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不,现在叫盛京的大金皇宫大政殿东暖阁,皇太极关切的询问依旧包裹的和粽子一样的范文程:“先生的烧伤可缓解了吗?朕又派人进山,去打猎十年以上的獾子为先生取油去了。”
獾子油,是治疗烧伤最好的药,所以,现在的范文程跟个油条一样的油腻。
行动艰难的范文程感恩戴德的施礼。
“不要动,好好的坐着吧。”皇太极赶紧扶起他:“只要先生早早康复,朕才安心啊。”
上次京畿之战,皇太极丢了五万联军,单单自己的女真八旗就丢了两万,而且还丢了亲弟弟多尔衮的脑袋。可谓狼狈至极。但真正让皇太极痛心的是,遵化一战,他丢了文胆智囊范文程。
结果正在皇太极准备行千斤市马骨,对范文程给予风光大葬的时候,一个浑身流浓,包裹的和个粽子一样的家伙,拄着棍子,出现了衣冠葬礼上,这让皇太极大喜过望,立刻将白事情变成好事情,将准备给范文程烧的纸钱兑换成真钱。
当初赵兴火烧遵化的时候,范文程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立刻冲进了一个杀光了人家院子,钻进了东北人家家家都有的菜窖。
但即便他反应的快,还是被烧伤了一块。本来没有大碍的,但赵兴已经占据了遵化城,他是绝对不敢露面的,于是,在阴暗潮湿的菜窖里苦熬。好在冬天的菜窖存储的满,什么萝卜白菜的,倒是没有让他饿死,但只能半夜悄悄溜出来的范文程的烧伤却开始扩展溃烂,但白菜萝卜是天下食材里最好的解百毒的食材,才没有让他换上败血病死了。
于是,战争结束了,范文程依旧等到百姓再次入住遵化,战争的阴霾彻底的消散之后,他才敢爬出来,经由蒙古一步步的走了回来。
这段时间足足让他走了一年。这足以证明,好人不长寿,祸害活万年的道理。
回到了皇太极的怀抱,他立刻受到了最好的医治。但溃烂太狠了,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这让范文程狠痛苦,让皇太极很心急。
但为了继续辅佐大金,范文程还是咬牙坚持着,为皇太极出谋划策。
“大汗,上次一战对我们大金的军心士气打击太大了,尤其是对我们刚刚收编的蒙古人的打击更大。让他们开始怀疑我们的战斗力,怀疑我们还能不能对大明进行压倒性的局面啦。”
皇太极当时点头叹息一声:“先生说的对啊,但是,我们该如何办呢?朕也是挠头苦无良策啊。”
“打一仗,对大明发动一场主动的进攻,这是唯一提升士气民心,也是向蒙古证明我们实力的唯一办法。”范文程焦急的道。
皇太极苦笑:“朕何尝不知只有打一仗,一场胜仗,才能实现上面的目的。但打一仗,一场胜仗谈何容易?上次我们足足损失了两万勇士,真的是元气大伤了。我们同样需要喘息,更需要舔舐伤口啊。”
“奴才也知道,舔舐伤口的重要,但再不打一仗提高士气,军心民心就散啦。这比伤口不能愈合更要命啊。”
皇太极就站起来,背着手踱步,为难的道:“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物资,没有充足的军队,我们这一仗怎么打,凭借什么取胜?若不能胜,则是适得其反,那时候,局面将会变得对我们更加不利啊。”
然后站着,再次忧愁的道:“而现在最让人挠头的,就是赵兴重建了东江镇,让我们再次出现两面受敌的窘境。据咱们的探子回报,经过一年多的发展,现在的东江镇,在实力上,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毛文龙的乌合之众。现在我们所处的局面,其实比朕父汗的时候更严峻了。而一旦我们发动战争,他们一定会跳出来,扯我们的后腿,让我们的战争,一次一次重蹈朕的父汗时代那样的虎头蛇尾。”,
皇太极犹豫的是对的。做为一个强盗集团,他当然明白,只有在不断的战争强掠之中,才能凝固人心,才能提升士气。
但是上一次,自己输的实在是太惨了。不但损失了身经百战的2万将士,更主要的是没有一点收获,反而倒贴进去了不少。同时,东江镇的崛起,协防朝鲜,在南面已经彻底的封死了物资的获取,现在自己唯一生存的办法,就是利用大明朝廷对蒙古的封锁,利用自己牛庄的食盐,去盘剥蒙古人。
但蒙古人所能提供的,只有战马牛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现在,仓库里没有粮食,将士们手中没有武器,连战马的马鞍都配不齐。而南面的东江镇,却已经发展壮大,对自己虎视眈眈。现在的局面,真的是内焦外困了。在这种状况下,没有足够的兵力,没有完备的装备,没有充足的粮食,怎么能打?
“大汗的道理,奴才懂。但是奴才认为,那都是可以解决的困难。”
皇太极眼前一亮:“先生有什么良策,来解决这个问题呢?”
范文程信心满满的道:“关于兵员的问题,首先我们将征兵的年龄下降,同时在到山里去,征召生女真和鄂伦春人,这样就可以解决一部分。同时,再次命令蒙古各部,派出他们的勇士。”
皇太极苦笑摇头:“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蒙古人对咱们,采取的就是虚与委蛇。对于朕的命令,采取的就是推诿敷衍。如果这次,再次下令征召他们,他们一定会派出一批老弱残兵来应付我们,如此一来,那群混蛋不但不能增强我们的战斗力,反而会平白地消耗我们不多的物资,得不偿失啊。”
范文程点头,突然反问:“以大汗的想法,我们的进攻是大明或者东江镇喽。”
皇太极闻听,不由得愣了一下:“先生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
范文程摇头一笑:“大明吃了上次的亏,杀了袁崇焕,重建了东江镇,如果我进攻辽西,东江镇会扯我们的后腿。而我们进攻东江镇,以公心为重的孙承宗和受过赵兴救命之恩的满桂,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最终我们在有限的兵力物资之下,就又会形成两线作战的不利局面。”
“既然先生明白明的,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这一战就打不起来。”
范文程再次摇头:“奴才的意思,我们不去打大明,我们去打林丹汗。”
对于这个提议,皇太极彻底的蒙圈了。
林丹汗是后金的死对头,面对那条癞皮狗,后金恨他牙痒,但在这个时候,面对大明,自己就捉襟见肘了,怎么能招惹那条癞皮狗呢?
皇太极不明白,于是他虚心求教于范文程,于是,范文程就给皇太极铺展了一个恢宏巨大的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