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肆确实不怕成为废子,但她怕进不了恒王府。
可即便她怕,也不能告诉对方自己到底怕什么。
况且让她因为怕就对他们这些所谓的权贵低头,她倒是想,可一时半会儿还真学不来。
有时候她也想在面对权势时变得稍微软乎点,可正经碰到事儿了,第一反应就是硬扛。
等反应过来也于事无补了。
“王爷要是那么做了,我倒也是拦不住你。可我觉得,像我这么光明磊落的奸细,总比你身边又冒出一个心机婊要强的多吧。”
凌肆嘴硬还不忘自我找补一下。
“五姑娘这就承认自己是奸细了?”
李渊恒眉毛一扬,知道她心直口快,没想到连这层身份都毫不避讳。
还有那个“心机婊”,他知道她针对的是谁,想想瑶光平日的做派,这形容还真是挺贴切的。
李渊恒不由微微牵了牵嘴角。
天呐,一会儿凌肆,一会儿五姑娘的!
0觉得自己马甲太多也是愁人,这一天变着身份的跟李渊恒见了好几次面。
不仅心累,她脑子也因为这些来回变换的代号给闹得直犯晕乎。
“哎,你又不是个傻子,我就算说我不是,估摸你也不会相信。
而且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王爷要是有那个闲心,当然可以随便折腾。
不过你折腾你的,我为了活命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咱俩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想再跟恒王绕弯子。
他若真想现在就跟皇帝撕破脸,早早就拒绝这门婚事不就好了?
如今既然应下,就说明他也有自己在筹谋的事情。
如此看来,也许恒王妃是谁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甚至恒王妃入府要对他不利,他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既然都是明白人,那她倒不如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
而且严格来说,他们两个人都算得上是军人出身。
也算是对同行的惺惺相惜吧,她觉得他俩以后就算对弈,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斗!
但其实他们的目标并不相同,也不冲突,甚至他们谁都没必要非要要对方的命。
她的目的对古人来说过于玄幻,并不适合跟他开诚布公的说。
但她想,像恒王这么有心眼的人,时间长了一定会看出来自己并不是为了跟他敌对而来的。
0以为恒王要看出她并不是为了要他命而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慢慢发现。
却不知他正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发现了这一点,才经过考虑之后来相府走这一趟的。
不过两人心里的心思谁都没有说破,只是看在这五姑娘对自己还算的上坦诚,李渊恒的语气还是缓和下来:
“也许你是迫于无奈被他们拉进这场博弈,也许你入王府也有自己所图。
若你目的不在本王,本王倒是可以给你行个方便。
在王府,你做你自己要做的事情,不会有人干涉你。
若是皇上那边给你安排什么任务,不要拒绝,带回来告诉本王便可。”
他能这么说,倒是0始料未及的。
可不等她细品他这话的意思,幔帐突然被拨开。
李渊恒俊美的容颜出现在她眼前,即便是仰视的死亡角度,这男人帅气的俊脸还是让人看着就想犯花痴。
“至于你说的那个心机婊,这词听着倒是精妙,但以后最好别用了。”
李渊恒俯视着仰面躺着,面色因他突然掀开幔帐而显得有些错愕的小丫头。
“那个女人,你别动她。留着,也许对你有好处。”说完,李渊恒突然俯身凑近0。
她紧张的捏紧被子,来不及细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紧张的提防着,心想这小子若突然袭击,她要怎么反击才能保证既不让自己脆弱的腰疼上加疼,又不会被他一拳打死?
可他只是凑近了她,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半晌,他轻叹一声:“还是个甜甜的小姑娘啊。”
说完,他就起身走了。
0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失望和落寞。
李渊恒阔步走出房间,关好房门,走到院子里却再次停下脚步。
夜色中,他背对着身后紧闭的房门,握紧的右手摊开。
月色下,那枚刻着一个“渊”字的羊脂玉佩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
听说这小丫头回程跟他走的同一路线,他抱着侥幸以为她会是她。
可她身上的味道,明明是小女儿家甜甜香香的味道,跟那个肌肤雪白的姑娘身上那股淡淡的松香大不相同。
不是她么?
李渊恒有些失落。
那个女孩子,就那么被自己丢在了山里的山洞中。
醒来之后会不会害怕?
会不会哭?
离开前,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紧闭的房门。
如果是她就好了,那样的话,以后的日子才不会像如今这般的无趣难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