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人,本名徐影,道号聪春,又称玉壶真人。当年白玉莲因为一些原因,要拜在玉镜观门下做一名俗家弟子,白家在道门中是颇有威望的世家,再加之北京刘家在世俗也非同小可,徐影不敢随便以长辈自居,于是便代自己已经过世三十多年的师父白山子收徒,徐影与白玉莲就是同辈分。
徐影代师授业,白玉莲对徐影尊敬有加,虽然名义上称呼师姐,实际上却以师礼相待。
徐影收陈涤时,白玉莲也已经入门快二十年了,自然对这件事知道的非常详细。可以说,陈涤就是白玉莲看着长大的。白玉莲对陆柏这个晚辈还是有些喜爱的,修道之人更看重人品与内心,陆柏待人赤诚,这一点是白玉莲喜爱的关键。
陆柏想要求学泰和法,白玉莲虽然自己也精通,但是她没法亲自教,就只好说给徐影,徐影正烦恼自己爱徒陈涤的命格,正好两件事可以当成一件事去办,于是就对陈涤明说,她命途多舛,气运纷乱,财侣法地四项中,侣字最能改她命格,需要一位赤诚之人,忝为道侣,助她成道。
陈涤修道多年,自然明白,原本道心通澈的她,事事都能客观冷静看待,可是自陆柏到此,仅仅两日,陈涤便有些乱了。
白玉莲自然明白,这位未曾红尘打滚的小师侄,可不是道心乱了。
“泰和法,顾名思义,泰即交泰,和为共和,和谐。这是一门和谐阴阳交泰的方法,需要其中至少一位精通法门,阴阳双修共补,调阴补阳,固本益寿。所以那时候我说,要看谁肯教你。我与徐真人都是老太婆,我又嫁了人,都没法教你,徐真人的弟子中,也只有陈涤,也就是这位见辛道长,与你年龄相仿,又深得真传,其余人,不是半吊子,就是年岁很大的,就算她们肯,你又未必心甘情愿。这事最需要心意互通才能成。”
陆柏到这里才算终于听得明白,惊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这次,徐真人与门人外出,其实就是在给你与见辛留出机会,看看你们俩是否真的有这个缘分,见辛她自己也知道,现在看来,只有你这小子是真的刚刚才弄明白。”
陆柏严肃的说道:“白姨,我已经明白意思了,怪我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没有事先问清楚,这里先向白姨赔罪,之前言语多有冒犯,实属不敬,还望白姨念在我确实不懂,别生气。”
白玉莲笑道:“你与文韬真是性格相似,我自然不会怪你。”
陆柏接着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为了我的一个想法,就要搭上人家姑娘的清白身子,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我虽然有五个女朋友,也立誓都要娶进门,可我却不会与她们以外的人发生关系。我即刻便离开玉镜观,稍后还要劳烦白姨与见辛道长说明,这两天叨扰了。”
说完,陆柏再三谢过白玉莲,转身走了。白玉莲见陆柏神色可不是作伪装样子,看她的眼神也有些闪烁起来。
陆柏也不想再见到见辛,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了解了事情全貌,再见必定尴尬,还是躲着些才好。
“你要哪里去?”
见辛站在梧桐树旁,手中拿着扫帚。
陆柏恭敬的道:“道长,之前怪我没问清楚,贸然来此打扰到道长清修,如今我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然是从哪来,回哪去。”
见辛仰起头,看着老树上的鸟儿,一声轻叹。
“寂寞啊。”
只见她轻舞扫帚,动作优美质朴,带起阵阵香风,树下的梧桐叶随着扫帚尖轻轻舞动。
“徐风扫落叶。”
微风起落,吹得道袍循风而动,树下堆砌的落叶被扫帚卷起,遮住了姑娘的周身,随即又散落于地,露出里面的人。树叶即是衣装,散落一如解衣。
“见山不是山。”
见辛将手中扫帚扫动,散落一地的梧桐叶被再次卷到树根下。小道姑放下扫帚,向陆柏款款走来。
“我算是温习功课,也算是为你我解惑。徐风本常在,何必自扰之?我本以为,男女之间交媾,只要本心澄明,能守中,便不需要在意外相皮囊。这本是对的,可是我没想到,乱我心的不是事先设想的丑陋模样,反而是蹁跹君子。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我还修的不够。”
见辛走到陆柏身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阵香气从口中吐出。
“至于第三课,我想与你红尘中去走一场,却又恐怕自己沉沦,所以,该如何我也不知道。你常在这俗世中行走,这一课你来教我可好?”
