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温团长竭力压制着自己跳动的心,开始布置任务。“马营长,你再派一个排的战士去前面配合那四个班对付鬼子的炮兵,记得多带掷弹筒和榴弹,到时候尽量多使用掷弹筒这种远距离杀伤武器,减少战士的伤亡。司令员可是给我有任务的,如果这次战斗我们减员厉害,你们两个也跑不掉。”
提到孙义成,温团长热胀的头脑清醒了很多,他开始冷静判断接下来战斗的可能过程,并作出一些部署上的调整。
首先他让人给打扫战场的两个连传回命令,让他们各自留下一个班清理战场,大队立即西追,十五分钟必须赶到现在的战场,并作为全局预备队,哪里鬼子火力最集中就攻打哪里。
其次,他命令已经埋伏好的四个连,战斗开始后继续发挥我军机枪数量多的特点,以交叉火力打击公路上的鬼子,没有命令绝对不许冲锋。
刚才的战斗给了温团长很大的启发,只要机枪够多、火力够猛,鬼子照样也顶不了几分钟。
四个连的机枪数量,和刚才的差不多是一百六十余挺,分开到公路两侧一侧就是八十多挺。整个战场的长度是一公里,也就是一千米。按照八十挺机枪数量计算,平均一百米就有八挺机枪,接近十米一挺机枪了。
和刚才老漳河边桥头那一战,差不多间隔十米两挺机枪的火力密度相比虽然减少了一些,但这个密度也是挺吓人的。
温团长当然不会蠢到每隔十米就安排一挺机枪,而是将两个营所有的十二挺重机枪集中起来,布置在两侧伏击圈的头尾四个方向,分别向中间位置射击。这样每四挺重机枪就是一个射击区域,四个方向十二挺重机枪就可以形成交叉火力,杀伤也是最大的。
至于轻机枪,就随班安排了。六分区轻机枪可是装备到班的,一个排还有一个两挺机枪的火力组,算上这次又特别携带机枪,火力惊人。
最后,温团长让刚才没有参加战斗的李同江炮兵这次也加入战斗,算是给自己的计划上了一道保险。
李同江的四门步兵炮一路行军紧随大队前进,可到了地头的伏击战,温团长却不让他们参加战斗,只让各营的炮小队进行了炮击,这让李同江大为不满,现在听到温团长说可以参加这次的战斗,于是就兴奋地回去布置去了。
鬼子后队的延迟,给了温团长更多的准备时间,也让十四团同一晚上的第二次伏击战失去了悬念。
救援心切,但姗姗来迟的瀬川四郎少将,和他率领的独立步兵第三十二大队、皇协军两个连一千出头的队伍,催赶着马车战马一头扎进了十四团的又一个埋伏圈。
最先触动公路上二营埋设跳雷的是一个小队骑马的鬼子,数枚地雷毫无征兆地跃上半空,在到马背上的鬼子腰部位置时突然爆炸,而随着地雷的爆炸声,公路两侧埋伏队伍的枪声紧跟着响起,战斗就此打响。
密集的枪声中,头尾四个方向重机枪阵地上的嘶叫格外渗人,交叉火力网网到了哪里,哪里的鬼子、马匹就被网格绞杀干净。
机枪的嘶叫声中,一枚枚掷弹筒榴弹的爆炸似乎不怎么起眼,但却能将鬼子好不容易集合起来的人群炸得四分五裂,让鬼子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力量。
而步兵炮的加入,又让鬼子这种无序的抵抗越发无力,榴弹和炮弹爆炸后的火光映照下,日伪军、马匹的身影不时被抛飞或者撕碎,而机枪弹道形成的光线,更是穿过一个个黑夜中人和马匹的身体,将他们打倒在地。
不知瀬川四郎少将是幸运还是不幸,除了马匹被打死之外他自己并没有第一时间被子弹击中,活了下来。而活下来的瀬川少将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被刚才的弹雨打死了,因为他看到了眼前血腥的一幕,这种以往只能在帝国军队围攻支那军队身上才出现的血腥,竟然让他亲眼目睹了,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军队身上。
怪叫了一声,瀬川四郎少将奋力地从死去战马的身下将左腿抽出,双手撑地站了起来费力地环顾四下。炮弹爆炸的火光里,他看到了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参谋长倒地的身体;机枪火舌扫过的地方,他看到了帝国士兵被撕裂的身体。
“这不可能,八路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多的机枪!难道今晚伏击自己的是八路一个师的兵力?”
“电报员,电报员!”瀬川四郎少将朝四下里开始喊叫,他想把自己的这个发现报告给方面军,八路军主力出现在巨鹿一带。可任凭他喊破了喉咙,也没有见到旅团的电报人员,他的身边只有几个旅团部的随军参谋,以及八九个负责保护旅团部安全的士兵。
此时这是日军士兵和随军参谋,一个个表情慌张、惊惶失措,特别是那几个随军参谋人员,模样更是不堪。可能是刚才摔倒擦破了头皮,也可能是被乱飞弹片碰到了,这几人满脸血污,在忽明忽暗的战火下煞是吓人。
这些人围在旅团长跟前,全部半蹲着,藏在一辆侧翻的马车旁边,以躲避射来的战斗。一个参谋人员用颤抖的声音大声说道:“旅、旅团长阁下,敌人火、火力强大,应该请求空军进行战术指导!”
这家伙显然被吓得不轻,说的话非常地思路不清,不但把常用的“八路”换成了“敌人”,还把晚上当成了白天,希望己方的飞机快些来增援。可惜此时就算是白天,他们也等不到飞机来援了。
也许是瀬川四郎少将的好运到头了,也许是这里聚集的人多了,接连数发榴弹从不同的方向朝这堆有十几鬼子的位置发射过来,一些近距离爆炸,一些就直接落在人堆里面爆炸,很快将这里清空,少将也步自己参谋长的后尘,去见之前提到过的小松少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