里,清不出来。”
医生苦口婆心的交代着。
“也就是说,一旦麒麟竭失效,我的身体就会被这些瞬间反扑的余毒拖进生命的倒计时?”
关根理解了下医生的话问道。
“对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将养着,才能活的更长一些,否则等到全面爆发的时候,可就是真的神鬼莫救。”医生看着他的片子,叹了口气道。
“多久?”关根问?
“什么?”
“麒麟竭失效后我还会有多久的时间?”
“你要是配合治疗,还是有五到十年时间的,你能不能听你二叔的话,好好养着。”
医生虽然不配合的病人见得多了,但是像关根这样一来就从话语里表明自己明确不会听从医嘱的,还是他见过的头一例。
“所以多久?”
关根继续问道。
“最多不过三天,这还是在医院IcU全力抢救的时间。”
关根被气的想打人的医生赶出了诊室。
“脾气还挺大。”
关根嘟囔了两句,心里在盘算着要不给他塞个红包,然后再进去问问?
毕竟这医生看起来应该是他长辈,而且跟二叔的关系不错,用不了强。
而且医术看起来还行,至少比黑瞎子那个蒙古大夫靠谱。
他体内这些隐患,这医生能在不问他的情况下就说的七七八八。
就是脾气差了点。
关根刚抬起手想要没皮没脸的继续敲门,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让他的身体猛然一僵,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老,老吴,刚,刚刚医生说的是,是真的吗?”
一个带着哽咽又有些结巴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关根机械性的扭过头,只见老痒站在他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张心外科的化验单。
“你认错人了,我叫关根。”
关根的喉头动了动,有些艰难的发声。
“你找的老吴在吴山居。”
关根垂下头,拿着检测报告快步的往前走着,飞快的逃离着这个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避,更不知道老痒是怎么认出他的。
只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回来这么久了,他第一次在面对故人的时候想当个懦夫。
关根快步的往前走着,走出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刚打开驾驶室的车门想要坐上去,副驾驶的门就被人拉开。
是老痒。
“没,没认错,你就是化成灰我他奶奶的都,都认识。”
老痒坐在副驾驶,二话不说的系好安全带,示意着关根发车。
“艹,你他奶奶的也不怕我把你给拉出去卖了,什么人的车你他娘的都敢上。”
关根骂骂咧咧的开车,装,装他奶奶个腿。
在老痒这个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面前,他装不了一点。
这人真他娘的,哪怕是复制人,也照样是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跑的德行。
关根的眼眶有些酸,一路把车开的飞快,沉默的在停在自己的新家门口。
“下车!”
关根把车门一拍,迅速的开门检查了一遍周围,发现安全后直接把虽然一脸懵但依旧乖乖跟在他身后的老痒按在了门上。
他的拳头举起,想要砸下去,但在空中停了很久,终究是轻轻的落在了老痒的胸口,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下。
“怎么认出我的?”
关根随手摸了老痒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点燃后抽了一口。
“你,你还他娘的用,用认!”
“老,老子不用看就,就知道你他娘的在哪。”
老痒结结巴巴的答,丝毫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稀奇的。
人这一生不仅会有兄弟,亲人,也会有一个眼神就知道你要干什么的闺蜜或者死党。
他们会比你的家人甚至是终生相伴的恋人更加熟悉你,两人之间甚至有着一种特定的磁场。
打个比方,哪怕你穿上古装,画上亲妈都不一定能认出来的妆容。
跟着一堆同样的人站在人群里,他甚至可以连你的正脸都不用看,又或者说是连古装都不用确认。
只要你出现在他感应范围内,他就知道你在广场的哪堆人里,然后跟随不可言说的指引,来到你身边精准的一拍你的脑袋或者给你来个锁喉。
对你说:“嘿,你爹来了!”
老痒当时是在取他妈妈昨天来医院检查的化验单,无意间看见了关根一个模糊的背影,想着他回家时,吴家二叔的人在替他照顾他妈。
前段时间打老吴的电话又失联,本想着这两天去他铺子里找他,但没想到在医院看见了。
便自然而然的跟了上来,结果就听到他发小快要死了的消息。
虽然眼前的老吴变化很大,还说着他不认识他,但老痒想着人可能是因为他入狱的三年不让探望在生气。
就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
反正哄老吴这事,他从小到大都熟。
“不用结巴了,我是从十二年后回来的,知道你他娘现在的情况,现在我暂时叫关根。”
关根丢掉手里的烟头,看着老痒的脸,对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