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日,陆柏一家相安无事。陆福园的建设速度可比陆柏预料中要快得多了,王子高从海洋建设派来的建筑工程队,日夜不停三班倒,全程由薛莉以及火眼的相关工程师指挥,其强度之大,让王子高父子叫苦不迭。
陆柏亲眼见识了“天门”开启时的景象,随着雷种能源的输入,圆环形的天门上紫色铭文闪动,从圆环内侧的24个点位上发出绵密的紫色能量射线,汇聚到中央位置。大概5秒之后汇聚点位向外膨胀,缓慢填充了整个圆环,变成一个类似于发着紫色光的“圆片”。能量稳定之后,圆片正面的影像清晰,能清楚的看到天门另外一边连接着的火眼的秘密工厂。
这是一种奇特的景象:此刻的天门,从正面看,就是一个连接着另外一个地方的通道,对面的人忙忙碌碌,正在将大量的物资通过天门用各种高科技设备运送过来。来到天门的背面看,则是一整面的紫光,柔和并且均匀。
这让陆柏想到神树,还有那位透过虚空之门降临大地的黄王。
陆福园的主体建筑框架,使用的全部是火眼提供的合金。这种合金轻质,坚固,耐氧化耐高温,拼接组装都很简单,是建筑用的不二之选。
吴卿娜与何琳每天在工地上,也只是提供些使用方面的要求,其他的完全不需要她们操心。
“再有最多十天,一期建筑群主体就能全面完工,两个月之内,你们就可以搬新家了。”薛莉对陆柏说道。
关于这方面,陆柏也没有更好的意见,只能点头说声辛苦了。
和园云上居这边,重建工作也已经启动。宝能集团的王大庆亲自到沪津与陆柏见了面,并且嘱咐姜大卫,务必将云上居建造的比之前更大更好。这边完全不需要陆家的人出面,全部由宝能的团队承建,奚航没事儿就过来看看进程,也不需要操心。
何莲娜,与何琳每天正常去公司,吴卿娜则是公司工地两边跑,必要的时候还要与一些政府部门协调一些事情。周妍难得清静了好长一段时间,每天挺着大肚子在家里安心养胎。聪春真人则每天坚持带着周妍养气,周妍也听话的依言而为,不为别的,就为了腹中的孩子能健康。
苏一涵的黄化病症也终于有了好转,陆柏去医院看她,并且将她属于她的法宝给她带了过去。
“切记,现在的你不能借用黄王之力,所以不要尝试使用这些法宝。”陆柏趁钱宝文不在时,千叮万嘱的说道。“你好好养病,黄金梧桐以及黄王的事以后就算告一段落了。”
苏一涵言道:“如此也好,那两件东西反正我用不了,你带走吧。只是,你身上的伤也不轻,还需小心。”
陆柏点点头。
。。。
这天,正是陆铭满月摆酒的日子,一大早,袁山河就带着人来农庄开始准备。整个农庄从里到外摆了十二桌,每桌都用了红色绸缎的桌布。陆柏因为怕麻烦,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对外宣传,只是在朋友亲戚当中做了简单通知。
结果没想到,来喝满月酒的人数量太多,远超他的预期。
中午正席,陆家的叔伯子侄,舅舅舅妈,就来了四十多人,这还是没来齐的情况。毕竟陆柏大婚时,安排在了国外的岛上,很多想要巴结他的远房亲戚都没去成。这次听说陆柏添丁,便都跟着一起来了一些。
好在周妍事先做了两手准备,提前一天在农庄附近的云峰旗下的酒店订了两个宴会厅,一看情况不对便立即开放一个,用来招待亲戚。松柏,山河,光明,星光的主要骨干,也都安排在酒店一边。
中午,张林与赵庚林一同来到农庄,与赵庚林同来的还有赵思华。 陆柏亲自出门迎接两位,请入厅内落座。
“赵总您居然能百忙之中抽空来我这喝酒,真是太不容易了。”陆柏微笑着说道。
赵庚林哈哈大笑,指着陆柏说道:“你小子,要不是老张跟我讲,我还不知道你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这种好事我怎么能不来?”
正说着话,刘文韬与刘长龙带着刘氏的几个人也到了,宋哲民与宋锦宋棉也到了,田琛与陆乘筝携手而来。陆乘风陆承空二人也到了,但是陆长明却意外没来。
“家父身体抱恙,这两天已经住了院,来不了了。”陆承空说道。
陆柏点点头,寒暄一番,也安排三伙人进了内厅。刘文韬,刘长龙,陆氏兄弟,田琛,宋哲民与张赵同席。
高远光也到了,王大庆姜大卫二人也来到农庄,肥油陈陈秀彬也到了。之后,许多沪津本地与陆氏有过生意往来的人,陆陆续续来了不少。
外面正忙着,聪春与陈涤抱着孩子从内堂走出来,对陆柏说道:“诸位道友来了,咱们一起去迎接。”
果然,门外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其中只有为首的张碧媏是陆柏认识的。此一行足有三四十人,都是道门中,有头有脸的长辈。
张碧媏笑道:“恭喜恭喜!”