见辛眼神清澈,直视陆柏,陆柏在这澄明的瞳孔之中,见不到一丝杂质。
“见辛道长,此事怨我不明就里,为道长徒增烦恼。这一课我不能教你。就此别过,愿道长早日成道。”
说完,陆柏施了一礼,转身出了山门。
身后,悠悠传来见辛上山时唱的赤松调。
我自混沌来,
见得天地开。
归本还原处,
逍遥又自在。
阴阳原一体,
天地本交泰。
我在天地中,
逍遥又自在。
世人多忙碌,
利禄心里栽。
我于红尘处,
逍遥又自在,
逍遥又自在……
陆柏听着歌调,心中不是滋味。
“我这两天,乱了人家十八年的道心,该死。”
白玉莲听着本应是发醒了道的歌,却透露着伤心与迷惑。
“白师叔,红尘这一课,怎么这样难?”白玉莲回答道:“这都怪你那师父,从小不让你接触男子,怕你命格里带的劫来的太猛烈,又怪我,在你这样懵懂的年岁让你见到小陆这样的男人,让你这样轻易就入了劫。弄巧成拙,弄巧成拙啊。”
“师叔,原来这是我的一劫吗?难怪。”
白玉莲爱怜的摸了摸小道姑的头,说道:“这件事,你自己慢慢体会,只要不出这山门,就算是劫,也有我跟你师父在,不怕的。”
提到山门,见辛突转身一路奔跑,直到山门前,远远看见那个人下山的背影,慢慢淹没在树海之中。
“三丰真人一百岁还积极入世,言,道在市井之吆喝,在乡间之泥泞,在庙堂之朱梁。师叔,我想……随他去。”
白玉莲心疼的说道:“傻孩子,男女之间,只有一人想,是不行的。”
“就当历劫了。等师父回来,我就去。”
白玉莲恍惚了,看着见辛坚定的样子,就好像看见年轻时候的自己,为了那个男人义无反顾。然而事实又有多少能遂愿呢?
陆柏一路下山,心情十分不爽。正来到道路尽头的电拉门处,粮油店的大哥开着箱货来送大米白面。
“哟,哥们儿来的正好,麻烦给开一下门儿,陈小姐订的货。”
陆柏从旁边小门走出,怒道:“什么陈小姐?那位是见辛道长,是玉镜观的真人,你不要出言不逊!”
大哥莫名其妙,看着订到上分明写着“玉镜观陈小姐”。
红尘中是陈涤,上了山是见辛。
可这本来就是一个人。
陆柏发出了邪火,觉得舒服多了,又觉得自己不该无缘无故的对人说重话,于是道歉。
大哥心说,你小子有毛病吧。
陆柏转身继续向山下走去,路上他给奚航打了电话。
奚航与何琳很快便打车过来,接上了陆柏,又去山后面的村子取了扔在那的车。
奚航开着车,一路回成都,陆柏与何琳坐在后面,男人一言不发。
两女都感觉到陆柏心烦意乱,何琳揽着陆柏的手臂,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没打扰他,奚航也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成都,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何琳在路上预订了两个房间,三人又吃了一顿老洞火锅,奚航大呼过瘾,何琳则有些承受不住,嘴里好像着了火。陆柏大吃了一顿,整个人才舒缓不少。
回到宾馆,三人折腾了很晚,陆柏第一次如此疯狂的释放,弄得两女有些受不了。
三人入眠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第二天,直到中午三人才爬起来。陆柏将山上的事情讲给两人听。
“老六,这事也不能怪你,你又没把她怎么样,况且你也确实不懂。”何琳说道。
“就是就是,在北京时,我一说道双修,看你不懂,我还以为你是装的,现在看来你是真的不懂。”奚航说道。
陆柏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见辛道长自幼修持,却因为我的事闹得乱了心,这是大罪过。虽然我确实也没做什么,但是这可是一桩大因果,以后不知道怎么才能还。”
何琳突然说道:“我饿了,咱们还能不能再吃一顿火锅?”
