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兴说出来,未来西北还会有十年更恶劣天灾局面,崇祯想了一下,然后沮丧的点头:“崇祯二年的时候,徐光启爱卿的确有这样的预言,当时还被朝臣弹劾妖言惑众呢,现在看来,徐爱卿是对的。难道朕真的就这么无德吗?”说完眼圈一红,咧咧嘴要哭。
赵兴当时吓坏了,自己的冷水泼的太猛了,这咋冷咋热的,这小家伙可别躺倒崩溃了。他要是崩溃了,那还真就彻底的完蛋了。
于是赶紧举起火炬:“万岁,不必将什么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天灾是自然现象,和皇上有没有德无关,即便圣明如唐太宗,还发生了关中大地震呢,难道谁说唐太宗无德吗?”
崇祯依旧呆呆的不动。
“您也算是圣人门徒,不怪论鬼神是圣人教导。再说了,您是天子,老天要是怪您失德,直接托梦教导您不就得了,和无辜的百姓有什么关系?再加上,您的爱民之心是有目共睹的,天下谁人不知?”
这事,崇祯还真的办了,这次洪承畴上任,就带着崇祯内帑银十万两,上任兼赈灾,至于这十万两队整个西北的灾情产生多大的作用,那就是见仁见智了,赵兴不想管,也管不了。
孙承宗也发现崇祯精神上有些不妥了,赶紧接过赵兴话题:“对啊,天灾人祸哪年都有。要怪吗,只能怪祖宗给我们留下的疆域太大了。据臣知道,从我们的辽东库页岛日出,到咱们最西面的哈密得等到一个半时辰才天亮呢。”
这么一说,崇祯的心情就被骄傲取代了,满屋子的压抑减轻了许多。年轻人嘛,情绪转的就是快。
赵兴趁热打铁:“十年天灾不可怕,只要咱们君臣稳住心神,同心协力,就能战胜他。正所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我们只要怀着这种乐观主义精神,我们将在您睿智的领导下,一定能战天斗地中兴大明。”
被伟人这豪迈的口号一鼓动,死人都能给你刺激的活蹦乱跳,何况一直心存复兴大明志向的崇祯?
当时崇祯的脸色由黑转红,眼睛的死灰退去,重新焕发了光芒:“对,赵爱卿说的太对了,孙师傅也曾经教导过朕(旁听)天将降大任与朕,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好吧,天灾,来吧,就让我们君臣一起和他斗斗,看看是咱们君臣斗得胜他,还是被他打垮。”
看着再次充满斗志的崇祯,赵兴真的后悔,穿越前,自己怎么不把伟人语录好好的背熟呢,真要那样,那自己在这一点上,就能让所有的人各个打了鸡血,对自己甘拜下风了,在控制人心上,自己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自己就是被人顶礼膜拜的圣人。
“赵爱卿,你说,在西北当如何施行,才能让西北大治,嗯,只要稳住就成。”
洪承畴闻听,当时悄悄的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对赵兴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了,是真的救命啊,袁崇焕的故事就在那放着呢。
赵兴就顺着崇祯的话,将这个难题悄悄的推到了他的面前:“皇亲国戚我们做臣子的不敢置评,但皇上若能下旨,命令各地王爷收取一半地租,减轻一点徭役,那才是真心的为国为民啊。”
一听赵兴这个提议,已经斗志昂扬的崇祯,立刻就又蔫吧了,只能含糊的回答:“这个,朕,试试吧。”
好,试试就好,只要你有了这道圣旨,赵兴就敢借机兴风作浪。
再问孙传庭:“孙爱卿,懂得朕为什么破格提拔你为三边及宣大总督,而巡盐御史依旧由你兼任吗?”
孙传庭坦言道:“臣略知兵,对洪大人的安置流民减租减息之法也大力支持,而继续兼任巡盐御史,是能为边军将士筹款。”
孙承宗却道:“三边总督总制河西巡抚、河东巡抚、陕西巡抚以及甘、凉、肃、西、宁夏、延绥、神道岭、兴安、固原等文政,以及九总兵,现在又加了宣大两地,但文武一肩挑本就不好,若是再加财权,就真的有未来藩镇之嫌疑啦。”这不是孙承宗拆台,是真的担心,也是秉公之论。三边总督职权太大啦。
崇祯一笑:“有赵兴在,孙爱卿是成不了藩镇的。”
这话说的,就是直接告诉孙传庭,你不要以为赵兴当初举荐你,你就是他的人,赵兴这家伙黑着呢,你要敢乱说乱动,他当时就能杀了你。这是几个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牙缝塞的,也太次果果了吧。
孙传庭却坦然道:“孙师傅多虑了,下官已经和洪大人以及赵大人商量过了,其实,我三边和山西巡抚,在职权上,很大的地方是重叠的。”
孙承宗点头:“这也是为了搞制衡,防备的就是山西巡抚或者三边总督一家独大,最终尾大不掉。”都是自己家人,有话就直来直去的,没必要拐弯子。
孙传庭给孙承宗施礼:“孙师傅所言是理,所以,赵大人劝我和洪大人,将叠加的扯开。”
当时崇祯和孙承宗闻听,当时大惊,赵兴,你滴,要拆分这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互相扯后腿的事,是什么意思?
孙传庭继续道:“既然叠加没有必要,所以,洪大人放弃管军,交给我平乱剿匪,我将治理地方之权交给洪大人,如此,我们心无旁骛专一做事,定能比眉毛胡子一把抓要高效的多。而巡盐御史衙门,暂时委托锦衣卫镇抚司代管,我不过是挂个名声,到时候,洪大人不配合我安置好归降的流寇杆子,我骂他娘,赵兴敢不按时提供军饷钱粮,我就带入打上门明抢。”
洪承畴接口:“你要敢不为国上心,本官就断你粮和兵源。”
赵兴嘿嘿冷笑:“你让我看着不顺眼,直接断钱,我饿不死你。”
这么不好笑的笑话,却换来了满屋子的哄堂大笑,大家显得格外轻松起来。
崇祯和孙承宗感激的看了眼赵兴,因为这些劝两个人互相放弃一部分权利,是真心的为朝廷好啊。
但赵兴和两个人也说的明白,西北的权利层层叠加,在布政使的上面加各地巡抚,在巡抚的上面,又弄出个三边总督,宣大总督,在他们的脑袋上面,又安置一个山西巡抚,就是防止一方独大。因为西北民风太过彪悍,总是让朝廷不放心。两个人在管辖责权利上这么纠缠不清,不是好是,是未来的祸事,只有交出一部分权利,才能高效做事,同时也能让朝廷安心。
这下好了,朝廷一直担心和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过插进个第三方锦衣卫,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山西巡抚安心治理地方,这样一来山西巡抚就没了藩镇的机会。一旦洪承畴有异心,其实都不用孙传庭灭了他,只要朝廷派个锦衣卫缇骑,就能让没有一兵一卒的洪承畴乖乖授首。安心民政的洪承畴,让地方不产生或者少产生流民,等于断绝了西北流寇的根。而孙传庭一心治军,专心围剿流寇,然后赵兴和洪承畴掐住孙传庭的脖子,让他不能作乱。如此三家各行其事,又能互相制约,在政治层面,西北大事定啦。
他们这时候只看到了好的一面,但万一这三个人穿了一条裤子呢?有钱,又有兵,更有地盘百姓,那后果你就嘿嘿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