聪春言道:“没想到,弟子家中小事,居然惊动这么多道门中的高人前辈!罪过罪过!”
其中一位老道士笑道:“自道门衰退这百年间,多少机缘之下才终于得了此子,该来,该来!”
“此子父母的身份都十分特殊,如今更是在小陈涤的腹中养成先天道体,日后,他必将是道门中兴之人。吾等今日来,正是要给这孩子凭添气运。”
陆柏听了似懂非懂,陈涤与聪春则是满面春风,将一众道门中人带入院中落座。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陆柏的一众好友则是晚上的一席,并未安排在此。
吉时到,一位广合门的道长自行到台中唱礼。陈涤抱着孩子走入席中,随着道长的礼歌,先是认了天地四方,再拜祖宗。然后是一大段的赞歌,一大段喜歌,一大段祝词。歌毕,陈涤与陆柏对道长行礼,陈涤取了百枚铜钱,用红布包了奉给道长。主桌的张林与赵庚林虽然见多识广,但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不由得啧啧称奇。
之后开席,陆柏夫妇抱着孩子逐一指认亲朋好友,场面热闹非凡。张林与赵庚林等人都打了金锁玉匙给孩子做礼,其余来客也纷纷有礼物相赠。直到道门众人席,张碧媏代表众人赠了三礼。
一枚铜钱大小的黄金饕餮护心镜,一盏七星日月灯,一柄三寸长的七星阴阳剑。
聪春大惊:“怎么敢受此大礼?”
张碧媏笑道:“你只管收了,日后这孩子要受三十六门的教导,才能成道呢。”
聪春心中十分震惊,虽然她早就知晓这孩子是上承天命所生,资质之好,亿万中也就这一个,但是她没想到,小小陆铭居然肩负中兴道门的重任。
道门众人每人都上前来,好好看了看孩子,然后纷纷心满意足的告辞了。陆柏与陈涤也挽留不住,只好送出门外。
之后,由陆母陆晴周妍等在家中招呼,陆柏与陈涤赶到酒店,让众亲朋好友见了孩子,场面好不热闹。
直到下午两点多,酒席才散去,众人纷纷告辞。
晚上,刘敏涛贺常乐等,一众年轻好友来农庄贺喜,更有星光的诸多人纷纷前来。袁山河钱宝文孙晓川等,都带着女朋友,史玉关远明,黄元等也纷纷到场,高昀希许进一家三口也到了,一时间,场面十分热闹,农庄里的十二桌差点坐不下。好在都是年轻好友,互相之间多熟识,挤一挤也就都坐下了。
酒宴直到夜里八点多,众人才散去。星光的人继续发扬传统,留下来收拾场地,打扫的干干净净才陆续退场。
一整天忙活下来,陆柏只觉得心力交瘁,这一天说的话比这一辈子说得还要多。
陆母因为常年服用延春汤,精神状态十分饱满,跟着迎来送往了一天,也并未感觉疲劳。周妍有些累了,有奚航陪着,早早的就去休息了。陈涤挽着陆柏的手臂,安静的坐在婴儿床旁边,小陆铭此刻也已经睡着了。
聪春言道:“此间事情已告一段落,明天一早,我要回玉境观了。”
陈涤不舍,抱住聪春。聪春笑道:“现在交通方便,你可以随时带孩子来观里。你那个见忘师妹,还有那个命运同样奇诡的郎明,还等着我回去呢。”
听到这二人,陆柏开口问道:“郎明是因为沾染了我陆家的因果,才导致今日的局面,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就告诉我。”
聪春笑道:“郎明的命格是三灾八难,两残四缺,与你有何干系?你这孩子天生心善,可是因果的事,可不那么好论的。”
原来,郎明生来克父克母,所以早年父母多病,后来又分别残疾,此是两残。功名利禄四样又都沾不上边,这是四缺。三灾八难更不必说了,这都是他的命。郎夏则是卷入了其他的命运旋涡,性情发生变化,为非作歹背了不少人命不说,还做了不少该挨枪子儿的不法勾当,所以合该惨死。这是郎夏的命。
陆晴恰好在一旁听到了,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魏子衿言道:“我知道,你这女侠心肠心中觉得有些亏欠他,可是真人说了,这是他的命。如今,有真人收留他,相信他的命运也会就此改变。”
陈涤取出张碧媏所赠三宝,将护心镜挂在孩子胸前,七星剑塞入孩子胖乎乎的小手中,更在窗台上点燃了七星日月灯。一点如豆的灯火发出柔和的微光,看似羸弱,却将整间屋子都照亮了。
陈涤看着儿子,满眼的爱怜。陆柏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陈涤起身,从药鼎中取出一些丹药,一个瓷瓶。
“老公,这些东西你带在身上,是我平日炼制的疗伤药。这瓷瓶里的仙风玉露还不精纯,但是对内外伤有奇效。”
陆柏收了,笑道:“怎么突然给我这些东西?”