陆柏笑道:“昨天是谁辣的眼泪都出来了?你果然有受虐倾向!”
何琳听到受虐两个字,突然脸色一红,想到的确是房中之事,被奚航逮个正着,一阵取笑。
三人收拾一番,又来到昨天的那家老洞火锅,结果人家下午三点半以后才开门,营业到凌晨三点。
之后三人又换了一家短视频平台上美食达人探店推荐的火锅,结果相当不尽人意。
“辣是够辣,但是一点都不香,不够味儿。”何琳说道。
三人吃喝完毕,奚航订了三张下午五点多成都回沪津的机票。三人退了房退了车,打车来到机场。
到了机场,何琳就开始闹肚子,不知道是肠胃受不了刺激还是火锅店不卫生,给女人折腾的都有些站不稳了。陆柏心疼不已,赶紧打车将何琳送到了就近的医院。奚航也只好退了机票。
到了医院急诊,大夫询问了病情,又做了一些检查,确定不是大毛病,给开了点药,嘱咐一下别吃凉的的辛辣的即可。
三人在此又耽搁了一天,奚航笑道:“小五你现在是用尽全力,想要让老公多陪咱们两天。”
何琳吃了药,情况舒缓了不少,说道:“这跑肚拉稀的丑样子都让老公看去了,我现在就希望赶紧回家。”
第二天,三人才坐上中午的航班,晚上到了沪津。
出了机场,北方的冷风瞬间将三人单薄的衣衫给打透了。好在老刘在机场门口等候,三人赶紧钻进车里,吴卿娜事先在车里放了三人的厚外套。何琳直感叹娜姐心细,像妈妈。
接下来的几天,何琳大病一场,之前肠胃感冒搞的有些虚弱,几天内又连续更换水土,又被冷风吹了,当天夜里就发了高烧。
陆柏整夜陪在何琳身边,测体温,看时间吃药。吴卿娜想要来替换,却被陆柏给赶了出去,怕传染给她。
十二月,许进与高昀希传来喜讯,两人果然闪婚。陆柏给两人备了大礼。
两人的婚礼是在云峰旗下一处专门做高端婚礼的庄园举行的,婚礼当天,场面相当盛大,不仅云峰的人物悉数到场,陆柏旗下与高昀希相识的也纷纷来到举办婚礼的庄园。高昀希几位拜把子的兄弟都到齐了,只有在外面跑路的大哥金刚没到。这几位一个个的面相凶恶,看上去就凶神恶煞,不是善茬,却出奇的对高昀希相当好。
其中那位二哥,严肃时还好些,咧嘴一笑简直就像电影里穷凶极恶的通缉犯。
高昀希此时已经完全不像当初的假小子,已经留长了的头发挽成发髻,低胸的礼服,长长的婚纱,完全是顶级美女。
许进也相当精神,与高昀希站在一起完全是佳偶天成。
到了新娘抛手捧花环节时,许进小声的在高昀希耳边说道:“直着向后扔就行,他就在你正后方。”
高昀希心领神会,故意调整了一下,后面的人群也配合着起哄。
随着众人一声惊呼,手捧花飞出一道抛物线,飞得有点高,贺常乐一个飞起,将花牢牢抓在手里。
贺常乐兴奋异常,拿着花欢欣雀跃的来到一旁当伴娘的苏小旁边,单膝跪地,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枚戒指。
“苏小,mARRY mE!”贺常乐望着女孩的眼睛说道。
女孩捂住嘴,热泪盈眶,说不出话来,何琳笑道:“常乐你别拽英文,说中国话,大声点。”
贺常乐微笑着大声说道:“苏小,嫁给我吧!”
女孩终于在热泪中点了点头,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男人将戒指套在对方无名指上,笑着说道:“诸位,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得,又是一份大礼!”陆柏笑道。
刘敏涛说道:“确实该备一份大礼。”
周姸没忍住,问刘敏涛薇薇安怎么没来,刘敏涛缓了一缓,说道:“我们分手了。”
周姸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这话时,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走出人群,打给薇薇安。因为是周末,薇薇安正一个人在逛街。周姸约了她晚上吃饭。
晚上,周姸缺席了高昀希的答谢宴,与薇薇安在一家烤肉店碰了面。最初时,两人神色如常,喝了两杯白酒之后,薇薇安终于绷不住,落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