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棋搀扶范甬之到沙发里坐下。
范甬之随手把一样东西塞到了沙发坐垫的底下,颜棋没瞧见。
“......你家里有胃药吗?”她问。
范甬之指了指洗手间。
颜棋对他家不熟悉,翻了半天,才把胃药找出来,又去烧水,给范甬之喝下。
“怎么又犯胃疼?”她很担忧,“是水土不服吗?”
“不是,是今天忘记了吃饭。”范甬之道。
颜棋:“......”
她看了眼手表,现在正值晚餐的点钟,哥哥家有现成的饭菜。
她让范甬之等着。
她自己跑去了颜恺那里,一瞧他们果然坐在餐桌前。
颜恺很瞧不上他妹子这德行:“天天掐着饭点来,你要脸吗?”
颜棋没跟他一般见识,只说:“给我点吃的。”
说罢,她就钻进了厨房。
陈素商不好让小姑子像个乞丐似的自己溜进厨房找吃的,走过去叫她:“你急什么?过来一起吃啊,拿副碗筷即可。”
颜棋找到了一个大碗,回到了餐桌前,考虑给范大人带点什么合适。
哥哥家今晚是小米粥配各种菜蔬,有荤有素的。
小米粥好,比较养胃,好消化。
颜棋伸手就要舀。
陈素商按住了她的手,并且带了副碗筷出来:“坐下吃饭,你忙什么呢?”
颜棋这才道:“不是我,是范大人。他一整天没吃饭,这会儿饿得胃疼。”
颜恺和陈素商:“......”
颜恺很犯愁。
他妹子已然是个愚笨的,若是找个聪明人,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倒也不错,可对方很明显比颜棋高明不到哪里去,也是个二货。
这两人要是成了,以后两口子怎么过日子?
还是算了吧。
他有点无奈:“你去他家,我亲自给他打电话,你把他领过来。我们还没吃,等他一起。”
颜棋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她转身出去,颜恺果然给范甬之打了个电话。
范甬之不太好意思:“我已经没事了,吃了药。”
“不要紧,你过来吃一点,人多热闹。今晚不够丰盛,只有点小米粥和家常菜。”颜恺道。
范甬之道谢:“那我打扰了。”
颜恺:“你等一会儿,棋棋过来接你了,你不知道我家门牌号。”
放下电话还没过多久,颜棋果然来了。
范甬之已经把沙发整理好了,也从暗房里拿出他下午洗好的照片。
他把一叠照片递给了颜棋:“昨天照的。”
颜棋惊喜接了过来。
他们俩去了颜恺家。
陈素商盛好了米粥,放在范甬之面前,颜棋则说自己吃过了,不想再吃。
几个人吃饭的时候,她在旁边翻看照片。
“这张真不错。”她一张张点评,然后递给她哥哥或者大嫂瞧。
颜恺接过来,果然不错,拍得很有韵味,也把颜棋那点木讷敛去了,只剩下甜美和文静。
“甬之拍得不错,有空给我们也拍几张。”陈素商道,“我还没怎么给天承拍过照片。”
颜棋道:“等周末,范大人要上班。”
不是范大人要上班,而是她要上班。她怕这几个人单独出去玩不带她。
“好啊,就周末。”陈素商道,然后她又对范甬之道,“你下班没事,就过来吃饭。我和阿恺在家的时候比较多。”
范甬之难得不好意思:“明天让李晖替我雇个人,打扫屋子、做做饭。今天太麻烦你们了。”
“这也挺好。”颜恺说,“你胃不好,随时能吃上一口热菜热饭,还是雇个人方便。”
范甬之点头。
他在颜家吃了两碗米粥,胃里终于缓过来,人也舒服了不少。
饭后闲聊了片刻,陈素商让佣人上了点心和茶。
颜棋很爱吃小点心,加了一顿餐。
待他们俩离开,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佣人照顾天承睡下了。
洗澡之后躺下,陈素商问颜恺:“你说,那个范甬之,他喜欢棋棋吗?”
颜恺道:“喜欢的吧,你看他照的那些照片,以及他平时看棋棋的眼神。我是男人,男人爱一个女人,无非就是那样的了。”
陈素商笑。
颜恺道:“你觉得不喜欢?”
“不,我是觉得棋棋......以前宁安很喜欢棋棋的,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她对范甬之,倒好像无特别情愫。”陈素商道。
颜恺不以为意:“她是反应慢。过段时间,她就能领悟过来。棋棋对范甬之很上心,我没见过她待其他人这么用心的。”
颜棋小时候,是他和玉藻的小妹妹,他们照顾她比较多。
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在外,颜棋都是受人照顾,没有自己要照顾别人的自觉。
她对一个人很好,那是她发自真心的,并非情面上的敷衍。
从这点看,颜恺觉得她心里把范甬之看得跟其他人不同。以前司宁安成天跟着她,也是司宁安照顾她的,何曾见她这样鞍前马后?
“这倒也是。”
说到了这里,颜恺有点好奇:“你算不出他们俩的姻缘吗?你算一下,棋棋会不会和范甬之结婚。”
陈素商失笑:“这个要算的,我懒得动脑子,不想做术士了。”
颜恺:“......”
他压住了陈素商。既然懒得动脑子,就动动其他的吧,反正不能总让她这么闲着,要闲出病的。
颜棋回家之后,把照片都放好。
其中,有一张是谢尚宽帮她和范甬之拍的,范甬之也洗了出来。
颜棋看了看,最终决定把这帧照片单独收起来,没有放在相册里。
她床头有个本子,偶然写写日记的,她把照片夹了进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在想那天范甬之上擂台的样子。要不是他那么坚持,这些照片就全部被毁了。
颜棋想起照片的来之不易,忍不住又拿起来看了看。
与此同时,吃饱喝足的范甬之,胃里很舒服。他白天睡得太多,这会儿又吃得太撑了,睡不着。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张张翻看照片。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卧室,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夹层里取出个牛皮纸袋。
他把袋子倒了倒,又倒处无数张照片,上面的背影各异,人却只有一个或者两个,都是他和颜棋的。
仔细数一数,已经有上百张照片了。
存这么多照片,总感觉像个偷窥狂。他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看看,平时都认真收好。他没有再装回牛皮纸袋,而是塞到了床头柜的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