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而那明月宛如仙女的轻纱,从银河流落而下。
微亮的窗口,季云瑶静静地看着月夜。
正当她欣赏之际,屋门开了,紧接着便是腰间一紧,带着湿漉水汽的胸膛将她抱住。
“怎么还没睡。”
晏澜轩低头轻嗅着怀中人发丝间的清香。
“在等人。”
一听在等人,晏澜轩顿时美的冒泡。
他媳妇儿就是好,还知道等他来一起睡。
心满意足的晏澜轩顺势在那白皙的脖颈下落下一吻,可就在晏澜轩情动之际,准备将人抱起去床榻时。
一睁眼,却刚好对上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口,满脸是血,脸色苍白且还少一只眼的鬼魅。
“……”
晏澜轩刚扬起的嘴角瞬间落下。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现在就把眼前这个打搅好事的鬼魅给灭了。
可没曾想,还没出手,那只鬼魅竟开始浑身颤抖,魂体开始消散。
“你快魂飞魄散了?”
季云瑶看出对方的情况后,从梳妆台前拿了张之前剪剩下的小纸人。
先前纸人中的符文,在干完活后就已经取出。
没有丢,只是想着以后可能还用得着。
没曾想这么快就用上了。
快速掐了个口诀,将那魂体开始消散的厉鬼,送入小纸人中。
“先进去休养吧。”
“多……多谢……”
看着桌面上虚弱的起不来的小纸人,季云瑶无奈摇头。
人的执念果然强大,强大到快魂飞魄散了,也还要执意报仇。
处理完岑孟阳的事,季云瑶这才拉晏澜轩回床睡觉。
只不过,在转身离开时,晏澜轩瞄了眼桌上的小纸人后,找了个大碗将其扣住。
哼。
瑶儿睡姿,凭什么让外人看到。
似乎觉得还不够,晏澜轩更是将扣住的纸人连带着大碗,丢在窗外。
四周漆黑一片。
躲在纸人中的岑孟阳没有反抗,他知道人家是夫妻,非礼勿视。
不过。
在这漆黑中,他不禁回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做的一切。
他让那群人受伤,还蛊惑他们自杀,甚至不惜附身让他们自相残杀。
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
他好恨!
恨这群玩弄人命的畜生!
而今晚,本该是去杀了那个罪魁祸首。
结果,那家伙身上不知戴了什么,让他接触不到。不仅如此,还反害自己受伤!
可恶!
让那家伙多活一个晚上,都是对自己和对妹妹的侮辱!
杀了他!
杀了他!
“睡觉!明日我也去镇上!再不睡,信不信我今晚就让你魂飞魄散!”
这怨气冲天的,让人怎么睡啊!
“瑶儿乖,别气别气,我去把窗户关上。”
晏澜轩低声轻哄着,生怕季云瑶气坏自己,同时更是立马下床将为了凉快而敞开的窗户关上,阻挡外面那个怨气冲天的家伙。
“……”
他们两个……
呜呜呜,不带这么欺负鬼的……
——
清晨,东方泛起一丝丝亮光,浅蓝色浸润着天边。
不知谁家的公鸡,尽职尽责的打鸣。
企图用它嘹亮的嗓音,唤醒每一个沉睡中的人。
“唔……好吵……”
熟睡中的季云瑶微微皱眉,同时缩了缩身子,企图将自己全藏进被中。
下一秒,耳朵被那温热的大手覆上,为她阻挡那吵人的打鸣声。
可阻挡了鸡鸣声,却阻挡不了小洛那一大早兴奋的叫声。
“哇!会动的小纸人!好好玩!”
现在的小洛,已经完全会自己打理自己。
会自己穿衣,自己起来洗漱,唯一还需要帮忙的,可能就是扎辫子。
今日一出房门就看到窗台下扣着的碗,好奇之下掀开,于是便看到一个会动的小纸人。
当纸片人遇到熊孩子,下场将会是……
嘶啦——
啊~
烂掉啦~
驴车咯吱咯吱的响,车内,季云瑶看着被脑袋被小块白色宣纸,用浆糊粘住的纸人。
她也没想到,小洛会将人家纸人的脑袋给撕两半。
更没有想到,家里用来画符用的黄纸,都被晏澜轩拿去练习用完了。
无奈,只好找来学堂孩子们练字用的宣纸。熬了点浆糊,用宣纸将那撕烂两半的脑袋给粘贴好。
以至于现在的纸人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咳咳,晏山啊,一会回来的时候别忘了买点黄纸。”
“好。”
很快,镇子到了。
季云瑶打算先去一趟飘香楼。
上次送的辣椒不多,这次又下来了不少,全都给飘香楼送去。
干的,湿的都有。
顺便问问上次哪道菜销量如何,大家能承受的辣度是多少。
如果还能适应,那就继续上新的菜!
不过。
刚一进镇子,季云瑶就敏锐的察觉到今日镇子气氛有些凝重。
再联想到先前从徐老爷面上看到的事,顿时心中了然。
——
徐府。
吃过早饭闲来无事的徐老爷,正在院子里逗鸟玩。
昨夜的确有场宴席,但因为听从季大师的吩咐,他让人以自己身子不适为借口推脱了。
因为忘了问大师,需要避到什么时候。
索性在家清闲几天。
可就在徐老爷悠闲自得的逗鸟时,下人却慌张的冲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
“老爷,幸好您昨晚没去参加那个宴席啊。昨儿个,那个新上任的郡丞大人被杀了!而那些一同赴宴的商铺掌柜和东家,更是没有一个活口。”
“什么!”
徐老爷顿时心中一惊。
如果他昨晚也去赴宴,那今日自己怕是也一命呜呼了!
“幸好啊……”
徐老爷顿时感觉到背脊发凉,一丝后怕涌上心头。
下人听了后,也是心有余悸的频频点头。
可不是。
他家老爷这是死里逃生了一次啊!
徐老爷愣了半天神,随后猛地想起季云瑶所说的多做善事,霉运自然避。
“快!给我去找人,抓紧帮大师村子修路!啊,对,还有开仓施粥!”
而就在徐老爷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原本印堂间缠绕的淡淡黑气,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则是隐隐可见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