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边的一群人是刚刚暴动攻城门的青壮年,折腾了一天,城门纹丝不动,他们又累又冷又饿,一个个在城门边,冻死的大半,有的脸上甚至还残留着临死前悲愤的表情或者愤怒捶打城墙的姿势。
城门外、城墙边上,像这样的带着情绪的冰雕不在少数。
零星有几个还活着的人,瑟缩着似乎耗尽了力气,只剩下一口气了,连抬眼看一看是谁走过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自顾喘息着,也许不就之后,就会成为一座新的冰雕。
再往远点走,是老弱妇孺和没有去攻城的人,这些人都团在一起,尽量靠紧彼此,互相取暖。有些身边的早就死了,也就那么缩着保持着死前的状态,没人处理。
有些地方堆放着一些动物的骨架,可以看出是牧民们杀了家畜充饥,好几个小孩子嘴唇边、脸上都挂着血迹,想来是喝了动物的血来取暖。
为了活着,人们总是拼尽全力,无所不用其极的。
一路走过去,地狱一样的惨状,让人看了来不及同情,更多的是一处处惨烈的场景带来的冲击、震撼和不寒而栗。
“哥哥,哥哥救我。”一个小孩子从他妈妈怀里伸出小手拽住了辰司南的裤脚,说话细声细气的,像是没有力气。
辰司南一顿,像是于心不忍,停下了脚步。
见他如此,小男孩的妈妈立刻动了动,像是要扑上来。挨着的几个大大小小的人也都盯着辰司南,大有他掏出什么东西就冲上来的架势。
柳峰立刻拉住辰司南,带着他往前走。
“你救不了他的。”凌叁低声说。
辰司南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再往两边看。
他们小心翼翼的走在那些各种姿势团在一起的人堆里。一言不发。
他们在那些还有气儿的人的注视下一路向前走着,在那些人打量的、探寻的、饿狼一样的注视下一路向前走。因为他们身上没有包袱,也没有穿特别厚实的衣服,所以那些人只是盯着他们,似是不想为没有价值的人耗费体力。
那些人都集中在城门、城墙边上,凌叁一行人稍走远一些就远离了人群。
走到了老张说的那个荒了的食肆的地方,众人也都有些冻僵了。
守在这里的伙计赶紧给他们递上了热汤,帮他们穿上厚实些的袄子和雪靴。
“主子,车和路上需要的吃食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您要不要看看地洞里的粮食,要不要带?”伙计问。
“地洞里的不带了,咱们的人粮食储备都够。这些东西就留在这里,生火煮饭的东西和保暖的东西也都留一些。如果有路过的有缘人刚巧能用上也算是他命不该绝。”凌叁边穿袄子边说,身上还有肥肉马甲,穿什么都费劲,没两下她就累的开始喘粗气了。
“好的,主子。”小伙计回答道。
“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呆着了。”凌叁跟他说。“金锞子它们到了么?”
“到了,它们在车那边等着。刚又吃了点,看着是又支棱起来了。”小伙计嘿嘿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