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无心一指自己，满脸不情愿。
他宁肯跟在许言身边，也不想靠近岳绮罗。
那小妖精手段百出，太折磨人了。
无心在她手中死去活来的，吃尽了苦头。
对她根本是避之唯恐不及。
“我不是在请求你。”
许言淡淡地说。
李双等人勇猛有余，但对上墓里的这些东西，就稍显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黑白无常还有二心，而且同样能力有限。
把岳绮罗托付给他们，许言自己也不放心。
无心耸耸肩。
“那行吧，我跟着她。”
许言刚才那力拔山兮的气势，让无心也是震撼不已。
如果对方真要用手段胁迫的话，自己能死而复活，反而会成为最大的弱点。
毕竟能让岳绮罗那小魔头乖乖臣服的男人，手段自然也不会少了。
许言低头看了看岳绮罗，脸色比刚才好了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去处理那边的事情，你暂时留在这里，休息一下。”
他见岳绮罗点头，并且盘膝而坐闭上眼开始调息，这才向青铜门走去。
小启灵和黄狼站在门口，转头看着许言。
“言哥，已经清理完了，没有一个遗漏。”
自从被岳绮罗用血抹了眼，小启灵就能清楚地看到那些东西。
黄狼也点头：“言爷您放心，我俩看得紧，没一个能溜出去的。”
主要还是岳绮罗吸走了大半，许言再查缺补漏，留给小启灵和黄狼的，也就不剩什么了。
“小灵子，你跟我进来。”
许言点名小启灵。
二人一同往青铜门里走去。
这里的冤魂虽然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依旧阴气森森。
温度比青铜门外还要低上许多。
许言现在无惧严寒酷暑，这点儿温度差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小启灵则在刚会爬的时候，就在关外的极寒天气里接受训练，所以看上去反而比许言还要坦然自若。
二人穿行在密密麻麻的干尸堆里。
透过纸傀儡看到的这一幕，远不如亲自行走其间更为震撼。
静默跪立的干尸们，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不甘和怨恨。
它们的魂魄，早已灰飞烟灭，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一具具恐怖的躯壳。
“小灵子，你看。封建王权下，人命就如草芥一般。”
“那些帝王将相，就算是到了下面，一样还需要有人伺候，继续它们的统治。”
“所谓黎民百姓，也不过是它们的垫脚石而已。”
许言不知道自己哪儿来那么多的感慨。
后世虽然是个从未有过的新时代，但在华夏之外，依旧是黑暗的丛林法则大行其道。
即便是在那片阳光灿烂的土地上，谁敢说，就一点黑暗都看不见呢。
可是走在这座青铜门内，那种透骨的寒意带来的，并不仅仅是体感上的冷。
更多的，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对于过去那个漫长时代的畏惧。
“如果没有系统，如果我重生在那个时代，变为蝇头草民……”
许言忍不住思绪纷乱，稍稍分了心。
“言哥，你来看。”
小启灵的声音忽然远远传来。
许言回过神，循声看去。
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个黑影，一闪而逝。
他正要迈步走过去，却看到小启灵从旁边一具干尸后面绕了出来。
“言哥，你要去哪儿？”
他诧异地看着许言。
“这里还有东西。”
许言眼睛微眯。
刚才的九天齑雷，居然都不能把里面的东西给灭了？
还是说，是趁着门开，溜进来的？
可就算他因为岳绮罗昏厥分神了，还有小启灵和黄狼守着。
什么东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他二人的视线？
小启灵也跟着戒备起来。
一双眸子锐利又警惕地环顾四周。
周围影影绰绰的，全是跪立的干尸。
就算真有什么东西藏在其中，打眼看去，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刚才想让我看什么？”
许言分了一半心思出来，看向小启灵 。
“这儿，我发现一些东西。”
小启灵引着许言往旁边走，来到他刚才查看过的干尸旁边。
“这些干尸里，有些在临死前，被封堵了七桥，但是在头顶百会穴给凿开了一个洞。”
他把怪异的地方指给许言看。
那些干尸的七窍，不知是用什么堵住了。
头顶上被凿开个一厘米左右的洞，浑圆得像是用圆规画出来的。
“这是什么仪式吗？”
他以前有一段时间很沉迷盗墓小说，也顺便了解了一些古老墓葬习俗。
人殉，一直没有从历史的长河中彻底消失过。
只是这么大规模的人殉，似乎只有在商周时期，以及之前才有。
就连始皇帝，都是采用陶俑来替代人殉。
这座秦墓，却将数万人活殉在这深山腹地之中。
殉葬的方式也如此奇怪，必然是有其深意。
“自古有说法，人有三魂七魄。而人之窍，则是魂魄进出的通道。”
“有个说法，叫出窍，就是指魂魄离体。”
“走的，却是这里。”
小启灵指着干尸的百会穴。
“封七窍而开百会，应该是想要认为制造魂魄离体出窍。”
别看小启灵年岁不大，但“家学渊源”，说起这些墓里头的事儿来，也是头头是道，信手拈来。
许言看看旁边的干尸。
并没有被封窍。
他在附近走了一圈儿，发现被封窍的干尸，一百个里头，也只有一个而已。
“百里挑一？还有这个寓意？”
许言不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
这成千上万的干尸，就是挨个儿排查过来，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不过他可以算。
里面的地势并不是平坦的。
而是越向中央的位置，隆起得越高。
这些干尸，一圈圈地跪着。
许言站的这一圈，已经算是最外围。
这一圈跪下来，少说也有几百人。
他飞快地掐算一番，与之前的猜测也吻合。
转头跟小启灵说了几句后，二人分头向着相反的方向走。
同时观察着这一圈，以及旁边两圈干尸的情况。
等到二人再度相遇的时候，小启灵对许言点头道：“言哥，你猜得没错，的确是‘百里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