陈涤说道:“苏小姐的能力不能用了,你平时一定要更加小心才好,这些丹药带在身上有备无患嘛。”
。。。
与此同时,青藏两省交界地带有一座光秃秃的黄石山,山腰上有一座破庙,庙门口上写着“毕通寺”三个字。破庙里没通电,黑漆漆的,只有一点烛火从僧房里幽幽传出。
一个精瘦精瘦却满面红光的和尚,盘坐在一个破蒲团上,他的面前横躺着一具身上写满经文的僵硬尸体,四周的破旧椅子上,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人。
从外面走进来一位披着破袈裟的僧人,僧人手中端着一个红漆剥落了的木头托盘,托盘当中放着几样东西。他将一个血迹斑斑的铜盆放在自己脚前,然后站好。
“宝镜和尚,你今天行此事,来日怕是不得好死。”
烛火阴影之中,一位身穿青白道袍的男人开口说道。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云飞子。
宝镜端坐蒲团,眉眼间尽是愁苦之色。他从僧人的托盘上拿起一座四寸四分高的白骨塔,在塔下垫了几张黄色夹金的符纸,将塔放在尸体头顶。和尚伸手又取了两盏灯,放在尸体两足下,却不点燃。之后,又从托盘上取了一个骨灰坛,在坛里抓了一把,对着尸体洒了过去,然后趁着灰尘漫天未落的功夫,宝镜和尚从蒲团下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三角形解尸刀,眼疾手快的豁开了尸体的腔子,掏出他的五脏六腑,屋子里顿时生起一股恶臭。
云飞子看得分明,宝镜之前撒的那一把骨灰,好像无数肉眼难辨的灰白色小虫,落在尸体上以后,纷纷争先恐后的钻入尸体之中。普通人看上去,就是尸体“吸收”了那些高僧涅盘之后剩下的骨灰。
宝镜面色不改,抢过僧人手中的托盘,提起解尸刀,刀尖一挑,眼前的僧人被活生生的开膛破肚,鲜血直流。僧人表情十分痛苦,但是居然一声不吭,瞪着眼睛看着师父将自己热乎乎血淋淋,蠕动着的内脏掏了出来,装进地上尸体的腔子里。那些内脏好像是有自主的意识一样,进入尸体的腔子中之后,在灰白色小虫的配合之下,很快就与尸体长在一起。
此时,僧人腔子里流出来的汩汩鲜血尽数流入其脚下的铜盆里,僧人也终于耗尽生气,仰头倒下。宝镜不管那弟子,一只手端起铜盆,另一只手掀开尸体上的大口子,将血咕咚咕咚的尽数灌入其中,然后拿出一根金针,将尸体上的腔子快速的缝合起来。
这一切做完,宝镜拿起托盘上最后一样东西,一根儿臂大小的金刚杵,其尖端对着尸体心脏位置,一下一下的轻轻击打。直打了几百下,整个僵硬的尸体居然慢慢软化,并且恢复了血色。
宝镜停下手,立即将尸体脚下的两盏灯点燃。
“此尸已经救活,待舍利塔尖上白火点燃,令公子的三魂聚齐,即可还阳。”
宝镜终于开口,对一旁椅子上坐着的洪修平说道。
宝镜来到自己死去的徒弟身前,颂了一段经,举起解尸刀劈开那颗秃头,僧人的脑壳当中,大脑中央居然蛰伏着一条手掌大,滑腻腻的古怪虫子。虫子见了空气,居然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叫。宝镜抓起虫子,塞入尸体口中,那虫子自行的往尸体的深处钻去。
“我徒灵心僧,已经修成阿罗汉,今日证得菩萨果位,至极乐世界,见我阿弥陀上师。”
宝镜双手合十,口中念道。
亲眼见证这一诡异过程的洪修平两腿有些颤栗。虽然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但是向来养尊处优的他见到这种血腥至极的场面,也不免有些腿软。
“有劳宝镜上师。八十一名死囚犯,在小飞还阳之后,便可送到。”洪修平身边的简大秘简合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了。
云飞子胸中难平,不再与这亲手弑徒的宝镜和尚言语半句,转身出了僧房。洪修平在简合的搀扶之下,也跟了出来。
“领导,我答应你的最后一件事也已经办到,今日往后,我就归隐山中修行去了。”云飞子对洪修平说道。
洪修平如今也经历了不少神奇之事,虽然依然希望云飞子做他的帮手,但是,这次来寻毕通寺宝镜和尚之前,二人有言在先。
“先生这一去,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见?”
洪修平说道。
云飞子不言,对洪修平稽首,转过身,一跺脚便化作黄云,在两人的震惊之中遁入夜色中去了。
简合满脸的厌恶,开口说道:“这道士真是又无礼,又不识抬举。”
洪修平听了简合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几日就在这里等着吧。”洪修平说道。“等小飞醒了,咱们一起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