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皋那两条眉毛皱得更狠了,看阿玉的眼神就跟看个傻子一样。
“你确定?阿玉,你可不能总这么戏弄我。”
他从前和阿玉一起玩儿,阿玉总是欺负他老实巴交,两人出门闯的祸,最后都要落在他头上,幸好家里人都知道他们各自的秉性,倒也没怎么责罚过他。
后来他们一起得了机缘,一起到了天宫净池看守,他还以为阿玉会有所收敛。
哪知道这才好了没几天,阿玉就又故态萌生了。
阿玉有些无奈,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鹤仙,“我真的不记得你了,我好像受了伤,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可能是被人送到这里来寻找自己的来历了,你既然说我们从小认识,那你是不是知道我的来历?”
九皋看她说得十分认真,一点戏弄的意思都没有,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你是琼山酥梨树上一朵梨花修炼而成的花妖,我是琼山白鹤,我家就在那棵酥梨树上,所以我们确实是自幼就相识。”
只是那时阿玉还只是一朵花,若非琼山酥梨树的花每百年才落一次,她大约是没机会修炼成花妖的。
“琼山酥梨树......”
阿玉皱着眉头,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九皋点头,“不过我们现在不在琼山,我们是在天宫净池。”
阿玉啊了一声,九皋于是告诉她,他们当年在琼山遇见了一只神兽,那只神兽给了他们一滴血,他们才能顺顺利利的得了道,成了琼山众妖羡慕的所在。
“所以我是仙了,对吗?”
阿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九皋,九皋点头,“是啊,去岁我们一起来的净池,你负责看护这里的梨树,我则负责看护净池。”
“哦,原来是这样。”
阿玉点头,算是知道了自己的来历,可她是怎么从天宫净池离开,又是怎么那么狼狈的被镜山宅的主人给捡回去的呢?
她看着九皋,显然这些九皋是没办法告诉她的,似乎时间上不对。
正想着,阿玉眼前突然一阵扭曲,接着那阵古怪的风声再次在耳边响起,不过这次她不是似有若无地听见,而是清清楚楚地听见。
因为那风声之中还有人的呼喊,喊的似乎是......是她的名字......
“阿玉......阿玉......”
那声音带着哀求和哭腔,随着风声传进阿玉的耳朵里,没来由的,阿玉鼻子一酸,眼泪不自觉就往下掉。
“醒醒......”
郁离看着眼泪不停流出来的阿玉,转头问苏兮,这小妖都睡了这么久,怎么还不醒?如今还哭哭啼啼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话虽然是这么问,郁离心里却很清楚,苏兮的问心是狐王苏绽亲自教的,那可是一棍子一棍子严苛教导,一丝一毫都不容许她出错,所以这法术的质量可想而知的靠谱。
“没事,可能某些东西激起了她妖魂深处一点点记忆。”
这种记忆一般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苏兮敢保证,醒了之后的阿玉对那段记忆仍旧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有这么回事而已。
像是为了印证苏兮的说法,不停掉眼泪的阿玉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俩。
“我回来了?”阿玉良久才喃喃道:“我好像去了好远的地方。”
“知道了,天宫净池呗。”
郁离将她扶起来,示意她不要着急,先缓一缓神再说。
阿玉却不能等,她突然跪在了二人面前,“我见到了一只鹤仙,他说他叫九皋,我回来的时候还听到了他呼唤我的声音,虽然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他一定是出事了,或者是我闯祸连累了他。”
“所以你跪我们是做什么?让我们去救他吗?”郁离示意阿玉不必如此,既然答应了青梧寻她的来历,那么跟她来历有关的事和人,她都会去瞧瞧。
阿玉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来这话,她很清楚那是很久之前的事,至少是她被青梧捡到之前发生过的事,现在说去救人太迟了。
“鹤仙九皋?”
苏兮突然咝了一声,“我好像听闻过这个名字。”
一直盘在她手腕上假寐的温言实在忍不住了,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被关进净池底的那个倒霉蛋儿。”
“哦!我想起来了,早前天宫往凡间传信的鸿雁被一只叫九皋的鹤仙给替代了,后来那鹤仙自作主张将原本该送去琼山的仙露偷偷调换,被天宫那边知晓,却无论如何问不出仙露的下落,这才被天帝一怒之下压入了净池底。”
苏兮抚掌,顺道将碍事的温言给扫进了袖子里。
“将一只鹤关进池底,这天帝还真是......”郁离啧啧两声,她是鸾鸟,自然知道什么对一只鸟来说责罚最重。
“是有点鸡贼。”苏兮干脆地道:“你们鸟都喜欢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地之间,他倒好,把九皋压进净池底,看得见外面的天光,却无法展翅飞翔。”
苏兮和郁离算是闲聊,与她们而言,九皋只是一个做错了事的鹤仙,即便被关押,但好在并无损伤。
相反的,楼之遥她家祖上那位紫衣天女才是惨,苏兮曾因为自己倒霉地遇上人家的因果而无语了好长时间。
可这些听在阿玉耳朵里却如同钝刀割肉一般,她不傻,如果九皋和她真的自幼便相识,那仙露他自己也没有喝下去,那十有八九是给了她。
而她又是怎么从天宫净池下到了凡世,还无意之中掉进了镜山?
阿玉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她突然开始迫切地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跟九皋被罚有什么关系。
“可以再用问心吗?我想知道的更多。”阿玉朝苏兮乞求,苏兮缓缓摇头,“暂时是没办法了,你妖魂受损,即便如今恢复得七七八八,却还是顶不住问心的抽取,我只能每日这么一点一点地探,且我劝你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