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时,樊钟麟的眼睛却突然一亮,因为他发现了这一招中的破绽,并一击而出。
生生不息这一式虽然变化无穷无尽,但在他变招之时,他的前额却有一处极微小的漏洞。这漏洞极难发现,而且稍纵即逝。但樊钟麟是剑神,他对剑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凭着他超凡的剑意,在如此危机之时,还是感觉到了夏子龙的剑意中那微小的漏洞。
夏子龙只觉前额一寒,一道寒光逼来,连忙挥剑招架,但却似乎已来不及,看样子自己必然命丧这一剑之下。
虽然两人只是切磋剑技,但刀剑无眼,自己又是在樊休的寿诞来挑战,樊钟麟完全有理由杀他,所以夏子龙闪念之间,已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樊钟麟所使得是无情剑法,正是杀人的剑法,如何会手下留情?
然而就在夏子龙以为自己已必死无疑之时,樊钟麟却收了手。一剑疾刺而出,若然突然收手,势必会受内伤,但樊钟麟还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他的剑距夏子龙的前额仅有三寸。
樊钟麟的手已流出的鲜血,显然那一剑实在太快,突然收手,不仅受了内伤,连手上的皮肉也受了伤。
夏子龙的面色如死灰一般,但樊钟麟也好不到哪儿去,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收剑回鞘。
“我输了!”夏子龙神色有些黯然。
樊钟麟却道:“可在剑技上你并没有输。”
夏子龙摇了摇头,道:“你的无情剑法远不如我的天绝剑法精妙,可是我却仍不能胜你。”
樊钟麟道:“以你我的剑境,剑法已不是决胜的关键了。”
夏子龙却道:“但我感觉得出你还有更精妙的剑招,可你却没有使用,是不是觉得我不配?”
樊钟麟道:“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用家传剑法,是因为自幼便练习这套剑法,所以这是我所使得最为纯熟的剑法。与你这样的高手较量,我自然得用最拿手的功夫。”
夏子龙闻言,不禁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败了,也许我真的没资格见识你更高明的剑法了。”
樊钟麟却道:“其实你的天绝剑法就是天下最高明的剑法,因为这套剑法还有一变,那才是这套剑法的终极一式。我相信那一式天下无人可破。”
夏子龙闻听此言,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而是淡淡地道:“曾沧海也是这么说的。”
樊钟麟不禁一怔,道:“你与曾沧海交过手?”
夏子龙神色更是黯然,缓缓地点点头,道:“不错!我也正是因为与他交手,才发现绝处逢生之后居然还有两种变化,但这两种变化还是被他破掉了。”
樊钟麟道:“他是怎么破的?”
夏子龙道:“和你一样,只不过他没有受伤。”
樊钟麟道:“看来他的剑术犹在我之上。”
夏子龙道:“未必,我那时这两式只是临阵所创,还远未纯熟,而你所见是我经过演练完善过的招式。”
樊钟麟点了点头,道:“不过他当时已看出你的剑法还有变化,说明他的修为已超凡入圣了。”
夏子龙道:“他说我的剑法还有最后一式,但这一式绝非一个人所能领悟得出的,必须一个绝世剑客的无上剑意才能将此招引出。所以我才会在今日向你挑战,我深信此刻的你是最强的你。”
樊钟麟道:“可是我还是没能达成你的所愿。”
夏子龙叹了一口气,道:“如果这世界上连你都引不出这一招的话,那恐怕我永远也看不到这一招了。”
樊钟麟却道:“天下之大,我未必就是最强的剑客。不过,你根本就不需要那终极一式,以你现在的剑法已足以傲视天下了。”
夏子龙道:“只可惜却已败了两次!”
他说完话,便转身向山下走去。
樊钟麟望着他的背影,喃喃地说:“那终极一式最好别出现,否则连你自己都会后悔。”
夏子龙下了山后,商剑霆与鲁东四义便立刻赶上山来。却见樊钟麟呆呆地站在那里。右手的血迹已凝固了,但地下却留有一滩血。
方才他们都见到夏子龙完好无损地下山,那么这血当然是攀钟麟的,于是他们便一齐涌上前来。
郑添不禁关切地问道:“公子,你受伤了?”
李冲则问道:“公子,你们刚才到底谁胜了?”
秦嵩道:“一定是公子胜了。”
钟希武道:“可是公子怎么受伤了?”
……
樊钟麟听了几人的对话,看了看他们,道:“我们回庄里吧!”
说着便要往山下走,但商剑霆却拉住了他,道:“樊兄,你这个样子若是让江湖客们瞧见,恐怕会影响你的威名。”
樊钟麟却淡淡地一笑,道:“我不过一介武夫,谈何威名?何况虚名不过身外物,没什么大不了的。”
商剑霆与樊钟麟是至交好友,所以很清楚樊钟麟的性格,便不再多说什么了。而鲁东四义听了樊钟麟的话,也无话可说。于是他们也朝山下走去。
但商剑霆与鲁东四义心里却都是满腹疑问,他们真的很想知道刚才到底是谁获胜了。看樊钟麟的样子,并不像是刚吃了败仗,而夏子龙也不像是获胜的样子,可是偏偏樊钟麟受了伤,那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们很想知道,可是却清楚樊钟麟一定不会说,这样他们便更加好奇了。
等他们穿过后庄的庭院,与众江湖客见面时,众江湖客纷纷上前询问,但樊钟麟却只是笑而不答。可众江湖客见了樊钟麟手上的血迹后,几乎都怀疑他刚才败在了夏子龙的剑下。只是身在无情山庄,又在樊钟麟身边,才不便于议论。
陈霁云身在江湖客中,自然也瞧见了樊钟麟手上的血迹,于是他心不禁沉了下去。自从上次在开封一睹樊钟麟的风采后,他便非常敬慕樊钟麟,所以他从心里希望樊钟麟能赢下这一战。可是眼前的所见,却让他的希望破灭了。